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真沒冤枉人家,元卿方才就是想與她親近。
憑她對他的瞭解,四下無人,氛圍正好,正是色鬼現身之時。
若不是她橫加阻攔,說不定現在就不談正事,改為親親抱抱了。
曖昧的氣氛被生生打破,元卿也不氣惱,清了清嗓開始述說:
……
“出乎意料的是,父皇並未質疑昨夜我們探聽到的訊息,甚至對我的提議頗為認同。”
姜念聽得認真,待他說完便接話道:“這麼說你得趕緊給你舅舅去信一封嘍?”
“嗯,此事宜早不宜遲,再有月餘便是中秋,得按計劃提早做準備。”元卿溫聲道。
姜念亦認同這一點,但對於南境士兵進京一事,她還有自已的想法。
於是她直言道:“方才你說讓那些士兵扮作流民進京,其實我還有多的法子,能讓他們分散一些。”
“哦?念念有何見解。”元卿凝著她的眼眸,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姜念繼續道:“比如讓他們一路護送你舅舅送來的新婚賀禮,再有就是護送你與我提過的那位胡嬤嬤,如此再分出兩小撥人,就不那麼引人注意了。”
“念念此舉甚妙。”元卿毫不吝嗇的誇讚著,瞅準機會在她臉頰輕啄了一下,頗為滿足。
姜念卻覺著這沒什麼,不過是智商突然上線而已。
她一手摸著方才被他親過的臉頰,謙虛道:“誒呀,你先彆著急誇我,時間緊急,我也只想到了這兩個法子而已,算不得什麼的。”
“我只會依樣學樣,念念卻有新想法。”元卿是真心實意的欣賞她的頭腦,“念念果真是我的福星。”
姜念被誇得有些飄飄然,嘴都快咧到了耳根,主動要求給他打下手,“談不上什麼福星啦,事不宜遲,我給你磨墨,你來寫。”
這可是她首次憑藉自已的聰明才智獲得認可,而非美貌或性格。
姜念說完便起身擼好袖子,來到紅木書案前拿起墨條,輕輕地在硯臺上研磨著,墨汁漸漸變得濃郁。
她專注地磨著墨,沒有察覺到元卿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元卿靜靜地注視著她的動作,竟覺得此刻的畫面格外溫馨。
片刻後,墨磨好了。
姜念抬眼便對上他柔和的目光,眼眸裡流淌的情意幾乎要溢位來。
又開始了是吧?
“這你都能看呆?”姜念不解風情的將人拽過來,“喏,本小姐一番好意,你可不能辜負,好好寫。”
“念念提醒得是,這就寫。”元卿回過神來,模樣頗有些低眉順眼。
他取來一張信紙,提筆蘸墨,略一思索,開始寫信。他的字跡蒼勁有力,如他本人一般好看。
待墨跡乾透,他將其小心裝入信封內。這裡頭都是機密,又是他與念念合力完成的,需得謹慎對待。
“家書”已密封好,姜念開口吩咐道:“一會兒咱們分工合作,我去喝綠豆桂花飲,王爺去安排送信事宜。”
她今日當指揮官上頭了,絲毫不覺得有何不妥。
元卿卻不準備慣著她了。
他收好信封,一手掃開桌上雜物,一手摟住她纖細的腰肢,毫不費力地將她輕盈抱起。
而後穩穩當當地把她放在寬闊堅實的桌面之上。
“念念今日很愛使喚本王,這沒什麼,可念念兩次打岔,本王都一一記著。”元卿聲音低啞,不由分說的將人緊緊禁錮於身前,叫人逃脫不得。
男人溫熱的氣息忽的落在她耳側,酥酥癢癢的。
姜唸的心驀地一慌。
四下無人,她覺得自已馬上就會被他“就地正法”、吃幹抹淨。
反抗是反抗不了的,只能整點新花樣。
她垂眸幾息,再抬起頭時,已換上一副刁蠻可愛的模樣,雙手交叉抱於胸前,軟聲道:
“王爺在馬車上還說昨夜沒讓人家休息好,這會兒又忘了?王爺都不會心疼人的。”
說完她就裝作生氣的樣子,撅起小嘴把臉一偏,不再看他。
有些做作,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元卿本就是想裝裝樣子,嚇唬嚇唬她,卻沒想到她似乎誤解了自已的意圖,在她眼裡他便是一個沉溺於床笫之事的人嗎?
昨夜恐怕是真的太過放縱,嚇到她了。
他收回禁錮住她的手,稍微直起了身,順著她的意妥協道:“念念說的是,青天白日的,是我孟浪了。”
姜念眼看身前有了足夠的空隙,瞅準時機往下輕盈一躍,也顧不上整理壓皺的裙襬,撒腿就往門外跑,邊跑邊脆聲道:
“那王爺去辦自已的事,我去廚房看看綠豆桂花飲好了沒,我知道廚房在哪。”
這一頓操作直把元卿看傻了眼,從未見過她有如此靈巧的身手,著實讓他吃了一驚。
回過神來卻覺得她可愛至極,他嘴角不自覺的揚起,溫朗一笑。
— — —
三日後,南境軍營。
餘暉身邊的親兵將剛剛收到的急件穩穩地遞上。
“將軍,這是京城送來的家書,乃六百里加急!”
家書?六百里加急?這兩個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詞語,是如何聯絡在一起的?
餘暉接過信封,心中湧起一絲疑惑。待他認出是元卿的字跡後,不禁低聲笑了起來。
這小子,平日裡幾乎不給他寫信,如今一來信,便動用公文通道。
一封家書而已,卻搞得如同傳遞軍事情報一般,真是小題大做。
可當他認真看過一遍之後,神情卻嚴肅起來,這裡頭還真藏著大事!
燒去信紙,他立馬將自已的幾個親信喚來帳內,簡明扼要地複述了信上的內容,並下達了指令。
這幾人都是元卿少時習武時的舊相識,絕對信得過。
他們也不多問,謹遵餘將軍的指示。
其中一人去多準備一些宣王的新婚賀禮,畢竟只有賀禮多了,才能多安排些護送的人;一人返回將軍府邸去尋那位胡嬤嬤;剩下的兩人則想辦法找些破舊的衣裳,以便扮作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