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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他日思夜想,做夢都想見

“你見到她們了?”

錢明明點了點頭:“你怎麼不上去?”

錢明明並不知道戎君澤與趙舟舟之間的事,當年他向陳檸宣表白被拒絕後,思來想去只覺得陳檸宣是覺得他學習不夠好配不上她,就一頭扎進學習的海洋。

沒想到歪打正著考了軍校,四年時間都沒什麼機會摸到手機,好不容易畢業了,卻只打聽到陳檸宣曾經考了老家的公務員,但沒幾個月辭職不幹,然後和家裡鬧翻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兜兜轉轉找了一圈,沒想到陳檸宣自己撞上來了。

戎君澤將煙掐滅,他看起來有些煩躁。

錢明明心下警鈴大作:“不是吧,這麼多年你還打陳檸宣主意?”

陳檸宣?

戎君澤皺了皺眉,在錢明明的視角看來,戎君澤似乎還瞪了他一眼。

“我都讓給你五年的機會了,這次我一定不會再輸的。”

嘁——

錢明明挑了挑眉,如果他沒聽錯的話,戎君澤這是在嘲笑他?

“你放心,我對那個沒頭腦的丫頭沒興趣。”

沒頭腦的丫頭?

戎君澤說的是陳檸宣?

此時此刻,在病房的陳檸宣打了個噴嚏:“啊欠!誰在罵我?”

趙舟舟拿著手機正給粉絲回訊息,出車禍的訊息上了新聞,有認識的粉絲在趙舟舟往期影片底下留言發私信,詢問她的情況。

聽見陳檸宣的話,隨口說道:“罵你的人還少?你哪部小說的評論區裡不是血雨腥風,讀者撕得各成一派,最後竟然還能夠達成一致要給你寄刀片?你最近是不是又寫什麼只有自己爽不管讀者死活的劇情了?”

“說的也是。”

陳檸宣難得同意點頭:“黑紅也是紅,我掙的錢裡面,也有一部分是捱罵精神損失費,算了,咱寬宏大量,不和我的衣食父母一般見識。”

戎君澤很久不抽菸了。

只在幾年前剛和趙舟舟分開的時候,抽過一段時間。被尼古丁控制的那段時間,日夜顛倒,人疲憊到極致,頭腦卻極度活躍。雙眼充滿血絲,脾氣像個爆竹一點就炸。

那個時候,人人都知道經濟學院來了個校草新生,長得比頂流還好看,但是脾氣糟得不是一星半點,那些去表白的女生,沒有一個能在他面前笑著走出來。

後來戎君澤強迫著自己戒了。

昨天知道趙舟舟出事,在趕來的路上,戎君澤煩躁得沒有發洩的情緒出口,只能向助理借了一包煙。

他在醫院樓下站了一整夜。

最後一根菸,也在剛才錢明明來的時候,抽掉了。

此刻嗓子乾啞得難受,劣質的香菸抽著果然不舒服。

(此刻某助理若有知:祖宗,這和我的煙劣質不劣質什麼關係,明明是你抽太多了好嗎!)

“你什麼眼神。”

戎君澤有些煩,瞥了錢明明一眼,有些不屑他怎麼看上陳檸宣那個咋咋呼呼的丫頭,還能念念不忘五年多。

錢明明怔了一下,反應過來。

睜大眼睛上前拎住戎君澤的領子:“你說我可以,不許這麼說她!”

得,八字還沒一撇,倒是挺護內。

戎君澤與錢明明都長得大高個,只是戎君澤精瘦,錢明明因為常年訓練壯實很多。

戎君澤一根一根掰開錢明明的手指:“還沒追上那個丫頭吧,要不我們合作怎麼樣?”

合作?

“你什麼意思。”

“我給你出主意,保準你能追到那個丫頭。”

錢明明戒備地看著戎君澤,這貨有這麼好心?

“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戎君澤勾唇一笑,拿了一個熱乎乎的東西遞到錢明明手上。

錢明明低頭看了一眼,是一瓶熱牛奶。

“帶上去,給趙舟舟,還有,不要說見過我。”

就這?

“你和趙舟舟不是關係很好嗎?”

錢明明不明所以,當年這倆人出雙入對地,要不是知道他倆有一層姐弟關係,怕是老師早就以早戀的名義找家長了。

“唉——”

戎君澤嘆了一口氣:“知道你為什麼不討姑娘歡心嗎?”

錢明明不恥下問:“為什麼?”

“資訊差,你的資訊還停留在五年前,五年後大姑娘都變成孩他媽了,你還扭扭捏捏喜歡都說出口。”

什麼亂七八糟的!

