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廣善堂著人送來好多名貴藥材,說是一年輕公子指名送給你的。”小魚兒剛吃完晚飯打算看會兒書,墨雨敲門進來說。
“那公子可曾留下姓名?”小魚兒並沒有什麼相熟的公子,也不知道誰會有這麼大的手筆,所以心裡很是疑惑。
“掌櫃的說不曾留下。”墨雨回道。
“可曾留下住址?”小魚兒又問道。
“也不曾。”
“退回去!”小魚兒淡淡地說道。
“是!”
“小姐,剛有一夥人把藥材送到門口就走了,耳房人說不是廣善堂的人,看著面生。”過了半天,小魚兒正昏昏欲睡的時候,蘇荷進來說道。
小魚兒略一沉思,“去請袁小姐!”
廣善堂坐落在沙城最繁華的青山街上,對面是客如雲來的雲來酒樓。街上車水馬龍,往來客商川流不息。各色叫賣聲不絕於耳。
小魚兒只覺得頭重腳輕,所以也無心欣賞街上的美景,又暗自盤算著心事,沒留意差點跟一人撞個滿懷。
小魚兒趕快收住腳,忙抬頭看去,只見對面一錦衣男子滿臉喜氣的說道:“是你啊,姑娘!我就說早起喜鵲怎麼喳喳的叫個不停,原來是出門要遇貴人吶!”
小魚兒聽他如此說,忙定神看去,只見那人說話間眼波流轉,一雙桃花眼顧盼生情,高高的鼻樑、儼然一副多情公子的樣子,正是那日糾纏袁佳語的人。
“公子認得我?”小魚兒不動聲色地說。
“你不就是那日跟蘇兄在一起的人嘛。姑娘的芳容,林某過目不忘。”那人丹唇微啟,呵呵一笑說道。
“公子認識我兄長?”小魚兒見他說的孟浪,忍下不快說道。
“也不算熟,只是神交久矣,還沒來得及正式拜會。這機緣不就來了嗎?不知姑娘是否可以引見?”
”原無不可,但今日我還有要事,改日一定請公子上門。“小魚兒摸不清對方的意圖,忙推託道。
”那姑娘先忙。“那人也並不糾纏,讓開一步,讓小魚兒離開了。
“小大夫,麻煩請掌櫃的一見。”小魚兒客氣的對廣善堂的小哥說道。
“蘇小姐這邊請!”廣善堂的小哥似乎知道小魚兒要來,直接請小魚兒上了樓。
小哥推開了右手邊的一扇門請小魚兒進去後就離開了。聽到聲音,一坐在桌邊看書的四十多歲的男子立馬站起來朝小魚兒行了一禮,笑著說道:“蘇小姐,有什麼事你吩咐一聲就行了,怎麼還親自來了?”
“柳掌櫃客氣了,我為什麼來想必您已經知道了。”小魚兒笑著說道。
柳半城呵呵一笑說:“看來蘇小姐是個爽快人。小姐想問什麼隨便問,老夫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就先謝謝掌櫃了!那送藥給我的年輕公子可是沙城人?”小魚兒行了一禮問道。
“看似不像,我在這兒做生意也十來年了從不曾見過那公子。”柳半城歪著頭說道,看似也有點疑惑。
“那從口音能不能聽出來大抵是哪裡的人?”小魚兒又問道。
“小姐這麼一說,老朽倒是想起來了,那人雖從未見過,但口音卻是沙城口音。看他的衣著,應該是富貴人家。這沙城算的上富貴人家的,除了袁府、秦府就是將軍府了,老朽硬是想不起來這是誰家的公子。不過沙城商賈雲集,想是外地人在這兒練就了一腔沙城口音也是有的。”柳半城推測道。
“那人可有什麼明顯特徵?”小魚兒心中更疑惑了。
“要說特徵那就是長得俊,還有就是身著錦衣華服,哦,對,腰間還掛了一對小魚玉佩。看成色得價值千金。”柳半城說著露出了興奮之色。
“還有沒有其他的?”小魚兒心中一驚,又不動聲色的問道。
“那就沒有了,那人出手相當闊綽,好幾年沒遇到那樣子的人了,老朽一高興,其他的就沒多加留意。”柳半城看起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好,多謝柳掌櫃!我近來感覺身重腳輕,麻煩柳掌櫃看一看,再給開些藥來。”見問不出更多資訊來,小魚兒又心生一計。
“好的。小姐請坐。”柳半城忙拿了一方手帕蓋在小魚兒的手腕上,慢慢把起了脈。
“小姐,有人進去了,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袁佳語的貼身侍女翠紅看到有幾個人進了廣善堂,他們進去前警覺的樣子讓翠紅生了疑。
“別說話,看看再說。”袁佳語趕快把身子一低貓著腰躲在窗邊,小聲地說道。
“誒,這柳掌櫃怎麼出來了?這是......朝酒樓過來了?”翠紅疑惑地說道。
“翠紅,你到一樓去,看柳掌櫃跟什麼人接觸。我守在二樓,以防他上二樓。”袁佳語小聲地叮囑著翠紅。
“是,那小姐自己當心。”翠紅像是受到了袁佳語的感染,也小聲地回道。
“好,放心吧!”袁佳語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後,衝翠紅揮了揮手,示意她趕快下樓。
柳半城並未在一樓停留而是直接上了樓梯。袁佳語裝作無聊,走到二樓的過道里故意敲著欄杆大喊:“小二,送一壺好酒上來。”
小二在下面應了聲就去拿酒了。這時那柳半城已經拾階而上,遠遠地衝袁佳語施了一禮:“袁姑娘今日好興致!”跟著的那人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
