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望終於踩到了夢想中的地面，身上許多地方被磕的青紫。
魘鬼一路拖著兩人下來，俏麗的臉上也是一臉疲憊之色，顯然也是被累到了，盤坐在地自顧自的吸收陰氣恢復。
胖道人腦袋更是被磕出不知道多少個包，從懷裡拿著藥粉就往頭上抹。
“不錯啊，這下面的陰氣果然強悍。”
前方門後內傳來陣陣陰寒氣息，李望盤坐在地，屍魔之手也開始吸收著此地的陰氣。
不到十分鐘，他的陰氣經驗值就漲了幾點，但明顯地後勁不足了。
“你們兩人擱這吸什麼呢，這外面的再濃，還能有裡面的濃嗎？”
胖道人摸好了藥粉，拿著夜明珠，照亮了這四周。
李望一看：“嚯，你變成黃毛了。”
“黃毛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我家那邊的方言，表示你很瀟灑，放蕩不羈。”
“真的嗎？那道爺我肯定是黃毛中最瀟灑的那一個。”
面前一道石門擋住了去路。
“裡面就是昇仙臺了，除此之外沒有什麼別的空間，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儀式臺。倒是隔壁有一座大墓，裡面寶貝挺多的。”
聽完魘鬼言論，胖道人嗤笑道：“哼哼，頭髮長見識短，不過你變成鬼了沒有之前的記憶我也不怪你。”
“魘族雖然不過數百人，但大小也是個修道的族群，其寶物豈是凡俗界那些金銀珠寶能比的？”
“行行行，我落在你手裡，都聽你的。”魘鬼見他一路針對自己，乾脆直接投降。
“這次你走前面。”
胖道人這次學聰明瞭，推了推魘鬼。
李望則是看著四周的石壁，上面有著很清晰的斫紋，他伸手摸了摸，手感極為粗糙。
“這個地方，應該是匆忙之間打造出來的。”
李望前世畢竟是中文系學生，平日對歷史系也有興趣，常常去旁聽些課程。
他內心道：“在正常的凡人墓內，這些斫紋都會打磨掉，以顯示墓室的精緻用心。而聽金龍玉講，魘族又應該是極其注重外觀的族群，不可能不注意這些細節。”
“從古至今，只有匆忙之間修建的墓室才會留下這種痕跡。但是魘族修建這裡可是為了要昇仙，準備一定是很充分的，怎麼會留下這麼匆忙的痕跡？”
看著胖道人希冀的模樣，李望還是沒想這些，直接動手了。
轟！
他一拳震碎了石門，碎石飛濺。
門後面是數條甬道，錯綜複雜。
魘鬼帶著二人繞來繞去後，終於到達了最後的一條甬道，盡頭傳來微弱的光芒。
“終於到了，呈天觀找這找了幾百年了，沒想到最後讓道爺我找到了！”
胖道人激動萬分，但還是讓魘鬼走在最前面，生怕有什麼機關。
魘鬼見他這番如履薄冰的模樣，語氣不爽道：“哪有什麼機關？這裡又不是大墓，她們目的是昇仙，要防備外來者做什麼？”
李望也點點頭，這裡似乎建造的很倉促，搞陷阱簡直是多此一舉。
二人一鬼走過甬道，直接就進入了一個巨型大廳。
大廳足半個足球場大，進去李望的第一眼，就是頂上鑲嵌著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夜明珠，想來這些珠子就是甬道盡頭的光芒的來源。
他不由得驚呼：“嚯，這魘族不大，真是創造神話啊！”
這些夜明珠在現代社會或許就是螢石之類的東西，可放在古代確實是了不得的珍惜物品。
“這穹頂上鑲嵌的夜明珠，應該模仿的是周天星斗圖，有紫薇、太微、天市三垣二十八宿。”
“雖然有些珠子剝落了，但道爺我什麼眼力勁？還是能勉強看出一二。”
胖道人撿起掉落在地上的一顆夜明珠，繼續道：“和記載中的一模一樣，魘王在昇仙臺中模仿了周天星斗，寓意借來周天星辰之力，企圖昇仙。”
