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燁到的時候周禮已經到了，不過意料之外的是卡座上不止他一個人。一個身材姣好的女孩婀娜多姿地靠近他，把手放在他的大腿上，貼過身子正說些什麼。
周禮臉上還是那種很淡，帶著點意味不明的笑。酒吧裡音樂聲放得很大，楊燁也聽不清他們在講什麼，只是覺得有些驚訝，這人今天居然也叫美女來陪。
沒等他再走近，周禮已經一個巴掌抽在了那個女孩的臉上。動靜挺大，女孩摔下去的時候順帶胳膊把桌面上的酒水也給掃了下去。頓時滿地的玻璃渣碎片，她的手不小心直接摁了上去。
一下子鮮血淋漓。
這就有點過分了，楊燁愣了一下，搞什麼，一來就給他整這種大場面殺雞儆猴呢。他快步走過去，彎腰一把將女孩拉起來，“欸，你沒事吧？”
說實話，不太像沒事的樣子。女孩手臂上那道口子起碼五厘米長，縫針的話一定會留下傷疤。楊燁有些無奈地看向周禮，用眼神示意對方差不多得了。
這場面太難看，沒一會就過來了幾個酒保，圍住那個女孩，“需要我幫你報警嗎？”
女孩疼得眼眶裡全是淚水，想哭又不敢哭。她捂著自已的胳膊，去看周禮的臉色。
不過周禮毫無愧疚，起碼看上去是這樣的。他甚至沒看旁邊站著的酒保，就這麼直直地盯著女孩露出了一個微笑，語氣溫柔，“瀟瀟，你要報警嗎？”
“……”
女孩看了看酒保，又看了看楊燁，瘋狂搖頭。
酒保皺起了眉頭，“你不用怕他，我們都在這裡，他不會拿你怎麼樣的……”
“我不要報警！我們兩個是朋友！對……是朋友！”她把自已的胳膊從酒保的手中抽出來，結結巴巴地看著周禮的眼色，“我們就是鬧著玩的，是我……是我自已不小心！”
那個年輕一點的酒保明顯就是新來的。他有些莫名其妙，“你當我們瞎啊，都這樣了還叫鬧著玩嗎？”
周禮看向了他，一副等著他繼續說下去的樣子，饒有興致。
年紀大的那個趕緊拉住他，打著哈哈把人拽走了，“抱歉抱歉，是我們搞錯了，我們很快就會叫人來把地上收拾乾淨的，哎呀就是朋友間鬧著玩的嘛。”
年輕的那個再沒眼力見也知道現在場面上是什麼情況了。他嫌惡地瞪了周禮一眼，又不屑地看了眼那姑娘，跟著身邊的人走了。
酒吧裡依舊氣氛火熱，就好像剛剛發生的那點插曲完全不足以掛齒。
這女的都這麼說了，楊燁也懶得再幫她。他直接繞過這人找了個位置坐下了，等著看周禮打算怎麼解決這事。
“周總……”瀟瀟很小聲地叫他。
周禮沒理她，反倒扭頭問楊燁，笑眯眯地湊過去，“寶貝，你說我要怎麼處理她？”
我怎麼知道你們兩個之間什麼矛盾。楊燁挺無語的，看起來像是這女孩來求周禮辦事，但又不知道哪沒做好把人給得罪了。這事挺司空見慣，反正都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純純活該。
他說了句客套話，“趕緊送醫院吧，什麼仇什麼怨的何必呢。”
於是周禮就滿臉笑容地對那個女孩說，“聽見沒有？你還站在那裡幹什麼，難道還要我親自送你去嗎？”
瀟瀟的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她甚至怨恨地瞪了楊燁一眼。
“不過這麼漂亮的臉蛋，劃傷了手臂也怪可惜的。”周禮又補充了一句，“所以你剛剛說的那個試鏡機會……你可以去試試。”
瀟瀟一下子眼睛亮了。她捂著流血的手臂，衝著周禮鞠躬，“謝謝周總！我一定會加油的！”
這話說完，她是一點都不敢再停留，踩著她那十厘米的高跟鞋跑走了。
馬上就有保潔過來清理地上的痕跡。楊燁看著那個女孩消失在了視野裡，有些感慨，“你還是這麼噁心人啊，周禮。”
“我噁心人？你為什麼老這樣看我？在你心裡我難道一直都是這種形象？”周禮冷笑了一聲，“咔嚓”給自已點了一支菸，咬著，說話聲音有些含糊，“你又覺得今天這事是我的錯？”
煙霧冉冉升起，他臉上的表情是有些陰冷的。
楊燁倒不怕，說，“啊，你沒錯，是我眼瞎，那姑娘的手臂是自已憑空劃傷的。她也一點都不怕你，一點都沒在看你的眼色說話做事。”
“喂，楊燁。講點道理。被這樣汙衊我可不接受。”周禮拿起桌面上最後僅存的一瓶洋酒，給自已倒了一杯，碰了碰嘴唇，“今天我這是私人行程，她是怎麼知道我在這的？她自已偷摸著調查我的行程，自已私自跑過來想要勾引我拿資源，我拒絕了，她還想非禮我。我氣不過打了她一巴掌，她還順帶著把我點的酒全給揚了，這裡好幾萬呢，我也沒和她計較？然後她自已把手臂給割傷了也能怪我？最後我沒追究她跟蹤我，反倒還把她想要的資源給她了。我純好人啊，你說我冤不冤？”
“就因為我比她牛逼，比她有錢有權，所以她是弱勢群體就純佔理了？你怎麼不可憐可憐我啊。”
他湊近了楊燁，臉色晦暗不明，“你為什麼老愛幫著外人說話？你今天應該是第一次見到她吧，不存在是她粉絲的這種可能性？那我們呢，我們又認識多久了？”
這是事情的真相嗎？可能是真的，但也肯定不是完全的真相。楊燁聞著面前淡淡的酒味，居然有些走神。
區別在哪裡？
他又想起了梁欲白。那個傢伙說話也老是這樣，半真半假，捉摸不透令人噁心，但他和周禮之間的差別到底是什麼？為什麼他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梁欲白的謊言，卻無法容忍周禮？
“你看，你又這樣。”周禮縮了回去，靠在沙發椅背上，把那口酒喝乾淨了，“你說你的魅力在於你是舔狗，你自已再好好看看，如果我們兩個之間真的得有一個人要用這個詞來形容的話，現在這種場面，你覺得是你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