錢明明皺眉,戎君澤退後一步,提前預判攔住他揮過來的拳頭:“我搞定趙舟舟,以趙舟舟和陳檸宣的關係,你和陳檸宣的事,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你得罪你姐了?”

錢明明自以為懂了。

“擱這兒來負荊請罪呢,那你倒是上去啊,臉都不露,人咋知道你來謝罪了。”

“別浪費我時間了,我還給倆祖宗買飯去呢。”

“急什麼。”

戎君澤看了一眼時間,往右邊看了一眼,陳助理踩著點到。

手裡提著一串食盒,今兒不知吹了什麼風,醫院附近那家菜館生意火爆,他排了好久的隊才買到。

“現成的,拎上去吧。”

好傢伙。

錢明明從陳助理手中接過沉甸甸的食盒,算上他加樓上那倆祖宗也才三個人,這手裡頭飯菜的分量少說也夠十個人吃,戎君澤是擱這兒餵豬?

錢明明猶豫地看了眼戎君澤:“你……不上去。”

怎麼上去?

他可太想上去了。

千里迢迢轉機趕來,在醫院樓下吹了一夜的冷風,腳下是一地抽了一夜的菸頭。

他日思夜想,做夢都想見趙舟舟。

戎君澤喉嚨疼得越來越厲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搖了搖頭,對錢明明揮手,示意他趕緊滾蛋。

錢明明雖然在情感方面的感知有些先天欠缺,比較鈍感,看著戎君澤身上那抹強烈的落差感,心中也無由來地一澀。

提起食盒對戎君澤示意,然後轉身拎著上了樓。

“還有煙嗎?”

戎君澤啞著嗓子問陳助理。

陳助理搖了搖頭。

戎君澤伸手從他衣服口袋翻出一包新買還沒拆的煙。

“這我剛買的……煙,戎總,你少抽點。”

戎君澤被煙嗆到,猛烈地咳嗽起來,連著兩日都在轉機,戎君澤已經許久沒有閤眼了,此刻雙眼佈滿血絲,臉色煞白,整個人看起來倒像是個急需掛號問診的病人。

“我要在這裡呆幾天。”

“戎總,昨天的博藝娛樂收購案會議方董已經出面推遲到明天,你今天無論如何都得回Z市,還有——”

戎君澤懨懨地問道:“你在教我做事?”

陳助理委屈地咬著嘴唇:“這個會議真的很重要,要不您親自和方董打電話說吧?”

戎君澤將菸頭掐滅,剩餘的煙扔回陳助理懷裡:“什麼劣質香菸。”

然後轉身走了。

“戎總!”

什麼劣質香菸,賺多少米花多少錢,您祖宗看不上我的煙,你倒是別搶我呀——

戎君澤在醫院附近找了一間能做飯的房子,一邊照著菜譜做病號飯,一邊將手機放在操作檯上打著電話。

“君澤,這項收購案子已經籌劃半年,你突然這樣缺席,無理由延後,是什麼意思?”

“方董,這件事情我承認是我考慮不周到。”

戎君澤將雞腿肉焯水撈起,手中的刀將彩椒切成段。

“不過,因禍得福,這項收購,我建議就此叫停,並且立刻讓法務部門擬出起訴書,向博藝追責損失費用。”

“你這話什麼意思。”

鍋中油爆香,戎君澤依次放入彩椒和雞腿肉翻炒。

“相關檔案資料我已經傳送到你的郵箱,方董要不先過目一下吧。”

戎君澤在手機上操作了一番,手機螢幕顯示【傳送成功】的字樣。

掛了電話,菜也差不多做好了。

彩椒雞腿肉,紅豆年糕湯,娃娃菜蒸肉卷以及蘆筍炒蝦仁。

戎君澤將飯菜裝進保溫飯盒,對陳助理說:“去醫院。”

“戎總——”

陳助理覺得戎君澤腦子被驢踢了:“這麼大的專案等著你,你不回去,留在這裡,就為了給人做外賣?”

“你走不走?”

陳助理心如死灰:“那位小姐想吃什麼你給她點外賣,點最貴最好的外賣,或者你不放心,我留在這裡親自給她做飯,祖宗求求你先回去吧?”

戎君澤伸出手:“車鑰匙給我。”

嘆了口氣,陳助理垂頭喪氣走出門:“我送您!”

戎君澤眼睛紅得像兔子,疲勞駕駛,他怕這位祖宗把人給撞了,再上社會新聞。

錢明明早上才剛吃撐了,中午又被戎君澤逮住下樓來拿“愛心外賣”。

戎君澤發覺錢明明的神情比早上有一絲不對勁,開口問了一句:“你說了什麼?”