他不動聲色地撿了幾顆大的揣在兜裡，繼續向前走去。
穹頂之上的光芒不過勉強能照亮整個地下空洞，直到魘鬼帶著二人走到在大廳中間，才發現了此地有著一個石雕的祭祀臺。
祭祀臺各角落上密密麻麻堆放著不少物品，而在祭祀臺的中央，是一座雕刻的九重天雲紋石塔。
胖道人得意道：“我就說，有了周天星辰圖，中間的昇仙臺自然也少不了！”
李望則是走到一旁，發現了眾多石棺，招呼胖道人過來。
魘鬼說道：“我很早就看過了，裡面都是空的，沒有屍體。”
李望開啟了幾個棺材，和魘鬼說的差不多，裡面空空如也，只剩下了一道道人形痕跡。
胖道人見此道：“那很顯然，你的族人昇仙失敗了，肉身直接灰飛煙滅。”
魘鬼已經成鬼，對以前的事也沒有記憶，但還是忍不住和他爭論道：“你怎麼知道沒有成功？”
胖道人被她一槓，又準備動腳，但被李望攔住了，只是賞了她一個爆慄。
“呵，我就說了你頭髮長見識短，要知道在上古，保留肉身才是最高階的昇仙，所以有原地飛昇、舉家飛昇的說法。”
“而你們族群的方法有點像後世的尸解飛昇，尸解飛昇雖然有些人肉身會消失，但怎麼可能連衣物都留不下？”
胖道人捨棄了石棺，走到昇仙臺下繼續觀察，道：“你這些族人，明顯是死的連渣都不剩了，還和道爺我扯什麼飛昇呢。”
聽金龍玉這麼一說，李望也明悟過來，他突然想到前世小男孩的威力，在那強大的高溫下一瞬間人被汽化，就只會留下這樣的人形痕跡。
胖道人摸索細看著昇仙臺的符文，又說道：“這昇仙臺的原理倒是有意思，你們魘族也有了不得的陣法大家啊。”
魘鬼驕傲地哼了一聲。
“你哼什麼？你又不是這位陣法大家。就算當年是，那你現在也不是魘族了，就是一個比較特殊的陰魂。”
魘鬼後退幾步，生怕他賞自己幾腳。
“這陣法實在絕妙，我看不懂，但大概明白用的是五行五位的原理，五個方位上放著五種屬性的寶物作為驅動力，以主陣人強大的修為為核心，形成一個內在的小五行天地。”
“魘王應該是讓自己的實力在這個小五行天地中達到最高，甚至突破這個極限，觸發天地規則，另類昇仙！”
李望問道：“莫非這裡的魘族人被就是被魘王的手段【汽化】吸收了？”
想到這，李望不寒而慄，修建這個昇仙臺，他一直以為是魘王要帶著全族舉族飛昇，沒想到最後居然為了魘王一人飛昇？
“不對不對，你倒是提醒我了。”
胖道人喃喃自語道：“對啊，如果魘王想要達到另類昇仙，那她也只能在這個小五行天地算得上成功了，這意義不大。”
“而且在這種手段下，魘族人應該會留下屍身，怎麼會是直接原地蒸發了呢？”
“除非這根本不是五行陣法呢？”
胖道人激動道：“這，這可能是失傳的逆五行！”
“我開始的時候就想錯了，他們這裡進行的昇仙儀式，並不是我們認為的吸收所有力量成仙，而是他們想要返祖回源！”
“返祖回源？”魘鬼此刻也是好奇，她也沒聽過這個理論，也沒這段記憶。
“我剛才判斷失誤了，這裡實際上是逆五行陣法。”
胖道人接著說道：“你們不知道這些也正常，畢竟道爺我作為這南方七省最富有學識的人都判斷失誤了，你們兩個肯定更加不明白了。”
“說重點！”李望道。
“要想搞明白這個問題，我們要了解魘類是什麼。”
“魘類說是人，那也只是因為他們外表像而已。實際上他們是一種另類的生命。每一隻魘都是由天地間的情慾道形成的，如貪嗔痴……也就是說，他們誕生之前是沒有意識生命的，也沒有實體，看不見摸不著。
“和魂體一樣嗎？”
“不不不，魘和魂體不一樣。”胖道人連忙解釋道：
“魂體的形成需要肉身和身體的一部分殘魂為媒介，只是說普通人肉身接觸不了魂類物質而已，但修道之人還是很容易看見、接觸魂體的。”
“而形成魘的物質是情慾，慾念你能看見嗎？你能接觸嗎？”
“不能。”
