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廣城王還真是個情種,為了姐姐竟然可以豁出性命來。有如此重情重義的男子陪自己赴死,小魚兒,你的一生也值了!”小魚兒想到這裡,不由的向廣城王看去,只見他那光潔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雅。
小魚兒從來沒有認真的觀察過任何一個人,確切的說是任何一個男性,尤其是陌生的男性。她曾經與廣城王打過幾個照面,印象中只覺得他長得很好看,如今細細看來,他的俊美混雜著陽剛,陽剛中又透出些溫潤,把他身上獨特的美和韻味揮灑的淋漓盡致。
小魚兒在廣城王的臉上來回的掃視著,最後停留在了他的眸子上,那一眼望不到底的深邃裡,映出了小魚兒的影子。
“這眼睛也太好看了吧?如果沉溺在這溫柔裡,該有多麼幸福啊!”小魚兒盯著廣城王的眼睛,看著他眼神中的不可置信慢慢轉變成了坦然,又從坦然變成了決毅,小魚兒不禁看呆了……
“與君同赴死,共期來生緣。”小魚兒想到這裡,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棄,尤其是在你慌亂的時候。你越慌亂,就越有可能丟失唯一的機會。”小魚兒的腦袋裡突然浮現出了自己兒時紅袖曾經對自己說過的話。
“小魚兒,你想啥呢?他只是把你當成了姐姐而已。就算共期來生緣,他的選擇也是姐姐!”小魚兒忙搖了搖腦袋讓自己清醒了過來,轉頭向四周看去,尋找著可能的轉瞬即逝的生機。但他們下落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她根本來不及看清楚周圍有什麼就已經向下墜去。
“ 別灰心。越是緊要的關頭,越要沉得住氣。”小魚兒正繼續觀察著四周掠過的東西,忽然胳膊和腿上傳來了一陣疼痛,她還沒來得及去看是什麼情況,眼睛裡突然映進了一片蒼翠。
“樹……太好了!”小魚兒忙伸出手去抓樹枝,但還沒有抓到,就又向下墜去。
廣城王也被樹枝掃傷了,他看到小魚兒在空中抓了一下,以為她受了傷吃痛,剛要開口問傷的怎麼樣,腦中也忽的閃現出了那片蒼翠,他瞬間明白了小魚兒的意思。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向下看去,只見下面一片霧濛濛的,什麼也看不清楚。兩人不由自主的對視了一眼,又不約而同的錯開眼神,繼續往下看去……
又一片蒼翠,兩人的眼中都閃過了一絲驚喜,他們不由自主的交換了一下眼神,都衝對方點了點頭,瞬息之間,那片蒼翠已到了跟前,兩人不約而同的伸出手去抓樹枝,可惜他們分別抓到了兩個樹枝,而且兩個樹枝都太細,根本撐不起一個人的身重,片刻之後兩個人又向下墜去。
“蘇大夫,看來我們必須得抓到同一根樹杈才有可能停下來,所以暫時請你聽我的口號。”廣城王懇切的看著小魚兒,對她點了點頭。
“好!”小魚兒也對他點了點頭,正要往下看去。
“準備……抓”聽到廣城王的號令,小魚兒用力一抓,成功了。她忙抬頭看去,只見兩人同時都抓到了那根稍粗一點的樹杈,小魚兒吁了一口氣,正要伸出另一隻胳膊去抓那樹杈,只聽啪的一聲,兩人又繼續向下墜去。
小魚兒忙向下看去,只見下面一片迷霧。她正繼續觀察著尋找下方是否還有大樹,卻一個廣城王穿過了那片迷霧,只聽砰的一聲,小魚兒瞬間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廣城王趙裕城悠悠的醒了過來,他試著睜開眼睛,一片光亮瞬間刺入他的眼中,他不由自主的又閉上了眼睛。
