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燁:“……”
果然。
“監控其實不是問題,甚至還能偽造,就是有點麻煩。不過聽你的話,好像也沒必要,畢竟在場還有其它人。”
“讓我想想理由……小楊總為什麼不在現場呢……因為中途被人拉走了……拉走去幹什麼了呢……”
梁欲白閉著眼睛,從楊燁懷裡混雜著的各種菸酒香水味中尋找著今天下午出門前那種乾淨的,純粹的味道,和說夢話似的,“哥哥,你說要是我現在在這裡*你,警察敲門的時候會不會把我們當掃黃打非抓回去啊……”
掃黃打非不抓情侶。
……不對。他們兩個好像也的確不是情侶。現在甚至不用給錢,如果真的要給這段關係下個定義的話,炮友居然是最合適的一個詞。
真抓回去了居然也還不錯。反正臭名聲不差這一件兩件事,梁欲白被抓進警局起碼得交身份證吧,到時候看他還能怎麼裝。
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又開始震動,梁欲白的臉還朝下埋著也沒去接電話。楊燁就伸手把手機拿了起來,一看螢幕,笑了。
他拍了拍梁欲白的臉,語氣嘲諷帶笑,說不上是在嘲諷對方還是自已,“你老公電話。”
好好笑好刺激。他都想替梁欲白把這電話接了,然後說,餵你好,你找梁欲白啊,嗯嗯他沒空。
這種情景有一說一他都替梁欲白覺得尷尬,因為他有皮有臉是個正常人類。但事主反倒相當平靜,好像這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所以這人簡直是在親身演繹什麼叫做——只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心裡有點不是滋味,但面上不至於流露出來。他看著梁欲白慢慢地抬起頭來,接過他手裡的手機,接通了電話。
懶散又乖的聲音。
“嗯。”
“我知道。”
“東西不在這裡。”
“我沒事。處理完了。”
“……和他沒關係。嗯。我心裡有數。”
“移到別人名下了。是私人恩怨。”
“好。”
遲疑了幾秒:“……我也愛你。”
電話掛了,梁欲白把手機拿在手裡摩挲著,臉上沒什麼表情,也垂著眼。
楊燁嘖了一聲。我也愛你。這話多甜蜜多浪漫多晦氣啊。
然後因為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很近,他又看見了梁欲白領口上的紅痕,心裡那種說不出口的酸澀又添了幾分。喲。這小子還男女不忌呢。
……男的好像也能塗口紅,那個小明星好像就塗。
警察掃黃打非抓出軌嗎。
出軌和嫖娼有什麼區別。一個花錢一個不花錢嗎。
可是嫖娼是做前做後付錢,出軌是平日裡付錢,這兩者的性質不是一樣的嗎……
梁欲白突然扯下他的領口,略帶冰涼的嘴唇貼了上來。楊燁不是很有心情,還被人這樣拽住領口,於是懶得慣著,直接咬了下去。
喘著氣。
梁欲白在離他極近的位置和他對視著。楊燁的眼神很冷淡,嘴唇情色地溼著,但也全然沒有平日裡的那種動情和迷惘。
他鬆開了手,往後退了點,站起來了。
辦公室的門也適時地被敲響,急促,“裡頭有人嗎?警察。”
“……”
楊燁從辦公桌上下來,舔了舔自已的嘴唇。
搞清楚梁欲白的思維方式後再去看他的所作所為就會覺得很好笑,無聲勝有聲,什麼話都沒說反倒擺明了他自已心裡也心虛。
於是就更好笑了,他居然也會心虛。
就像在打一個很難的挑戰性遊戲,無教程無攻略盲打,突然柳暗花明地摸出了一點裂隙。這位boss原來也不是無堅不摧,那張堪比城牆的臉皮也有掛不住的時候,
只不過現在的確也不是問的時候。況且就算真的問了,也不一定能聽得見答案從梁欲白那張嘴裡被說出來。
這人,只說自已想說的話。
好笑。他憑什麼啊。他以為他是誰啊。
梁欲白沒有作答,門也沒上鎖,被外邊的警察開啟了。
“梁敬城是吧,這裡的負責人是你?”
疑問句但語氣肯定。
為首的警察直接走了進來,審視的目光在梁欲白和楊燁之間移動著,在楊燁明顯有些紅腫的嘴唇上多停了一秒,又很快地移到了梁欲白的臉上,“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配合調查。”
“好的。”梁欲白禮貌笑了一下,瞬間原先有些僵硬不自然的神色直接如冰雪消化,在經過楊燁身邊的時候順手攬過了他的脖子往前帶,笑嘻嘻地說,“順便把這個也帶上吧,這位先生也是要接受調查的哦。”
他旁若無人地咬了咬楊燁的耳朵,“記得聯絡律師啊,哥哥。”
楊燁覺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相當正確的,這種在大庭廣眾之下耳鬢廝磨的舉動現在他居然也挺適應。
這事他早就聯絡好翡修鋮了,現在估計人都已經在路上了。他被梁欲白壓著後頸往前走,因為太突然聽見這個完全陌生的名字,反倒有些反應不過來。
一個他處心積慮費盡心思探究了這麼久的問題,居然這樣輕而易舉地被告知了答案。
……他有一種極為強烈的直覺,他又被梁欲白擺了一道。
這種感覺很熟悉,連帶著大腦都有片刻的空白,和舊時候的白噪電視一樣播放著黑色的噪點,腦子嗡嗡的。真要追究細想,那就是和當初他問梁欲白,陸御錦和他是什麼關係,對方毫不猶豫說出男朋友三個字時的感覺一樣。
提問:陸御錦真的是他的“男朋友”嗎?
【你老公電話。】
不否認。
【……我也愛你。】
會心虛。
這兩人也挺牛逼。
於是再一次提問:他們兩個究竟是什麼關係?
“男朋友”這三個字就變得,是答案,又不是答案了。梁欲白沒撒謊,但回答出的也不是完全的真相。
莫名其妙的。
“……梁敬城?”楊燁眼色深沉,心中又開始浮現亂七八糟的各種想法,強裝著表面上的不動聲色,“你就沒什麼想要和我說的嗎。”
“嗯哼。”梁欲白勾著唇角,走著,說的話又沒心沒肺,“那你想聽什麼?名字只是一個稱呼,你想叫我什麼都可以。”
他是一點都不覺得自已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