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不能出問題,如果有意外,別說媽媽會打死她,她自己估計也不想活了。
一點都不會誇張,暑假中,媽媽將這份學費是怎麼湊到的過程,翻來覆去的講了無數遍,每一次給她的白眼都讓她覺得自己是一個罪人,媽媽總是有能力將夏木拿捏地絲毫動彈不得。
她也很疑惑,為什麼已定的事實,可家人總是會讓她活在不確定地恐慌之中,她每天都乖巧的做家務照顧弟弟妹妹,媽媽的一個眼神一個不穩定的情緒都會讓她忍不住心揪在一起。
“讀什麼讀,夏木,送你去學個手藝賺錢算了!”
每次媽媽這麼說的時候她躲在房間雙手攥的生疼,憤怒、恐慌、迷茫,這種不能自己抓住命運的無力感折磨著她。
但她從來都知道該忍受的時候一定要忍,她沒有任性的資本,如果忍受能得到一次機會,那麼這些疼痛都不算什麼。
她可以忍。
所以,包裡錢不可能會出問題,她夏木不會允許。
不睡覺不吃飯不休息都可以,她必須把學費安全的交給學校,只有這樣,一切才是真的成了定局。
夏木也是第一次真正體會到什麼叫燙手的山芋。她想快點交出去,越快越好。
可她不能跟這個男孩說這些,在他看來,她的這些想法一定很可笑吧。
“我爸爸下午一點的火車。”
“我想早點安頓好,他也能放心返程!”她壓低聲音說道,往校門口方向探了探頭。
厲北辰愣了幾秒,突然從臺階上蹦下來,大喊一聲。
“衝!!”
一個閃現從夏木面前竄過去,扒開人群把手上的檔案往裡遞,剛退出來又回頭衝裡面喊:“學長學長,把厲北辰和夏木的那兩張放在一起,對對,就是這兩個,多謝了,哥們兒!太帥了你嘞。”
夏木聽到裡面的人笑呵呵的說這小子真是的。看著他蹦躂著過來,她也沒忍住嘴角上揚,輕笑了一聲。
(精力真是充沛呀!咋咋呼呼活蹦亂跳,活的開心笑的招搖。)夏木其實很羨慕他,這樣無憂無慮肆無忌憚的樣子才配得上這美好的青春年華吧。
夏木跟在厲北辰的身後,一前一後進了學生辦,還好裡面人不多,他們前面還有一個學生和家長在交學費。
厲北辰從口袋裡摸出來一大疊錢,隨意的舔了一下食指,唰唰唰的數起來,數滿50張,將多餘的摺好塞進褲兜裡。
“你呢?錢拿出來呀,數好一會直接交呀!”他回頭衝夏木挑了一下眉。
“不用數。”夏木拉下書包抱在懷裡。開學的頭一天,媽媽把錢交給她的那天晚上,她偷偷數了好多遍,她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錢。那晚數錢的興奮中卻莫名又增加了幾分負罪感。
“同學,學費5000。身份證給我一下。”收款的老師催促道。
夏木走到老師面前先遞上身份證,拉開拉鍊,伸手在包裡翻找,她把錢裝在自己的一個米色小錢包裡,用一件上衣裹著,上面壓著一本書,書上面還有路上吃的幾塊袋裝麵包,麵包沒有吃,一路上她連包都沒有開啟過,不是抱著就是揹著。
厲北辰看她翻找了半天,從她身後伸長脖子往她的揹包裡看。
“怎麼,掏這麼久,別是錢丟了呀!”
夏木臉一下子紅了,她光聽到丟這個字,不自覺地全身僵硬了一下。
當她摸到那個硬硬的小包,心裡的石頭才落了下來。
她把錢整理好,雙手遞給老師。拿到紅色收據單的時候,夏木微微點頭說謝謝老師。兩人便退出了辦公室。
夏木盯著收據單看了好久,嘴角上揚,笑出聲來。
“你這什麼節奏呀,笑得這麼好看。”厲北辰疑惑著問。
“謝謝你,厲北辰。”夏木笑著大聲說。
他撓撓頭一臉問號,隨即也一起笑起來。
“可算看到你笑了,你們女生可真是奇怪的很。”
“走,拿行李去,我送你去宿舍!”厲北辰一揮手,一臉得意。
夏木跟在他的身後穿梭在校園中,她聽著厲北辰各種介紹,偶爾也插幾句話,學費交完她的心情確實輕鬆了不少。
“這是我們系的教學樓,那邊是土木工程系的,這裡是學生辦,學生會辦公室就在邊上,你們宿舍樓在繡苑3棟……”
“你真是熟門熟路,我自己的話肯定迷路。”夏木喃喃道。
“有我,你就不會迷路,夏木,北城的北辰歡迎你呀!”少年的笑聲在新的校園上空肆意穿梭。這裡的天空好亮,亮的耀眼!
在校門口將父親送上學校對接火車站的公交車上,夏木站在車邊擺手,眼睛有些酸脹,她快速地眨巴著眼睛緩解,父親一走,這裡就真的只剩下自己了。
“還有我呢,放心吧,叔叔,再見!”不遠處站在行李邊上的厲北辰大幅度地對著公交車揮手。蹦地老高大聲呼喊著。
父親笑著向他點頭,抬手小心翼翼小幅度地搖了搖。然後收回視線向夏木擺擺手示意她離開。
看著車子漸漸遠去身影,夏木覺得胸口有點悶,眼睛澀地厲害。
終於,終於離開了家,為什麼此時心裡竟然是這種……
是一種空洞地感覺。
夏木她也不明白……
“別傷心了,這點行李我一個人給你扛到繡苑去。”厲北辰左手一個包的右手一個麻袋,正準備把另一個用嘴去叼。
夏木從他嘴邊把那個鼓鼓囊囊的麻袋搶過來,往背上一甩,大步往前走去。這突然間行雲流水的動作驚得他張大了嘴。
“我說夏木大小姐,你這樣我很沒面子的。”
“沒事,我能拿,你已經幫我很多了。其實你如果有事的話可以去忙的,我能搞定,這些不算什麼的。”夏木停下腳步一臉認真的看著他。
“切,你這是過河拆橋呀!”他有點嗔怒的樣子。
“不是不是,你誤會了”她趕緊解釋。
“我這人做事從來有始有終,怎麼說也要送佛送到西呀。”他看她解釋的認真樣,挑眉邪笑,嬉皮笑臉的從她面前走過去。夏木也不好再說什麼。
夏木宿舍在四樓,兩人扛著一大堆行李往上搬,突然聽到有人在喊。
“呀,這是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