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季節還有茉莉？”
“最後一批了，我加了點錢拿的最好的貨。”
“感覺還是比你送給那個女人的那束便宜。”
“……差價可以給你折現。”
“那這裡邊代表的感情呢。是不是也可以打折。”
每次提及“感情”這兩個字楊燁都會想笑。於是他笑著控制著方向盤，嘴裡倒還是在配合著梁欲白，“如果我對她的感情還能打對摺的話，那就小到掉在地上我都找不到了。”
“那不是你初戀嗎。還是有感情的。”
楊燁愣了一下，“你調查過我？”
不過他不生氣，也沒在意，畢竟他也沒少調查過樑欲白。這事說到底就是各憑本事，人家能把他查透，而他摸不著對方的尾巴那也是他技不如人沒什麼好說的。
更何況梁欲白主動去調查他不也說明他這人就是引起他的注意力了嘛。這甚至還算意外收穫。
他大方承認，“是喜歡過，不過也是過去的事情了。”
梁欲白說：“所有事情都會變成過去的事情。”
這孩子挺悲觀。雖然這話也沒說錯。
等紅燈的間隙，楊燁側過頭，大大方方地看梁欲白。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欣賞。這人手裡抱著那束花，下巴幾乎就是貼在上面，盯著裡頭髮呆。
他好年輕。這張臉真是漂亮極了。
女媧畢業作品。
楊燁突然想起這人其實也就二十三歲，按常理來說這個年紀也就剛大學畢業進入社會。如果他出生在正常家庭的話，這個時候應該在忙著找工作，或者是已經上了班，是個社畜，每天早出晚歸就為了掙那點死工資。
不。他長得這麼好看，應該會成為一個小明星小網紅？反正不會缺喜歡他的人，起碼是不會缺喜歡他這張臉的人。
還是希望他是一個普通人。不管是社畜，還是別的什麼明星網紅，希望他能夠被金錢誘惑，能夠被他操控握在手心。可惜了，他背後還有個陸御錦。
不好對付。
怎麼把他留下來？
把他的翅膀折斷。腿打折。讓他再也跑不了。
他被自已的想法嚇到了，快速移開了視線看向前方。這時紅燈也剛好變綠了，汽車又重新向前行駛。
挺恐怖的。這是正常人能幹得出來的事嗎？
會有什麼後果？
啊……管他什麼後果啊。只要能做得到的話。
梁欲白會恨我？恨就恨吧，他敢這麼玩弄別人的感情難道就料不到會有這麼一天嗎。
他沒什麼表情地繼續專注開車。
梁欲白也沒什麼表情地瞟了他一眼，突然開口，“還沒人送過我花。”
“看不出來。我以為你這樣的人在外邊會很受歡迎。”
“都是我給別人送。”
“啊，那挺遺憾。”楊燁開玩笑一樣說，“我都沒有收到過你的花。你得欠我一束。”
“好啊。”
梁欲白的語氣很平靜。於是楊燁不知道突然抽了什麼風，就是很想把這人激怒，“你知道我為什麼給你送這款花嗎？”
他等著梁欲白去猜什麼花語，或者直接問他。結果梁欲白還是一直盯著懷裡那束花看，目光安靜，“白玫瑰，我。葉子，你。綠色。茉莉。這意思還不夠明顯麼。”
“不過這些重要嗎。不還是一束你送給我的花。”
他笑了一下，輕聲說，“你好愛我啊，哥哥。”
那點惡意被對方這樣輕而易舉地戳破了，還毫無波瀾。梁欲白這人，什麼都明白但是完全不在意。
楊燁看著這樣的梁欲白，有些憤恨，但心中那點苦澀佔據了上風。
梁欲白是真不把他放在眼裡啊。一點都不帶懷疑和恐懼的。因為這人篤定，像楊燁這種人是掀不起什麼波瀾的唄。
剛剛那座別墅也在暗地裡宣告著，兩個人實際上完全不屬於一個世界。那個晚上的小巷像是穿插在兩個不同時空裡錯亂了的傳送門，把兩個本來應該毫無關聯的人湊在了一起。
再問一遍。後悔嗎。
楊燁想了想，答案還是，不後悔。如果得到一個好東西需要付出一些代價的話……那樣才能拿得更心安理得。
“哥哥，前面有人。”
“嗯？”
意識瞬間回籠，楊燁一腳踩下急剎。騎著電動車的女人罵罵咧咧地從地上爬起來，蹦著過來敲窗戶。
玻璃上貼了膜只能從裡往外看。楊燁看著湊得極近使勁往裡瞅的女人，煩躁地用手捂住了半邊臉。
他嘆氣，把車窗給降了下來，外邊的女人瞬間就把腦袋伸進來，大喊著，口水幾乎要噴到楊燁的臉上，“你怎麼開車的啊？！有沒有長眼睛啊？你全責懂嗎？賠錢！不然你今天別想走！”
楊燁剛剛的確在想事情沒仔細看路。他認了這個理虧，“你開個價？”
他今天開的奧迪a6，不算頂富但看起來也像是個有錢人。那女人眼珠子一轉，以為抓著個大款了，眼睛一翻就叫價十萬。
這個價……也不是給不起。就是明眼人都覺得像是被宰了有點不爽。
修車還得花錢呢。
楊燁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電動車，又看了看生龍活虎的女人，皺眉，“也沒把你撞出什麼事吧？你這不是還好好的嗎？”
那女人一瞬間就來勁了。她扯著楊燁的頭髮想把他拽下車，慌忙間眼睛又突然看見了副駕駛上還坐著一個表情陰鬱的男人，那雙眼睛看人極冷。
她立馬慫了。手也下意識鬆開了。
一不做二不休。她乾脆直接坐到了馬路中間開始大哭，“我受的是內傷，還指不定裡頭有什麼出血！你們這群人就是想不負責任！想逃！合起夥來欺負我一個女人！你們來給我評評理啊！”
路邊的人一瞬間都看了過來。況且這還是在大馬路上，她一個人直接把通道給堵了，後邊的車也走不了，只能停著不動。一時間後邊全是喇叭聲。
“她這……”
楊燁是真煩。如果是平時他可能還會咽不下這口氣好好出去和她理論理論，但今天本來就是想高高興興帶梁欲白出去約會，這人突然這樣一鬧，挺晦氣的。一碼歸一碼，總歸人也的確是他撞的，他也不想再讓梁欲白等著了，打算花錢息事寧人算了。
他剛想開啟車門，胳膊就被梁欲白拽住了。青年沉著一張臉，“她拽你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