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去城南一間閣樓裡聽書，最近那裡流傳一本話本，講述賊人如何殺人行兇。

其手法細膩，故事生動，便引來無數人購買。

勢頭旺盛之時，城內一屠夫慘死家中，與書中第一個行兇手法，別無二致。

依書殺人，情節可怖。

吳彥子依照聖命受理案件，前去被害老院尋找遺殊。

微風入門，蕩起門沿。

房屋結構簡單，因時間不久，還有一絲寧靜的生活氣息，與地上屍體交相呼應。

吳彥子緩步上前檢視屠夫，此人顴骨下凹，眼球突出，似還有離世前的驚駭神情，讓人脊背生涼。

“大人，院內並未發現異常”

“房內並未發現異常”

……

下人相繼來報，聲音嘈雜，惹人心亂。

屠夫滿門禽食，卻被活活餓死，其中細則，令人深慮。

——

“先下入致幻藥物，使其不能辨別，食物變成蛆蟲，清水變汙濁，即便滿盤珍餚，也無從下口，活活空餓幾天，方可悄無聲息殺人……”

說書聲跌宕起伏，茶館裡座無虛席，喝彩連連。

弈冺與吳彥子坐於閣樓，瞧著下方人聲鼎沸，有些恍惚。

“與昨日情形一模一樣，兇手果真是依書殺人”

吳彥子聲音沉悶，目光幽幽。

弈冺端起茶盞，輕抿一口茶，接過他的話，“會不會是極度熱愛此書之人？”

“也許”

待故事接近尾聲，店中小二端來書籍若干，茶店中的人一哄而上搶了個精光，何其有幸，兩人也獲得了一本。

書本紙質純正，觸感涼薄。

吳彥子眸光一斂，是宮中特製紙張。

——

月光灑灑，落在朱牆之上，拉長兩人追逐的身影，顯得格外靜謐。

黑衣賊人負著一大袋包裹，在宮道中逃竄。

吳彥子提刀追趕，餘下錦衣衛，也在不同交口攔截。

但賊人靈活詭詐，幾人始終與其相隔數步。

又到彎道，一道竹杖劃破靜空，打在其腹部。

賊人吃痛倒下，吳彥子幾人上前摁住，拱手以示感謝。

北鎮撫司獄內，慘叫與蕩起的火把相應，牢獄中的人東張西望，目光瘋狂。

“我……真不知道，那個人只讓我偷紙……沒告訴我其餘的事……”

那人坐在椅子上，手腳被束住，大顆汗珠掛在額頭，彷彿剛剛的酷刑還在隱隱作痛，他求饒連連。

吳彥子拿起刮骨刀，偏身望向被禁錮在不遠處的人。

火焰搖曳，他的臉上陰暗交錯，薄涼的目光猶如冷血蟒蛇盯上垂死的禽物。

“我只聽真話”

聞此賊人，雙淚俱下，大聲自證。

“小人所言！句句屬實啊！他們交易地點就在陰谷，你們可以派人去搜……”

還未等吳彥子再次開口，下人匆匆來報。

“大人，那位公子來了，就在門外。”

吳彥子瞬間斂去了身上的冷冽，有了活人的溫度。

他放下刑具，側身回覆。

“讓他在外面候著，裡面太髒了，我少頃就出去。”

下人匆匆應下，“是”

外面陽光四照，微風徐徐，入春暖意送入懷中，讓人身心愉悅。

弈冺倚在門口的繡球石獅上，懶懶的曬著太陽。

“怎麼突然來找我了？可是有什麼急事？”

聽見熟音入耳，弈冺站直身子，回眸望向發聲人。

“他們說在陰谷發現了賣話本的人，我想與你去看看究竟。”

吳彥子沒有絲毫猶豫，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