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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他會功夫?

吾兒莫怪義父膽小,實在歲數大了,不敢洩露太多,免遭天譴,而破局之人很可能是那江湖大夫柳荀楓。

老夫知道吾兒已經和柳大夫見過面,還給他安排了職務,老夫若說不可,已經遲了。

且看宮中危機四伏,柳大夫又是毫無功法的普通人,隨時可能喪命。

還望吾兒為整個王朝著想,護柳大夫周全,直到趙國奸細掃除,胡番洋鬼遠退中原,扛過危機。

差點忘了,老夫想來,還是飛鴿傳書來的方便,信鴿已經訓練得當,知曉往返路程,以後就用它傳信吧,言此。

祈願吾兒治國有方,鎮守京都不被內外奸人干擾——義父李隆昌。

蕭琰看完信後整整齊齊的摺疊成方,塞回信封,拿起桌角一精美的楠木雕花錦盒,開啟蓋子,裡面放有二十九封書信,加上這張剛好三十封,全是六年前,蕭琰登帝一年之後,遠在邊境,足智多謀的老先生寫信提醒他防患舒丞相,莫要被控制,又教導他如何執政興國。

久而久之信中認了父子,可惜他們總被某些事耽擱,從未見過面。

這些書信來回已有六年,蕭琰一直視若珍寶,心想倘若義父沒有把自己的信扔掉,或許要用十個楠木錦盒才能塞光自己寄過去的信吧。

蕭琰問:“義父說的信鴿呢?”

喬將軍聞言,將手中白鴿雙手呈上。

蕭琰撫摸信鴿,細細觀之,信鴿羽翼光滑富有光澤,白色羽端微微泛著藍光異彩,非常漂亮。

他想了想,“是挺方便的,不過之後的書信…只能簡言意駭了。哦對了,明日你便不用去找柳大夫了”

喬崢摸不著頭腦,怎麼突然不用了?

蕭琰提筆寫字,將其紙條捲起來塞進信鴿爪上的竹筒裡,走出寢宮,送上夜空。

信鴿穿梭黑暗,越過無數宵禁的宮殿,最後落到京城一間亮著暖光的窗欞上,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抓住信鴿,肚皮向上翻,信鴿安安靜靜不亂撲稜。

“每次回信都這麼勤快,看來從小缺愛的孩子,對自己的義父頗為上心。”

柳荀楓自言自語完,別過燭火光照,半張臉留在陰暗裡,露出詭異的微笑。

“嘿嘿,絕不能讓那不孝子知道我是他義父。”

是真的不孝子。

信中道來恭恭敬敬問候安康……往年送來的老年補品多的數不勝數,初次見面,兒子大腳踹到老子肚子上。

要是讓蕭炎知道他孝順六年的四十八歲老父親李隆昌,其實是比自己小三歲的柳大夫,那還不把自己打死,再吊到城牆上警示眾人騙子的好下場!然後帶兵屠戮云溪谷?

“對!絕不能讓他知道!”

話要說回七年前,柳荀楓從幻境中醒來,對蕭琰惡寒了好陣子,尤其想起墜崖被他……

柳荀楓想都不敢想,然而苦尋世外精通國理的高人,想請高人入宮把頑劣暴戾的小皇帝教導成心繫天下的好皇帝。

谷里人推三阻四,外面人又不好找,就算找到了,指不定哪天反水不幹了。

柳荀楓只能抱大腿求助他那叱吒風雲的神仙師傅,師傅曾是上一任北麓國國師,又對國之政治、人性和謀略洞悉無遺,請他出山在適合不過。

可惜師傅年事已高,只想退休養老。

不過師傅被人稱之為“無所不能萬事通”,不論國家政治還是看破人性,商業頭腦還是組建團隊,能教的都交給了柳荀楓。

師傅說他是魚躍龍門,天才中的戰鬥雞,教的東西一點就通。

日日夜夜發奮學習,一年之後,心理年齡二十八、實際年齡十四歲的柳荀楓,當導師遠端教育比自己大三歲的新帝蕭琰。

一開始很勤奮的寄信給蕭琰,蕭琰不理睬,發的信件多了,蕭琰才拆信看一眼,深被信中內容折服,一來二去,柳荀楓坐等他喚自己一聲師傅,最後卻換來非常誠摯的一聲義父!

剛開始不大能接受,畢竟那年他才十四歲,而蕭琰十七歲,況且在幻境中,他們在番人奴營裡一起生活了八年,若不是蕭琰身份暴露,他們可能是志同道合的知己。

他把蕭琰當兄弟,可蕭琰這麼多年居然對他虎視眈眈,想想都後怕。

雖然幻境裡的蕭琰把他搞得國破家亡,最後又以別的身份與他和睦相處六年,後來得知真相,難以接受,用二年時間多次暗殺蕭琰,屢屢失敗, 直到死到臨頭他才恍然大悟,蕭琰不知什麼時候變斷袖了!