反覆試探了幾次,趙裕城才適應了光亮。他抬頭看去,只見自己趴在一片溼漉漉的沙地上,不遠處長著許多茂密的水草,有兩隻水耗子正在不遠處向自己游過來。
趙裕城嚇得一個鯉魚打挺就站了起來,那兩隻水耗子聽到動靜,慌亂的轉頭向反方向游去。
趙裕城驚魂未定的長吸了兩口氣,四處打量起來,只見離自己不遠處,趴著一個女子,他瞬間想起了此前發生的事情,忙快步走過去,把小魚兒扶了起來。
“蘇大夫,蘇大夫?快醒一醒。”他輕輕的呼喚著小魚兒,並試圖晃醒她,但小魚兒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趙裕城抬頭看去,只見入眼處一片蒼茫,白茫茫的水面上波光粼粼,再遠處是志上的懸崖。他收回目光,只見近腳處有幾隻小魚兒在游來游去……
“先到乾淨的地方再說吧。”趙裕城背過小魚兒,向岸邊走去。他找到一個乾淨的地方,讓小魚兒靠坐在一塊石頭邊,“天色越來越晚了,這裡離水這麼近,潮溼又不安全。得趕快找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
他四處尋找著可以遮身的地方,只見離自己有幾百米遠的崖壁近地處,有一個黑洞洞的地方,看起來像是洞口。他想過去確認一下,又害怕小魚兒一人在這裡不安全,於是乾脆背起她向那洞口走去。
“果然是個洞口。太好了!”趙裕城把小魚兒放在一棵小樹邊,向那洞口探尋過去。只見那洞口約有兩米多高,寬約四五米,深約兩到三米,裡面寬闊,兩個人容身足足有餘。裡面散落著幾塊大石頭,地上一層厚厚的土。
趙裕城圍著洞口百米範圍內找了一圈,用衣服的下襬兜了許多散落的樹葉回來,鋪在地上。又去撿了一些細碎的枝葉拿回洞裡,又繼續出去尋找起來。
他轉了好久才發現了一根帶有一個凹洞的粗棍,連忙撿了起來拿到洞裡,往裡面放了些細碎的枝葉,用一根棍子快速的摩擦起來。不知道磨了多久,終於有微小的細煙冒了出來。他又加了些枝葉,加快了速度。煙越來越濃了,他呼的一吹,有火苗噌的一下竄了出來。
看著終於點燃的火堆,趙裕城看了看小魚兒,猶豫著向她走了過去,他抱起小魚兒,把她安放在鋪好的樹葉上,雙手開始慢慢的解她的衣服。
“小王爺……”小魚兒嘴裡突然喃喃的說了一句。
趙裕城如五雷轟頂,他不由自主的怔住了“阿婉?”
“小王爺,山高水長有時盡,秋風寒雨無了時。願阿婉下輩子能早點遇見你。”小魚兒依然喃喃的說著……
聽到蘇婉臨死前對自己說的話從小魚兒嘴裡說了出來,趙裕城的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阿婉,真的是你!”他深深的擁著小魚兒,豆大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紛紛滴進了小魚兒的脖子裡。
不知道抱了多久,趙裕城才回過神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阿婉明明已經不在了……可是她怎麼知道……算了,這個謎題還是等她醒了再解吧。”
趙裕城擦乾眼淚,把小魚兒的外衣都脫了下來,放在火旁的架子上烤著。
等放好了衣服,他又重新走回小魚兒身邊,蹲在她的身邊看著她,只見小魚兒面色蒼白,嘴唇不停的抖動著。趙裕城握過小魚兒的手,掌中傳來了一陣滾燙。他忙伸出手去,摸了摸小魚兒的頭,“這麼熱?怎麼辦?”