“柳掌櫃好啊,你今日滿面紅光,可是有什麼喜事?”袁佳語假裝客套的說道。
“姑娘說笑了,老朽有約就先告退了,姑娘自便。”柳半城說著欠了欠身子。
“掌櫃先忙.”袁佳語客氣的回了禮。
看著柳半城和那人走進雅間,袁佳語正欲跟過去探聽,突然腰上一緊,有人在身後說道:“別說話,姑娘請隨我來,有人要見你,若呼喊,你家丫鬟的命就保不住了。”
袁佳語一驚,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得一面走一面暗暗觀察,尋找脫身之機。
“小姐莫怕,只是過去問個話,不會傷你性命,但若小姐暗生事端,你那情同手足的小丫鬟可就難說了。”那人沉著聲音說道。
“蘇小姐走的時候拿的什麼藥?”雅間裡有個人開了口,聲音聽起來像個半大小子。
“只是一些調理的藥。”袁佳語聽出是柳半城的聲音。
“她怎麼了?”那人又問道。
“無甚大礙,只是感覺臟腑氣亂、中氣不足。應是半年前受的那場傷所致。”柳半城回道。
“她半年前受的什麼傷?”那人的聲音中帶了一絲擔憂。
“半年前她被抱回來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了,右腹部前後被洞穿了,傷口有嬰兒手腕粗細,傷口還有些木屑,老朽猜測應是被樹枝穿腹而過。”柳半城又說道。
“大概是什麼時候受的傷?”那人又問。袁佳語腰上拿著匕首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去年九月中旬左右,哦對,九月十三,那天是我老孃壽辰,我回去的時候看見將軍府門口圍了好多人,還沒走幾步他們的夥計就來叫我了。整整忙了半宿,蘇小姐睡穩了,我們才離開。”聽起來柳半城似乎有點感慨。
“傷勢嚴重嗎?”那人又問道,聲音裡多了份焦急。
“雖滿身是血,所幸沒傷到要害。只是感覺氣鬱難平、心力交瘁,所以調治了半年之久,目前已大好了。”柳半城似乎想要安撫那人,語氣裡滿是安慰。
“有勞掌櫃了!”那人似是鬆了一口氣般的對柳半城說道。
柳半城開啟門看到袁佳語,似乎有點驚訝,看了她身後那人一眼就離開了。
“帶進來吧。”聽到傳喚,身後那人輕輕推了袁佳語一下。
臨街的窗戶下有一十五六歲的錦衣少年端坐在榻上,一雙桃花眼笑意盈盈的看著袁佳語說道:“袁姑娘受驚了!在下給姑娘賠個不是。”
袁佳語呆呆地看著他,一時竟忘了接話。
“今日請姑娘過來,是有一事請姑娘幫忙。”那少年輕輕一笑說道。
袁佳語這才回過神來嗔怒道:“你就是這樣請我幫忙的?”
那人呵呵笑了一下道:“那姑娘又是為何出現在這裡?姑娘若不鬼鬼祟祟的調查在下,在下也斷不會這樣對待姑娘。”
袁佳語一時語塞,不禁紅了臉說“如若我不幫呢?”
“如果蘇公子知道你幫蘇姑娘辦事不成,還摺進來一名自己的丫鬟,不知道會怎麼看姑娘。”那人星眸半眯的笑著說道。
“你!......你把翠紅怎麼樣了?”袁佳語有些生氣又有些擔憂的問道。
“姑娘放心,在下只是請姑娘帶一樣東西給蘇姑娘,不是什麼大事,等見了蘇姑娘,在下自會放她平安離去。”那少年輕輕地笑著說。
見袁佳語不語,那人拿出一盞荷葉燈來遞到她手裡。
“可有什麼話要交代?蘇喻到時候到哪裡找你?”袁佳語負氣問道。
“蘇姑娘見了燈自會明白。”那人收起笑容正色道。
“果然是他!這狗賊竟還敢回來!目的又是什麼?”蘇喻一時竟陷入了沉思,全然忘了袁佳語的存在。
“你發什麼呆呀?這人是誰呀?你什麼時候認識的?我怎麼從沒見過?這破燈又有什麼玄機?”見蘇喻看著燈不語,袁佳語急急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這燈很是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但又想不起來。”蘇喻回過神來,故作不知的回道。
“那怎麼辦?翠紅還在他們手裡呢!怎麼辦?還有,這一陣子總是見不到你,你忙什麼呢?”袁佳語的腦袋裡總有無數個問題一樣,不停的輸出著。
“沒忙什麼,我只是不記得自己是從哪來的了,這一段時間到處轉轉,看能不能找到些線索。袁姑娘先回去,我得好好想想怎麼救翠紅,你在這兒我靜不下心來.”小魚兒有些無奈,但也沒表現的特別明顯。
“行,那你好好想想,快一點啊,別讓翠紅吃苦。”袁佳語一聽要想辦法救翠紅,怕打擾了小魚兒,忙站了起來,對小魚兒叮囑道。
“放心吧。”小魚兒勉強笑了笑說道。
“那樣的眉眼竟比女人還好看些,可惜沒生在逸哥哥身上。”袁佳語一遍往回走一邊想,那少年的樣子好像就在眼前一樣。
“小姐,你回來了!”剛要進門,就有一人迎了過來。袁佳語一愣,定神看去,竟是翠紅。
“翠紅,你怎麼在府裡?他們放你回來了?有沒有難為你?”袁佳語拉著翠紅上上下下看了幾遍,確認她沒受傷才放開了手。
“沒有,小姐走後不久他們就放我回來了。”翠紅笑著說道。
“行,你去告知蘇小姐一聲。”袁佳語鬆了一口氣對翠紅說道。
見到翠紅,小魚兒放下了心沉沉睡去。三天的時光盡在恍然一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