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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桃花灼灼

蘇荷哭紅的雙眼,所有人像沒看到一樣,但府裡突然就安靜下來了,掃地聲、說話聲、甚至連鳥的叫聲都聽不見了。

蘇荷躲了兩日才出來,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該幹嘛幹嘛。又過了幾日,府裡又有了生氣。

自那夜後,廣城王沒再出現過。

沙城四月才披上春裝,桃花羞答答地綻開了花蕊,在春風中訴說著盈盈花語。小草悄悄地探出了頭,直到確認春天真的來了,才開始肆意的享受陽光。

吃過早飯,小魚兒拿起一本神農本草正欲研讀,蘇逸進來了。

“妹妹,今天可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看小魚兒搖頭,蘇逸突然湊近說“今天是桃花節,街上熱鬧非凡。妹妹想不想出去走走?”小魚兒搖了搖頭,披上一件披風,踱到門口回頭朝蘇逸一笑,“哥哥,要不要比一下誰先到大門口?”說完回頭就跑。

“好啊,小鬼頭,竟然戲弄我”蘇逸一邊喊一邊追了上來,卻在離小魚兒幾步遠的地方放緩了腳步,一邊捂著肚子一邊喊“哎呦,岔氣了,妹妹等等我.”

小魚兒並不理他,徑直跑到了大門口,回過頭去看著蘇逸,笑道:“哥哥,你這演技也太差了,趕快吧,要不我先走了!”說著作勢要走.

蘇逸一個箭步追了上來,搗了下小魚兒的頭“人小鬼大!沒什麼不舒服吧?”

“哎呦,肚子疼,哎喲喲,妹妹等等我......”小魚兒學著蘇逸剛才的樣子捂著肚子說道,逗得門口家丁哈哈大笑起來。蘇逸輕輕小在小魚兒腦門上彈了一下,趁勢挽起了小魚兒的胳膊,扶她過了門檻。

街上人來人往,年輕的姑娘們、中年的婦人、連路邊賣籃子的老奶奶頭上都簪著桃花,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路邊小孩子們拿著桃枝跑來跑去,臉上畫的粉紅粉紅的.

“桃花開,桃花來。姑娘小夥排一排,你一枝我一枝,成雙成對快安排。”那群孩子唱完嘻嘻哈哈的笑起來,聽到的女孩子們都羞紅了臉快步離開了。

“前面有賣桃花酥的,我們去看一看吧,”蘇逸說著扯過小魚兒的胳膊,拉著她向前走去。

“蘇逸,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兩人正走著,對面一個紅衣女子突然衝蘇逸一拳打了過來。

看蘇逸只是靜靜地看著並不閃躲,小魚兒一一把推開了他,回擊回去。你來我往打了幾個回合,也未分出勝負,還是蘇逸一掌擋開了那姑娘的手,兩人才分了開來。

“袁佳佳你又鬧什麼?”蘇逸拉下臉來對那女子說道。

“我姐姐下落不明,你卻在這兒勾三搭四,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那女孩子氣呼呼的說道,臉也憋的紅紅的,就像她身上的衣服一樣。

“妹妹,你沒事兒吧?”蘇逸並不理睬那女孩子的話,轉頭問小魚兒。

“妹妹!叫的這麼親熱......”說著又揮拳上來,蘇逸一招擋開,對她說道:“這是我親妹妹蘇喻,你要再胡鬧。我可不客氣了。”

“小姐,你沒事兒吧?”遠處跟著的蘇荷聽到吵鬧聲過來扶住了小魚兒。

“我怎麼沒聽說過你還有個妹妹?我只知道你有一個姐姐,什麼時候又有了這麼大一個妹妹?”

那紅衣女子氣呼呼的盯著蘇逸,看到蘇逸一臉不可理喻的厭煩神色才收了目光,看向小魚兒。

“你和婉姐姐確實還長得有點兒像,不會真的是他的妹妹吧?”

小魚兒還未來得及回答,已被蘇逸拉起胳膊向前走去。

“逸哥哥你不要生氣嘛,就是一場誤會嘛,你不要這麼小氣嘛......”袁佳佳追在蘇逸身後,不住的重複著這些話。

“哎呦,誰這麼不長眼?”

“逸哥哥,等等我……”

“撞了人不道歉還想跑?有沒有天理!”

聽到動靜,小魚兒忙回頭去看,只見一錦衣男子正拉著那紅衣女子討說法,那紅衣女子一時不得脫身,急得直跳腳。

那姑娘只得停住腳步,衝那男子施了一禮,轉身就要追上來。那男子卻一把拉住了她,說道:“姑娘別走,你得給我個說法,雖然本公子確實是有點帥,愛慕本公子的人眾多,但你這生撲也太過了吧?本公子可是講究人,不是什麼人都可以佔便宜的。你這佔了便宜就走,我怎麼向我的愛慕者交代?”