他把小魚兒抱到火堆旁邊,觀察著小魚兒的反應,見小魚兒依然不停的抖動著,忙坐下來,一把攬過小魚兒,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
兩個人雖然都只穿著裡衣,但趙裕城的心裡毫無波瀾,他不停的回想著剛才小魚兒昏迷中說的話,他不敢相信,卻又捨不得不相信。
“阿婉,是你回來了嗎?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嗎?”趙裕城想到這裡已是淚水連連,他不停的回憶著自己與蘇婉的那些過往……
“啊,好痛。”蘇小魚睜開惺忪的睡眼,剛想動一動,腿上和胳膊上卻傳來了一陣疼痛。她抬起胳膊想要看看是什麼情況,卻見自己的胸口上有一雙巨大的手,她忙回頭看去,只見一男子坐在自己的身後閉著眼睛正在睡覺,他只穿著一件裡衣,隱隱能看到裡頭結實的胸膛。
“流氓!”蘇小魚啪的一聲就甩了那人一個耳光,那人一下就睜開眼睛,看到蘇小魚,刷的一聲就站了起來。
“你醒了?”看到生龍活虎的蘇小魚,趙裕城又驚又喜。
“廣城王?你站那兒,別動!”蘇小魚說著忙後退了一步。
“你怎麼了?”趙裕城感到很疑惑。
“什麼我怎麼啦?你剛才手放哪兒了?我看你平時一副正人君子模樣,沒想到也是個登徒浪子!”蘇小魚氣憤的說道。
“登徒浪子?我?”趙裕城疑惑不解的看著蘇小魚憤怒的臉,眼睛轉了一下,不經意間看到她的身體,連忙扭過頭去。
蘇小魚看到趙裕城面紅耳赤的別過頭去,忙向自己身上看去,只見自己只穿著一件裹胸,玲瓏的身段一覽無餘。
“啊!你對我做了什麼?你這個流氓!”蘇小魚一邊驚叫著一邊尋找著自己的衣服。
“蘇大夫,你聽我說。這是個誤會!”趙裕城依然彆著頭說道,臉色紅的似乎要滴下血來。
“扒了我的衣服還說是誤會!看我不殺了你!”蘇小魚一邊穿著衣服一邊罵著,穿好衣服後,她撿了一根樹枝,用樹枝衝著趙裕城……
“這真的是個誤會!我脫你衣服是為了把你的衣服烘乾。昨天發生的事你都不記得了嗎?”趙裕城說著,眼睛依然盯著地面。
“發生了什麼!不就是被你吃了豆腐嗎?你還問!你還問……”蘇小魚一邊指著趙裕城,一邊在地上尋找著適手的武器,可地上除了幾個石塊兒,就只剩下土。
蘇小魚蹲下去撿了兩個石塊兒握在手裡,依然防備的指著趙裕城。
趙裕城聽著動靜,知道她已經穿衣完畢,轉過頭來盯著蘇小魚,“蘇大夫,你能冷靜一下嗎?你聽我好好給你解釋。”
“你說!我看你要怎麼解釋。”蘇小魚依然指著他說。
“昨天的事你還記得多少?”趙裕城站在原地看著蘇小魚問道。
“昨天?昨天怎麼啦?”蘇小魚見他這樣問,又想到自己剛剛醒來,昨天的事是他跟小魚兒經歷的,自己並不知情,於是放下了心裡的防備,打算聽聽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果然什麼都不記得了。”趙裕城走到一塊兒石頭邊坐了下來,把昨天的事慢慢的講給蘇小魚聽。
“這麼說你是為小魚兒跳下來的?”蘇小魚扔掉了手中的棍子,走到趙裕城身邊也坐了下來。
“嗯?什麼意思?”聽蘇小魚這麼說,趙裕城一臉不解。
“啊……啊……我是說,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兒?又為什麼要救我?”看到趙裕城眼中的疑惑,蘇小魚一時慌了神兒,忙轉移了話題。
“正月十七是我母妃的亡辰,我本打算進城買一些紙錢,沒想到遇到了你們,至於我為什麼要救你,我覺得不需要解釋。碰見軍營裡的任何人落難我都會去救。”趙裕城挪過眼神,盯著地面淡淡的說道。
“那你也願意為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去死?”看廣城王說的雲淡風輕,蘇小魚覺得他沒有說出自己的真心話。
“這個我沒想過。”趙裕城依然淡淡的回道。
“好吧!”蘇小魚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好,現在輪到我問你了。姑娘是誰?從哪裡來?”趙裕城轉過身來看著蘇小魚,眼睛中瀰漫著一團疑惑。
“我?我是蘇喻呀!你這是問的什麼話?”蘇小魚裝作聽不懂,內心卻開始慌起來。
“那你躲閃個什麼?”趙裕城依然盯著蘇小魚的眼睛問道。
“我哪有躲什麼?”蘇小魚忙把眼睛移開,生怕他再看出什麼端倪來。
“昨天才發生的事,今天完全都不記得,阿婉,你還想騙我嗎?”
