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高飛又端來兩份雞爪。
“小郎君,你先坐坐,我還有些事情要請教你。"
梅雪吟一邊嗦著雞爪,一邊朝高飛說道 :
“你昨天贈送的兩本奇書,我已經粗略的讀了一遍了,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只是還有不少地方不太懂。”
“哦?!"
高飛感到非常震驚,這兩本書,不到一個晚上,就被她讀完了,她說只是粗略的了讀了一遍,這只不過是她謙虛的說辭而以。
要知道這兩本書都跨時代的產物。
《從零開始學管理》這本書,對於她來說,難度係數自然不高,通俗易懂。
可那本《世界貨幣學》,那超前的理論和一系列的金融知識,以這個時代的侷限性,想要短時間內弄清楚,那幾乎不可能的事。
“仙子請問,小子定知無不言、言不無盡。”高飛恢復了內心的悸動。
梅雪吟把嗦完肉的雞骨放在桌上,抽了張小紙拭擦了一下手上油漬,然後從懷中掏出那本《世界貨幣學》。
"我這裡有幾個疑惑想向小郎君求解......"
高飛只是看了一眼她所指處,就立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問題所在。
梅雪吟的確對世界貨幣史存在很多疑惑,但這些疑惑卻不是來源於現在,而是源於那些從未接觸過的東西。
高飛耐心的為梅雪吟解釋起來,一講便是半個小時。
“仙子,這貨幣戰爭歸根到底,就是一場侵佔和掠奪他國財富的戰爭......"
聽完之後,梅雪吟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道:“這樣做會被扣上侵略者的帽子,在道德上也會被世人的不恥......"
“歷史從來都是勝利都的慌言,只要掌握了絕對優勢,那麼,誰敢質疑你的統治?"
"罪在當下,功在千秋,又何必在乎一時的名聲呢?"
"......"
梅雪吟沒有再說話,陷入了深思之中。
良久之後,她雙眸瞬息變得雪亮,身上似乎爆發出一股莫名的氣勢,整個人也好像變得不同了。
“好一句罪在當下,功在千秋。"
梅雪吟站起身來,臉色紅潤,神采奕奕,語調輕柔的說道:"小郎君說的太對了!"
"仙子,要是沒別的事,我忙去了。"
說著,高飛便準備離開,這時,梅雪吟突然開口:"小郎君稍等。"
"仙子還有什麼吩咐嗎?"
"小郎君,我給你帶來了一份地契。"
說著,梅雪吟從懷裡掏出一張摺疊的十分精緻的羊皮紙遞了過去。
"這地契是上一代鎮北大將軍的府邸,陛下將它賞賜於你。"
高飛接過地契看了一眼,頓時瞪大了眼睛:"竟然真是鎮北大將軍的府邸!"
"沒錯,小郎君,是不是憑這份地契,本姐今天這頓是不是可以免單?"
"這......"
高飛剛要開口拒絕,這時,用過早餐的姬雪晴走了過來,有些嗔怪的說道:"這位梅大人,你是不是有點不地道啊!"
“哦?!此話怎講?"
“眾所周知,鎮北侯府不知道荒廢了多少年了,傳聞還鬧鬼,這樣的府䣌倒貼銀兩都沒人要,你到好,拿這荒宅來打發我們大東家,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呃......"梅雪吟愣住了,她萬萬沒料到姬雪晴如此的直接。
"你知道什麼,這樣更方便小郎君研發一些東西。"
梅雪吟撇撇嘴說道:"這座府邸雖然荒涼了一點,但所處的環境不差、也夠寬敞,非常合適。"
“你這是強……”
“行了,仙子說得也不無道理。"
高飛擺了擺手,制止了姬雪晴繼續說下去。
"切,我還懶得說。"
姬雪晴嘟囔一句,然後去忙手上的活去了。
“仙子,我也有個好訊息要告訴你。"
高飛收斂心神,看著梅雪吟說道:"我已經找到了量產宣紙的方法了。"
這話一出,原本有些疲憊梅雪吟,頓時來了精神,急忙問道:“此話當真?"
說話間,那難以隱掩的喜悅之色就浮現在了俏麗的臉頰上,讓她的容顏看上去格外的生動動人。
"我何曾騙過仙子?"
高飛笑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那太好了!小郎君,本姐定會將今日之事,稟奏陛下,讓朝廷將造紙的批文儘早頒佈下來,並且嘉獎你。"
"那謝謝仙子了。"
在古代,私人造紙不合法的,沒有官方的特定批文,輕則有牢獄之災,重則砍頭抄家。
“今天總算是不用排隊了。”
這時,一道低沉沙啞的嗓音響起,然後就見一中年男子大步流星的踏入食肆。
來人正是司農總督蘇烈,他隔三差五都會來這家食肆,高飛對他自然不陌生。
"蘇大人,今天來的早啊!"高飛朝蘇烈拱拱手。
"嗯。"
蘇烈點點頭:"誰叫你小子做的菜太合俺的胃了。"
"蘇大人喜歡就好。"
"今天又做了什麼新鮮玩意兒?"
“虎皮鳳爪。"
高飛故意將名字說得高大尚一些,以提高客人內心的虛榮心。
果然,蘇烈露出一絲詫異之色,然後問道:“小子,是真虎皮和鳳凰爪?"
“蘇大人,你這腦洞可以啊,老虎鳳凰都被你想出來了,佩服佩服。"
"小子,你別嬉皮笑臉的!讓俺瞧瞧是什麼?"