柳荀楓是個不愛記仇的人,但凡傷害他的事情還沒發生,他不會選擇提前復仇,但也絕不能順其自然,而是逆流而上改命運。

既然他想認自己為乾爹,那就順了這個意,雖不知是福是禍,至少有一層父子關係,可以很好的起到保護作用。

更要提防,別讓他喜歡上自己,順勢又能躲到他心心念唸的舒妃娘娘身後,自己就更加安全了。

想到這裡,柳荀楓又看了看自己好大兒寄來的信,短短几字頗有敬意。看完信後,柳荀楓將其湊近燭火,燒為灰燼。

做事不留痕跡,這是他那老不死的神仙師傅教他搞事要領。

翌日清晨,紅陽東昇。

柳荀楓牽著一匹黑馬信步在清冷的街道,身後的影子被光線拉長,很快到了太醫院,丫鬟阿梨早早在門外恭候。

“柳太醫,院長讓我在這兒等您”她主動牽起黑馬,軟聲道:“行李先交給我吧,一會兒騰出寒舍,那裡以後就是您的居所。”

柳荀楓溫和的點了個頭,意味灑脫道:“還沒請教姑娘芳名”

“小女梨花,大家都管我叫阿梨,以後柳太醫也可以這般喚我”

“嗯,那就有勞阿梨姑娘了。”

春風拂面,千絲飛絮,柳荀楓芊芊儀態,對著阿梨俯首謝過。

阿梨臉頰頓紅,突然想到什麼,收斂內心對柳荀楓“容顏絕色”的讚美,急跺腳:“快別這麼說,我只是個下人,要讓院內人看到了,豈不笑話柳太醫好一陣子…”

而且自己也會受罰——最後一句她當然沒好意思講出來。

柳荀楓隨阿梨入客堂,稍在客椅上歇息,一炷香後,老太監神奇十足的甩了甩拂塵,“你就是剛入御醫館的新人?”

柳荀楓道:“是我”

“入宮前,話就撂這兒——宮規為首有三。一不可東張西望;二不能閒言碎語;三隻能服從不能耍滑,懂了嗎?”

柳荀楓從命道:“一切聽候陛下安排。”

老太監用餘光睨了眼柳荀楓,嗓音奸細道:“老奴看你倒是個聰明人。請吧,柳太醫,宮規繁多,咱們邊走邊聊。”

氣勢恢宏的皇宮道路錯綜複雜,柳荀楓一路聽老太監介紹哪邊能去哪邊不能去,什麼話該說什麼不該說,那些框框條條的規矩聽著頭都要炸了,卻要和顏悅色認真聽講,情不自禁被某個場景吸引——

亭廊外,三個宮女趴在長凳上哇哇大哭,侍衛大哥木板相贈。

宮女們哀求道:“對不起,鄧公公,奴婢下次不敢了,啊!啊!嗚嗚嗚嗚嗚…”

“後宮嬪妃一個二個不得皇上寵幸,只有舒妃娘娘不知好歹?”鄧公公暴怒之聲迴盪亭廊。

“放肆!這也是你們亂嚼舌根的!太皇太后散步御花園,聽著了,叫打的。你們幾個賤婢求雜家也是沒有用!打!給雜家往死裡打!”

鄧公公背對柳荀楓,捏起妖嬈的蘭花指斥責宮女們不懂宮規。

站在柳荀楓身旁的老太監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看到了吧,大嘴巴是要杖刑的。記住那個紅衣服的,以後管他叫鄧公公,他是太皇太后身邊的人,狐假虎威最能刁難人,以後見了他繞道行,要實在躲不掉呢,最好別被他抓到什麼把柄……。咱們走吧”

柳荀楓“哦”一聲,跟著老太監走,視線停留在紅衣公公肥胖的背影上,直到被建築物擋住,他才若有所思的收起目光。

“老奴話不重複,記不記得住,全看你今後造化。陛下說柳太醫主治舒妃娘娘的病,副愈其她嬪妃的小感小冒。走吧,老奴現在帶你去‘洛月閣’,看看舒妃娘娘病情。”

什麼,看妖妃?好啊!

柳荀楓沾沾自喜點點頭,表現百依百順,省下不少時間,老太監感慨他不像其他新來的問東問西,煩得要死。

兩人剛一踏進‘洛月閣’門口,一個花瓷瓶從空氣裡飛快甩過來,老太監不敢躲,任由花瓶往自己額頭上砸。

柳荀楓眸間寒光一稟,手腳靈敏地將老太監拽朝一邊,明明是‘拽’,老太監卻感覺不到一絲傷筋動骨的拉扯感。

“你會功夫?”老太監問。

“本能反應而已”柳荀楓莞爾一笑。

就算本能反應,‘拉拽’人時,老奴感覺不到任何手臂痠痛,一定會武功!而且還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罷了,想瞞就瞞吧,老奴就是個混吃等死的宦官,柳太醫要救人還是要害人,都和老奴無關,老奴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