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景城佈局規整,莊肅威嚴。
吳彥子入朝進諫聖上覆命,後回到北鎮撫司獄受理案情,獄中有一人勾起了他的興趣。
“你是說你認的這通緝令上的人?”
得此言,那人動了起來,抬起滿臉汙穢,鐵鏈叮噹作響。
沙啞沉悶的笑聲隨風鼓來
“正是天下第一俠客——竹十七”
——
“宵禁時刻,何人在此遊蕩!”
吳彥子追上遠處的黑影,認出了劍下之人。
“是你?”
他後手收回劍鞘,向月下墨影遞出了手。
弈冺伸手回握,起身滿是不經意。
“吳大人追到這兒了?”
吳彥子稟手鞠身,眉宇之間盡是和善。
“以前是吳某都有得罪,不知足下可有興趣與我聯手斷案?”
月光瑩瑩洩下,金蟒飛魚服此時有了別樣的風味。
此言並未有人回應。
微風襲來,送來一陣清笑,蕩在耳邊。
悅耳十分
“吳大人說笑了,鄙人只是民間盜賊,上不了名堂。”
語氣中夾雜著對前段自已失禮的嘲弄
換做平時,吳彥子早已收劍走人。
但……
今日,他停了下來。
弈冺不欲與其糾纏,縱身躍下牆簷。
屆時十幾名錦衣衛從暗處湧出,拔劍聲此起彼伏。
月光盈盈,劍刃粼粼。
牆簷之上,吳彥子悠悠轉身。
劍頭龍眼映著可怖的銀光,似活物一般纏繞,欲衝出束縛,遊向天際。
浮雲淺淺,目光漸暗,此刻一片寂靜。
須臾牆上之人有了動靜,一躍而下,拿出繩縛。
“宮中規矩,犯宵禁者,即刻抓捕”
弈冺緩緩回頭,收回了平日的隨性,面露不悅。
“吳大人算計我?”
“秉公辦事,失禮了”
——
在滿地雜草的大牢中,有一方視窗洩著暖陽,細細塵土在風中起舞。
算是潮溼中的暖,陰暗中的光。
弈冺倚在牆邊,百無聊賴。
與他同事還有一白髮老翁,年過半百,嘴裡總是神神叨叨。
似是無聊,弈冺與其攀談了起來。
“老人家整日說的‘天災’、‘人禍’,指的什麼?”
老翁眼球渾濁,眼白布滿,問聲扭頭,聲音暗遠。
“奸臣禍世,亡我大朔啊”
沒細細追問,就有人走來,開啟了牢門。
見來人,弈冺環手,斂起笑意。
吳彥子也不在意,按位坐了下來,身後隨從開啟食盒,有三兩餐食,端了上來。
“斷頭飯?”
看著佳餚美酒,弈冺不屑別過頭,滿身傲氣。
“吳某以酒會友,不知兄臺可否坐下,與我一起?”
玉盤好酒,香味迷人,老翁猛然向前,距離有限,鐵鏈撞擊欄杆,叮叮作響。
隨從拔刀向前,吳彥子似是無意一般,端起清酒,輕抿了一口。
“殺了何松明,殺了何松明!”
老翁嗓音雄厚,似是野獸嗚咽。
這戲劇性的一幕,惹了倚牆少年的興趣。
“不知吳大人可還記得小人的忠告”
弈冺移步落座於對面,吳彥子並未有多大反應,放下酒碗。
“記得,故特此前來請高人指點。”
弈冺本無心插手這朝廷之事,但此碗酒,實在迷人。
許是飄蕩許久,嫣然會生出些許細根,本他人葬在湖底了去。
見此人鬆口,吳彥子起身作揖。
“多有得罪,日後必好生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