錢明明倒是沒說他見過戎君澤。

只是旁敲側擊在趙舟舟面前提了一句:大家好久沒見了,不知道戎君澤現在在做什麼,記得以前你和戎君澤關係挺好的。

趙舟舟的臉色一下變了。

陳檸宣嚇得立刻把一整個饅頭塞進錢明明嘴巴里面,讓她會吃飯就不要說話。

“我和他很久不聯絡了。”

趙舟舟淡淡地說,想了想加了一句:“我和他其實並不熟。”

“她真這樣說?”

戎君澤苦笑,心想這沒良心的丫頭。

八年前剛認識那會兒,就到處和人家說,跟他不熟。

八年後,還說和他不熟?

戎君澤心底有跟弦,挑唆著他上樓去趙舟舟面前,他想要當面問問這個丫頭,怎麼樣才算是熟?親了,抱了,愛了也不算熟?

有時候他可真想不管不顧,把趙舟舟給鎖到沒人知道的地方。

“我看你這樣子……也不像趙舟舟說的那樣,你倆有什麼誤會,要不說出來,我去給你轉達?”

錢明明在單位是做教導員的,經常給手底下的新兵做思想工作。

此刻看著戎君澤消沉的神情,他心存不忍。

戎君澤嗓子啞得難受,他又想抽菸了。

回頭望了陳助理一眼,陳助理立刻退半步。

壓下心裡的煩躁,戎君澤對錢明明說:“牛奶給她了嗎?”

錢明明不明白戎君澤幹嘛突然提起牛奶,點了點頭:“給了。”

“她喝了嗎?”

錢明明想了想,趙舟舟好像把牛奶放在桌上了,不確定她有沒有喝。

點了點頭,撒了個善意的謊言:“喝了。”

“你把飯送上去吧,和早上一樣,不要說見過我。”

“不是——”

錢明明盯著手裡的食盒,哪家外賣會用這麼高檔的保溫盒裝飯菜啊,一看就像是家裡做的。

“就說是你定的私廚。”

戎君澤想了想,將陳助理的手機號碼傳送到錢明明手機上:“如果趙舟舟問起,你就說陳家大院,專做醫院病號餐,乾淨衛生。”

錢明明:……

陳助理:……

祖宗,你考慮得還怪周到。

“等等。”

戎君澤喊住走了一半的錢明明:“問問她想吃什麼,明天還給她送。”

你人還……怪好的。

錢明明心想,沒想到帥哥追人,也和他們一樣卑微。他突然覺得有些心理平衡了。

想起趙舟舟被護士喊去做檢查的時候,陳檸宣揪著錢明明的耳朵,心有餘悸:“你要死啊,莫名其妙提什麼戎君澤。”

“他倆高中關係不是很好嗎?為什麼不能提。”

“好個屁!”

陳檸宣想起畢業聚餐那天,她在便利店門口找到趙舟舟,她一張臉白得沒有絲毫血色,坐在角落,眼神不知道望著哪裡,整個人的精神氣都沒了,像是沙漠裡枯萎的花,乾枯到似乎風一吹,就能融入黃沙中。輕輕問她,能不能去她家住兩天,現在想起來,都還是很心疼。

剛剛去K市上學的那一陣,趙舟舟得了嚴重的抑鬱症。

常常吃不下飯,一吃東西就吐,她陪著趙舟舟幾乎跑遍了K市的精神科,陳檸宣有一陣子都怕趙舟舟會想不開跑去當尼姑。抑鬱症最嚴重的時候,是開學不久的第一個國慶,學生都放假了,不是回家都是出去旅遊,陳檸宣放心不下提早兩天回學校,結果到處找不到趙舟舟,最後知道趙舟舟跑去人家寺廟裡住了七天。

後來趙舟舟看似好了,她每天忙得不得了,忙得陳檸宣給她打十個電話,只有一個電話能夠接通,還常常因為太忙而匆匆結束。

可是陳檸宣知道,趙舟舟並沒有好。

只是理智令她暫時戰勝了這個病,可是叫做“戎君澤 ”的病因還藏在趙舟舟的身體裡面。

後來陳檸宣因為辭職公務員這個事,和家裡徹底鬧翻搬出來,與趙舟舟住在一塊的日子,陳檸宣才知道了更多從前趙舟舟瞞得很好的一些秘密。

比如趙舟舟會夢遊。

坐在地上,抱著桌子,哭著喊爸爸,別打媽媽。

或者坐在客廳,低著頭默默流淚,難過的時候,會說:阿澤。

陳檸宣偷偷在網上查了資料,也去諮詢過醫生。

趙舟舟這是抑鬱症加重導致的併發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