那紅衣女子急於脫身,只得又行了一禮,說道:“對不住,我急著趕路,不曾留意,衝撞到你,望兄臺不要責怪。”

紅衣女子說完就想走,不想又被拉了回去,紅衣女子大怒:“給臉不要臉是不是?”說完揮拳衝那男子臉部擊了過去。

那男子卻也並不是什麼繡花枕頭,一個後退就躲了過去,一揚手就抓住了紅衣女孩的腕……

“還看?再看脫不了身了!快走吧。”

小魚兒雖覺得意猶未盡,但她也看出來哥哥並不想與那女子多加糾纏,只得一步三回頭的向前走去。

“逸哥哥,等等我!”小魚兒與蘇逸剛買了幾件物品,正意猶未盡時,又聽到了那女孩子的聲音。

蘇逸止住腳步,回頭盯著那紅衣女孩說道:“你現在立馬消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袁佳佳立馬蔫兒了下來,嘟著嘴,垂頭喪氣的走了。

再往前走,路邊各色小吃香氣撲鼻,蘇逸給小魚兒買了好幾種吃食,眼睛裡卻沒有了光和興致。小魚兒說“哥哥,我想吃辣的,有沒有什麼辣的吃的?”

“有,前面有一家麻辣鴨頭,走吧!”

一個鴨頭下去,小魚兒眼淚瞬間下來了,伸著舌頭吸著氣,用手扇動著給舌頭降溫。

“小傻瓜!”蘇逸開懷大笑,趕快給小魚兒買了一杯冰粉……

“蘇喻,蘇喻!”

“袁小姐,火燒屁股了,一大早在這兒大呼小叫的。”門外傳來了墨雨的聲音。

小魚兒剛開啟門,袁佳佳一腳就邁了進來“蘇喻,幫幫忙吧,逸哥哥不理我了。”

“好像少爺理過你似的。”小魚兒看了一眼墨雨,示意她不要說話。

袁佳佳並不理會墨雨的話,對小魚兒說道:“我不知道你是他妹妹嘛,這也怪不了我嘛,他怎麼那麼小氣!”說完思考了一下,盯著小魚兒問道:“話說回來,你是從哪冒出來的?我以前怎麼沒有聽說過你。”

“你是誰呀?我們家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還得事事跟你報備?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墨雨毫不客氣的對袁佳佳說。

“你!”袁佳佳呼的一聲站了起來,盯著墨雨,瞪著眼睛,像是想起了什麼,又慢慢的坐了下來“算了,我不是來打架的,”轉過頭看著小魚兒說道:“蘇喻,你能不能幫幫我?”

小魚兒給墨雨遞了個眼神,墨雨悄悄退下,並帶上了門。

“要我幫你也不是不可以,這是昨天我聽你提起你的姐姐,似乎有憤懣不平之意,是怎麼回事兒?”小魚兒倒了一杯茶水遞給了袁佳佳。

袁佳佳並沒喝,隨手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開口道:“我姐姐和逸哥哥郎才女貌,而且兩情相悅。依婚約他們本應在五年前十月初十結婚的,不知道逸哥哥做了什麼,我姐姐竟然在深夜給我父親留下一封書信出走了,給逸哥哥的信,我偷偷開啟看了下,裡面什麼都沒寫,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也不知道啊,五年了,逸哥哥都沒有再訂過親,我估計應該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姐姐的事情,心中有愧。”

“你姐姐給你父親的留書上也未提及原因?”小魚兒思考了一下問道。

“我當時只看了一句話,就被趕來的父親拿走了,好像什麼讓爹爹原諒之類的。當時我才九歲,記不真了。”

“原諒?”小魚兒思考著這句話,手指不經意的敲打著桌面......

“想什麼呢?不用想了,我父親最是疼愛姐姐,捨不得她受一點委屈,所以肯定不會難為姐姐。姐姐一向沉穩,離家出走應是對逸哥哥寒了心才會如此決絕,也不知道逸哥哥到底做了什麼。”

小魚兒不禁有點反感,又忍下來說:“袁姑娘,如果你覺得我哥哥做了對不起你姐姐的事,你不應該恨他嗎?怎麼他不理你,你還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袁佳佳一下子紅了臉,“我......你敢取笑我?”

小魚兒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我不是在取笑你,我只是想明白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我才能幫你啊。”聽小魚兒這麼一說,袁佳佳的臉更紅了,跺了一下腳,跑了出去。

小魚兒笑了笑,看了看窗外。窗外楊柳依依,春色旖旎。“袁佳佳天真率直,卻非哥哥良配。從哥哥昨日的表現來看,他並沒有從往事中走出來,究竟是什麼事讓袁姑娘不能相抗又無法對哥哥言說呢?”