李望問道：“可如果是這樣誕生的，那他們如何成為一個部落的呢？”
“根據記載，魘族會有一位魘王，每當有新魘類誕生的時候，魘王就會有感應把魘類接回部族。”胖道人回答道。
“但這和這個陣法有什麼關係？”
“我前面說了，這個陣法是逆五行陣法，五行陣法會聚集天地五行之氣，而逆五行，則會把人形成的陰陽五行之氣分解！”
“魘類是由慾念形成的，形成前他們沒有意識，沒有思維，沒有實體，沒有壽命的說法。但形成後，一切生命所有的限制魘類也講擁有，大道是公平的，你得到了什麼就會失去什麼。”
李望忍不住開口道：“所以魘族在這擺下逆五行陣法，修建昇仙臺，只是為了分解自己人？”
“他們想返祖回源，或許是掌控了什麼東西，能讓自己回到這種虛無的狀態，又能保持意識吧？”
胖道人搖頭，表示他也只是猜測，畢竟很明顯，她們失敗了。
“魘鬼，你殘留的記憶中還有什麼和昇仙臺有關的？”李望追問道。
魘鬼神情閃爍道：“沒了，我只記得魘王她吩咐我守好這，她說總有一日她會歸來。”
“歸來？呵呵，強行昇仙，分解自己，連渣渣都不剩了，還能歸來？”胖道人譏笑一番，爬上升仙台，來到西方庚金方位，拿起一柄銅劍端詳著。
忽然，他的笑容凝固了。
“怎麼會這樣？”
“劍中的精華法力全部沒了！這真的就是一柄普通銅劍！”
他丟掉銅劍，又跑到東方青木方位，從石塔下撿起一截木頭。
“哈哈，這是千年樹齡的雷擊木，這下道爺我發了！”
然而等他用力一握，整根木頭就變成了飛灰。
李望和魘鬼見此，也跟上前，李望學著拿起一支令旗，同樣一握，令旗眨眼睛就變成了飛灰。
魘鬼沒有辦法碰這些法寶，在旁邊看著乾瞪眼。
“大意了。”
胖道人癱坐在地上，喃喃自語道：
“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魘族昇仙臺會留下很多寶貝，但我卻沒有想到魘族修建這裡就花費了舉族之力，法寶什麼的當然全部獻祭給了陣法，如今的它們靈性全失，就是一堆廢銅爛鐵……”
他癱坐在地上，心中悲痛萬分。
李望見此安慰了幾句，盤坐在地吸收此地陰氣，也絲毫沒有注意到魘鬼已經跑到了石塔的頂上。
越靠近石塔頂部，她內心就幾乎要流出淚來：“臥薪嚐膽，我今日終於老農翻身了！”
“你們兩個對我的折磨，也到此結束了！”
魘鬼一直沒有告訴二人，那就是她依舊還留著當年的一部分記憶。
當年強行昇仙，魘族全族直接消失，而魘王作為昇仙臺的核心，卻留下了一張人皮。
多少年來，這張魘王人皮早就孕育成了邪物，她曾經摸過人皮，只不過人皮乃魘王所脫落，蠱惑之力極其強大，她不過摸了一下人皮，就莫名有穿上去的衝動！
穿上去的後果誰能知道？或許真的如當年魘王所說，她會在別人身上重生！
那次之後她便把人皮放在九重天雲紋石塔的頂部，希望用昇仙臺的殘餘力量削弱人皮的邪性。
她守在這裡幾十年的原因，不是魘王當年的叮囑，而是貪戀這張人皮！
一年年來，人皮的蠱惑之力越來越低。
如今算算時間，人皮的邪性差不多也消磨完畢，她只要穿上人皮，就能暫時獲得人軀，不但修為大增，還可以光明正大行走在陽光之下，擺脫這個鬼地方！
想到這，她不由得笑出了聲。
隱忍多時，此刻終於可以報這二人折辱自己的仇了！
她伸手輕易打碎石塔的頂部。
聽到上面傳來的動靜，李望和胖道人問道：“魘鬼，你在幹什麼？”
“幹什麼？死胖子，還有那個臭小子，你們猜猜姑奶奶我要做什麼？”
“今天我就要叫你們兩個小輩，漲漲教訓！”魘鬼露出一抹戲謔的笑意，伸手就往裡石塔裡面摸去。
“不好，她隱藏了什麼後手！”
胖道士才回過神來，想去阻止已經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