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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斷絕母子關係。

“下一關卡,應是朔王鎮守,他好歹是你親哥,你就沒什麼感慨之言?”

柳荀楓一語擲出,只見蕭羽低頭佯裝睡著了,故意避開談論蕭恆的話題。

二人前面,柳景山盤坐如佛,口裡碎念著什麼咒語,早將外界的喧囂隔絕於外了。

柳荀楓暗怔,蕭恆這個人,心機和疑心重得像頭狐狸,還非常的高傲,從不輕易讓人牽著鼻子走。

他呀,做夢都想除掉蕭羽,蕭羽對他不聞不問,倒也說得過去,畢竟在那權勢燻心的帝王之家,何來真摯的親情可言。

可這一次,蕭恆居然破天荒地彎下腰,主動來幫蕭羽的忙,為什麼呢?因為蕭羽手裡攥著能讓國家起死回生的法子。

蕭恆曾害過多少阻他大業的良臣,暗暗拿多少老百姓煉製死侍,不是好人,但當國家危難當頭,他還是願意放下身段,挺身而出的。

蕭恆愛權,但若國之不保,談何權貴。

——

風雨把林子給澆了個透,殘葉凋謝得都埋進泥土裡,到處瀰漫著大自然的香味。在這看似平靜的背後,實則暗藏重重殺機。

蕭恆站在山路中間,朝斜下坡望去,一個墨綠色影子悠哉遊哉出現在視線裡。

蕭恆嘴角輕揚,泛起一抹譏誚。

“無人能預料,自國家創立之初,北麓竟潛藏著一位催人走向詭道的“心魔”。更為驚奇的是,這心魔竟是後輩子孫推崇備至、被譽為仙人降世的國師——白葉言。”

話音隨風而至,落入白葉言耳蝸,他輕揚素青精美的油紙傘,目光從傘緣流瀉的水簾穿透而過,清晰地瞧見一名青年,矗立在那裡。

那青年當然是蕭恆。

他穿著他老婆親手縫製的衣裳,儘管衣服粗糙的對不起他這人,但他後天自帶的皇族氣息震懾十足,包括那張陰翳重重、如同殭屍般硬邦邦的冷雋面孔,讓人忽略他的穿著,不敢小覷他的實力,甚至恨不得避開那股子寒意,繞遠行。

白葉言這邊看看,那邊望望,最後又落在蕭恆身上,問道:“就你一人?”

“本王一個,足矣。”

“口氣,挺狂!”

白葉言持傘“嗖”一下,貼近蕭恆的面容。蕭恆心一滯,迅速拉開距離,在與白葉言雙掌相擊,激盪起一片泥淋飛葉。

他們身上的真氣把周邊的樹震得劇烈搖晃,嚇得猴子們在樹枝上嘰嘰喳喳,就像泰山一樣跳到了另一棵樹上。

蕭恆一個踉蹌,整個人摔在泥土中,泥汙漸染全身,讓高貴不凡的他變得狼狽不堪。

他以劍為杖挺身而起,面目猙獰、髮絲散亂,冷眸咬牙,“交鋒的時候,沒必要貼面相對!險些擦到本王鼻子!本王對你可沒興趣!”

顯然沒有理解蕭恆這句話的意思,白葉言茫然地歪了歪腦袋,墨綠色瞳孔像寶石一樣流光溢彩,眼睛很大,眼尾也長,本就沒有情緒的他,這樣子顯得無辜至極,呆萌得很。

蕭恆皺了皺劍眉,就當剛才的話潑出去餵豬了。

他才不會被旁人美色所誘惑,因為他已經有了個如花似玉的小嬌妻,那可是他費盡心機、不擇手段強娶到家的寶貝,好不容易誤會解開,兩人心有靈犀,他又怎會被其他美眉迷倒呢。

二人身法敏捷,堪堪過上幾招,蕭恆一直處在劣勢,很快蕭恆整個人狠狠撞擊在一棵樹上。

白葉言輕盈落地,一塵不染,未曾看他一眼便欲拾級而上,卻不料腿部突然僵滯。低頭一看,蕭恆正死死抓住他的一隻腳腕。

“別急著上去,本王還沒有放出大招。”

白葉言不喜歡廢話,果斷一巴掌拍碎他的頭顱,讓他徹底消失。

還沒等他動手呢,後腦勺就被一個小小的硬東西砸到,掉在地上一看,原來是一顆小石子。

要是白葉言有情緒的話,估計表情會是“囧”,詮釋著無奈、輕蔑與不屑。

緊接著,又飛來一顆石子,白葉言恰好轉過身來,並沒有像常人那樣本能地閃避,那顆石頭不偏不倚擊中他額頭上的那抹淺銀色杏花紋。石頭掉落下來,他毫髮無傷,就跟撓癢癢。

“不許你傷害蕭恆!”寧諾從一棵枯枝敗葉垂掛雨珠的樹木旁出來,手裡抓著幾顆小石子,拼命朝白葉言扔。

“阿諾!你來幹嘛,快回去!”蕭恆又驚又怕。

倆人幾乎異口同聲喊了出來。

白葉言輕舒臂膀,寧諾頓時如輕飄飄的棉絮吸附其掌心,指節收緊,冷酷地想將寧諾生生扼斃。

蕭恆驚懼交加,頭皮炸毛:“放開阿諾!”

——

在荒原的盡頭,金戈鐵馬,沙場鏖戰。

蕭琰手握利劍,緊緊逼視著驚慌失措的西姬太后。

她那癲狂詭異的舉止已然消散,唯餘恐懼在眼波中流轉。

“兒啊,你先冷靜,中原不是有句古訓,‘百善孝為先’,我是你的母妃,你若痛下殺手,天下人會怎麼看待你!”

“百善孝為先?”蕭琰神色黯然,戰袍在寒風中獵獵翻飛,心中充滿諷刺之情。

“母妃難道忘了嗎?您曾教誨我‘善’為懦,為卑,為賤。此物不可存留在一個皇帝的心中,而皇帝應當蛇蠍心腸,手段毒辣,一切以自已利益至上...”

“何況這天下早已蕩然無存,哪還會在乎天下人怎麼看待我。”

西姬太后頹然坐地,那張精緻的妝容,在雨水和淚水的洗禮下,變得模糊不清。

她方才舉止失常,癲狂而暴戾,無論敵我,揮舞大刀,一律砍殺。以致此刻,她的頭髮散亂,狀若一身狼藉的瘋婆子。

當她聽著親兒子這番話,整個人如墜冰窖,冷徹刺骨。

那份往日裡的優雅從容,已被悽惶替代。她不再是一位尊貴的太后,而是一個無助的,卑微的,自食惡果的瘋女人。

蕭琰舉起劍,就像刑場上的劊子手揮舞屠刀,那兇狠的眼神,專注一點,手起刀落,動作精準利索。

半晌,西姬太后一點疼的感覺都沒有。她緊緊閉著眼睛,耳朵裡忽然傳來嘶鳴聲和馬蹄聲,慢慢飄遠。

她猛地睜眼,喘著氣摸了摸脖子,自已沒事!然後發現腿邊有一截她自已的頭髮,一下子明白過來,這是蕭琰跟她斷絕母子關係的訊號!

能讓蕭琰丟下這裡所有人,將一切大事小事,甚至深仇大恨輕而易舉拋諸腦後,以最快速度,積極趕往北麓的皇城方向。

除了柳太醫,沒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