“袁佳佳心無城府,一遍遍的在哥哥面前提及往事,傷人而不自知,需要想個計策讓她遠離哥哥一段時間才行。”小魚兒看著窗外沉吟道。

“小姐,吃早飯吧。”墨雨端來了一碗蓮子羹,幾塊蔥花餅,一道清炒蓮藕、一盤油炸小黃魚。

“這個袁姑娘挺有意思。”小魚兒裝作無意的說道。

“有什麼意思呀?一天毛毛躁躁的,天天跟在我們少爺屁股後頭,我都看不下去了,她也不照鏡子瞅瞅少爺可能會喜歡她嗎?”墨雨氣呼呼的說道。

“那少爺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兒?”

“少爺自然是喜歡芊語姑娘那樣子的,溫婉大方,袁佳語連她姐姐的一半都比不上,還動不動就來找少爺,也不管少爺看到她鬧心不鬧心。我看到她就煩。”墨雨說完將小魚兒早上用過的洗臉水端了出去。

掌燈時分,雨噼裡啪啦的下了起來,不知又是誰的不眠夜。

“蘇喻,蘇喻......”小魚兒剛起床,就聽到袁佳佳的聲音在院子裡想起來。

“袁姑娘早!我還以為你會過幾天才來呢!”小魚兒說完嫣然一笑。

“我早上醒的早,閒著也無聊,過來看看逸哥哥還生不生我的氣了。”袁佳語裝作大大咧咧的樣子的說道。

“袁姑娘,我哥哥是一個大男子漢,他沒那麼小心眼兒,他現在已經沒再生你的氣了。”說完給了袁佳語一個安慰的笑。

“真的嗎?那我去找他。”袁佳語說完就走。

小魚兒一把拉住了她“袁姑娘,我哥哥雖然沒有生你的氣,但是我不敢保證你現在冒然的去找他,他不會再生氣。”

“那我應該怎麼辦?”袁佳語頓時喪了氣,可憐巴巴的盯著小魚兒。

“你先坐下來。”袁佳語依言坐了下來。

“你喜歡我哥哥也得讓我哥哥喜歡你不是?”小魚兒溫柔地說道。

“我要怎麼做才能讓逸哥哥喜歡我?”袁佳語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小魚兒,眼睛裡滿是期待和疑惑。

“那我哥哥以前喜不喜歡你姐姐?”小魚兒笑著問道。

“喜歡呀,我姐姐是世上最好的姐姐,長得又漂亮,人又溫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對人處事兒又溫婉大方,誰不喜歡她呀。”一說起姐姐,袁佳語瞬間開朗起來。

“如果拿你和你姐姐相比,如何?”小魚兒笑著問道。

袁佳佳一下蔫兒了下來“我怎麼能跟我姐姐相比......”

“袁姑娘,這個世界上的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美好的一面,你認為自己比不上你姐姐,但在我眼裡你身上也有很多的閃光點,你值得擁有一份美好的感情,何必浪費在我哥哥身上呢?”小魚兒徐徐善誘的說道。

“可我就是喜歡他,也許從九歲時他在石榴樹下接住我的那刻起我就已經......蘇喻,你說我該怎麼辦?”袁佳語苦惱的問道。

“那就有兩條路,第一呢就是你為我哥哥做出改變,第二就是我哥哥為你做出改變,你認為哪種可能性更大?”

“那肯定是第一種了,”袁佳語說完思考了一下問道:“可是我該做些什麼來改變自己呢?”

“你自己也說了,你姐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待人處事端方有度,這個修養呢需要經過讀書來慢慢練就,袁姑娘若真的喜歡我哥哥,不如回家好好讀讀書吧,也許讀上兩年以後你會發現,我哥哥並不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風景。”小魚兒淺笑著說道。

“我最討厭讀書了,但我還是願意去試試,但是要讀多久啊?”袁佳語垂頭喪氣的問道。

“你先回去讀上兩年,兩年後再來找我哥哥,說不定到時候我哥哥就接受你了。”小魚兒莞爾一笑,帶著鼓勵的表情看著袁佳語說道。

“好,那就這樣辦。”袁佳語好像看到了希望,臉上立馬多雲轉晴,一蹦一跳的走了。

中午過後,小魚兒在院子裡坐著看書,“蘇喻,蘇喻”院子裡又響起了袁佳佳的聲音,小魚兒的頭一下子就大了。

“你怎麼又來啦?不是讓你在家好好讀書嗎?”

“嘿嘿,我也想讀書呀,但我怎麼也讀不進去,不如你來教我,好不好?”袁佳語滿是期待的看著小魚兒。小魚兒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了.....

袁佳語總是不約而至,有時在小魚兒還未起床時出現、有時在吃早飯時候出現、有時在中午時分、有時候在掌燈時分,甚至在小魚兒上茅廁時都有可能。不到一個月,小魚兒就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