蘇小魚聽到這個稱呼大驚失色,不由自主的張大了嘴巴,呆呆的看著趙裕城……
“你果然是阿婉嗎?”趙裕城看到她的反應喜出望外,一把就把蘇小魚抱在了懷裡。
“咳咳……你輕點兒。”蘇小魚被抱的喘不過氣來,用手輕輕的敲打著趙裕城的背。
“對不起,把你弄疼了吧。”趙裕城這才反應過來,忙鬆開了蘇小魚,不好意思的衝她笑了笑,“我剛才太激動了。”
蘇小魚大口的喘著氣,等呼吸順暢了才開口說道:“你聽我說,這個故事呢有點離奇,但確實是真的……”
趙裕城一臉不解的看著蘇小魚,但沒有說話,靜靜的等她開啟下文。
“我叫蘇小魚,來自於二十一世紀,我小時候曾經叫過蘇婉,但後來改成了蘇小魚,所以聽到你叫阿婉,我才會覺得震驚,現在你明白了,我不是你的蘇婉。”蘇小魚懇切的解釋著, 同時也慢慢的觀察著趙裕城的反應。
“二十一世紀是哪裡?”
“啊?”蘇小魚看他的關注點不在名字上,反而更在意二十一世紀是哪裡,有點不可置信的問。
“阿婉已經去了,我知道你不是她,只是……”趙裕城說著眼裡的光暗了下去。
“一切都會過去的。”蘇小魚拍了拍趙裕城說道。
“不,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山高水長有時盡,秋風寒雨無了時。”趙裕城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蘇小魚的眼睛。
“怎麼這麼熟悉?”蘇小魚總覺得這兩句話在哪裡聽過,可又想不起來。
“很熟悉,對嗎?這是你剛才昏迷的時候唸的兩句話。也是阿婉臨去前對我說的話。”趙裕城眼神不錯的盯著蘇小魚說道。
如一道霹靂劃過,蘇小魚瞬間想起了在哪裡聽過這句話,她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
“阿婉,阿婉……”夢裡一個男子氤氳在霧中,無數次的叫過自己的名字。
“小王爺,山高水長有時盡,秋風寒雨無了時。”而自己的回應正是這句話。
她不可置信的看著趙裕城,腦中一片空白。
“所以,你真的是阿婉!”趙裕城騰的一聲站了起來。
“我……我不知道。我應該不是,但為什麼知道這句話,我也解釋不了。”蘇小魚呆呆的說道。
“沒事兒,阿婉,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的回來了。”趙裕城說著伸出手把蘇小魚抱進了懷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蘇小魚任由趙裕城抱著她,她很想搞清楚這背後到底藏著什麼玄機,但趙裕城胸膛裡跳動的聲音透過兩人緊貼的頭傳進了她的耳中,他的心跳比正常的心跳要快的多,他該是有多麼愛蘇婉啊,可惜天意弄人,痴情錯付。
“帥、多金、深情,蘇文已經不在了。如果留在這裡,跟這麼一個鑽石王老五在一起度過餘生,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吧。”蘇小魚想著不禁笑了起來。
“阿婉,你笑什麼?”聽到聲音,趙裕城轉過頭來,一臉不解的盯著蘇小魚問道。
“啊,我笑了嗎?”蘇小魚一臉花痴的盯著趙裕城問道。
趙裕城看著蘇小魚,她笑的那麼美,那麼的由衷,那麼的不可多得,絢爛的如這世間最美的花火,這失而復得的幸福,使他心中一陣悸動,不由自主的低下頭來,吻上了她的唇……
蘇小魚一下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