說著,蘇烈臉朝後廚探了過去,眼眸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你這小子,這不是雞爪嗎,還非取一個如此霸氣的名字,果然是有學識的人,差點被你整懵了。"
蘇烈翻了個白眼:"趕緊給俺端上來,讓俺嘗一下味道。"
“對了,還給俺上一壺好酒。"
蘇烈補充了一句。
"好咧!"
不到片刻,高飛便將他所需的美食端了過來。
“蘇大人,今天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吧!"
“小子,你可以啊!咋看出來的?"
你這情緒不都寫在臉上了嗎?
不過,高飛並沒有這樣直接說,反而笑眯眯的問道:"蘇大人,一個人喝悶酒,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心情不美麗。"
"唉......"
蘇烈嘆了口氣,隨即,他掃了一圈店內,除了梅雪吟,其他人都是店內員工,然後就壓低嗓門說道:"還不是農作物方面的事,今天早朝又被那娘們給嗅罵了一頓。"
儘管聲音不大,但還是被一旁的女帝梅雪吟給聽到了,梅雪吟的臉頰瞬息變得陰鬱起來,冷眸之中更是風雲聚匯。
高飛想要制止他們,卻來不及了。
只任由他繼續說下去。
“小子,你評評理,你說這洪澇水災毀去了大量的農作物,可這是天災,我做為一個農司總督,能有什麼辦法,可那娘們除了訓斥我等之外,居然還要降爵奪職,這......實在太冤了。"
“啪。"
突然,梅雪吟猛拍了一下桌子,發出巨大的聲響。
"你冤什麼冤,那些失去農作物的百姓,不比你更加悲慘?"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呵斥把蘇烈嚇了一跳,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鎮靜:“你吖,你誰啊?這裡輪道你插嘴了嗎?"
說著,蘇烈起身便要向前找她理論理論。
這時,高飛趕緊將他拉住:"算了算了,蘇大人息怒,她是我朋友。"
“好,俺今天就給你這個面子,這事就算了,不過,下次你再敢跟俺頂嘴,休怪俺不客氣。"
大哥,小弟是在救你啊,你別可千萬別再作死了,她可是女帝啊!
就連一旁坐著的花木英,這時都站了起來,隨時準備拉住一時衝動的蘇烈。
"好好好,蘇大人,果然好魄力,我今天到要看看你是怎麼個不客氣法?"
梅雪吟朝蘇烈這邊走了過來。
“仙子…仙子,你消消氣,千萬別和這種人計較。"
高飛急忙勸阻,然後使勁的朝蘇烈眨眼睛,"蘇大人,你不是還有事情要忙嗎?你趕緊去忙吧!"
“小子,你眼睛怎麼了?怎麼眨啊眨的,還有......俺啥時候跟你說了還有事要忙?"
蘇烈滿是疑惑,但他沒有細細去想,轉而指向梅雪吟說道:"小子,你別攔著她,讓她過來,看我揍不揍她。"
蘇烈你他孃的真是條豬,在這樣下去,你祖上十八代的棺材板都快壓不住了。
“蘇大人,你鬧夠了沒有。"
這時,花木英走了過來,那冰冷的聲音就像是寒冬臘月刮過的北風,令蘇烈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也就在花木英厲喝的剎那間,讓蘇烈燥動不安的情緒平穩了許多。
“呃……”
蘇烈愣了片刻,再看了一眼梅雪吟,見她氣場強大,渾身散發出濃郁的王者之氣,眉宇間更是透射出一股威嚴之勢,他突然明白,眼前的這位女子,絕對不是普通人。
再回首看看花木英,發現就連久經戰場的戰神,在她面前都有所遜色,心中的猜測立即變成了恐懼。
這人莫非是權傾天下的女帝?
想到這裡,他手腳明顯變得僵硬起來,甚至有些顫抖。
“我……我還有……事,得離開!"
蘇烈轉身就要離去。
"站住!讓你走了嗎?"
蘇烈剛邁出兩步,就感覺到一陣涼颼颼的風從後背吹過,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急忙停下腳步,不敢移動分毫。
"仙子……您誤會了,我真的是有急事要處理才匆忙離開。"
蘇烈乾巴巴的解釋了一句,目光偷瞄梅雪吟,想看看她的表情變化。
結果很失望,女帝依舊保持原樣,似乎根本沒有注意他說了什麼。
"仙子,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辦。"蘇烈苦著臉,再次說道。
這一次,女帝終於抬頭,冷漠無情的看著蘇烈:“蘇大人,你剛剛那盛氣凌人的氣場哪裡去了?”
“這完全是誤會,剛剛只是喝多了酒,一時上了頭。”蘇烈額頭上的汗滴如黃豆般大小,順著額頭流淌下來,滴落到地板上。
“蘇大人,要不你先坐坐,咱們商討一下如何解決南方洪澇水災之事,也好讓這位憂國憂民的仙子寬寬心。”
高飛趁機提議,這樣好讓雙方有個臺階下。
再說,只要蘇烈不傻,肯定知道該如何選擇,這可關係到他未來仕途生涯。
聽高飛如此一說,蘇烈只好回到了原位,不過,他並沒有落座,只是站著。
心中暗道:俺我哪有什麼對策,要是有的話,也不至於被陛下所責備了。
“咱們去偏房聊聊吧”
已經臨近飯點了,店內的食客也漸漸多了起來,高飛怕引來圍觀,所以建議去偏房談談。
“行。”
梅雪吟沒有拒絕。
有高飛這句商討解決南方洪澇水災的話,讓她剛剛不悅的心情稍微緩和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