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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坦白

宋知棠是在一陣叮叮咚咚的吵鬧聲中醒過來的。

外面天色已經大亮,熹微的陽光從雲層間探出頭預示著今天又是一個豔陽天。

她從被子裡探出腦袋,床上只有她一個人。

原本銀月睡的那一邊溫度已經有些涼,看起來對方已經起了很久了。

宋知棠聽著窗外傳來的不知名的響動,環顧四周,屋子裡也沒有銀月的身影。

她伸了個懶腰正準備起床唇齒之間彌留的絲絲松香氣息卻令她動作一頓,一瞬間昨晚經歷的種種就像是電影倒帶一般在她腦海裡一幀一幀閃過。

特別是自己扒拉著銀月說要舔一口的場景,銀月一動不動被自己捧著臉這樣那樣的畫面也像是輪播一般在自己腦海裡反覆上演,宋知棠漸漸整個人像是煮熟的蝦米一般染上緋色。

她微張著唇,先是露出一副難以置信和驚訝至極的表情,接著有些自暴自棄地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臉蛋。

怎麼會這樣?

這真的是自己能做的出來的事情?

宋知棠又羞又氣,氣的是自己怎麼能對銀月做出這種事情,她伸手扯過被子又把自己埋了進去。

真糟糕啊,銀月該不會以為自己是那個什麼吧?

宋知棠苦哈哈地想了想,自己的性取向應該還是直的。

就在她羞憤萬分的時候,屋外的響動漸漸停了下來,銀月也在這個時候進了臥室門。

他剛進門就看到彎著腰用被子捂住臉蛋的少女,以為對方是有什麼不舒服,他連忙快步走到床前將少女撈了出來,卻對上少女緋紅的臉蛋。

蠱的藥效還沒過嗎?

銀月有些遲疑,想著要不要去後山問問那個巫醫,卻看到少女委屈巴巴地掉了眼淚。

他神色一凜,正想伸手探探少女的額頭,卻聽到面前的人抽抽嗒嗒說道:“對…對不起呀…銀月。”

銀月伸出去的手頓在了空中,他有些疑惑。

但少女繼續說道:“昨晚…”

他反應過來了,眼底劃過瞭然,原本擔憂的凝重神色倏爾換上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宋知棠淚眼朦朧中看到銀月一臉難色,愈發覺得自己昨晚的行為太過分。

她吸了吸鼻子解釋道:“我昨晚突然就…就有點神志不清醒了,沒想到竟然對你…銀月,都是我的錯…但是我…我沒有其他意思的…”

銀月看著少女急急忙忙解釋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卻又伸手輕輕擦去了對方眼尾潸然滑落下的眼淚。

也許是少女哭的實在太可憐了,他盯著看了片刻突然有了一個全新的打算。

銀月抽出一張白紙,拿出筆在上面寫道: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我們晚點再說好嘛?

宋知棠看清紙上的字跡後,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銀月…感覺不是很生氣欸?

見宋知棠注意力被吸引開,銀月又寫道:昨晚你的同學那邊出事了。

什麼?玩家出事了?

宋知棠泛紅的眼睛微微睜大,被霧色包裹的眸子裡閃過驚訝。

她突然就想到自己早上聽到的那一陣叮叮咚咚的響聲,這才後知後覺那陣聲響感覺有點像打鼓敲鑼的聲音。

是小樓裡的鬼魂嗎?

接收到了這樣一個資訊,宋知棠只能放下昨晚的事情,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起身,自己擦了擦眼淚,對銀月說到:“是出了什麼事情啊?我想去看看。”

少女話語間還帶著哭腔,看她那副神色也知道剛才估計是想到昨晚的事情了被嚇得不輕,銀月安撫性地摸了摸對方的腦袋寫道:先洗漱吃過早飯再去吧。

看著銀月溫和的神色,對方似乎並沒有把昨晚的事情放在心上。

但宋知棠還是有些不敢直視他,只乖巧地點了點頭應了。

早飯是一碗白粥和一疊爽口的小菜,很清淡簡樸的飲食。

等一切都收拾妥當後,宋知棠才跟著銀月匆匆趕往玩家小樓的方向。

玩家一共被安置在三棟小樓,此時中間的那棟小樓門前的空地已經圍了不少人,除了玩家以外還有不少村民。

宋知棠看到了幾個熟面孔,宋與之、張角以及那個房間裡有腐爛氣味的李鼎都好好地站在原地。

宋與之一眼就看到了正姍姍來遲的宋知棠。

少女跟在大祭司身旁,眼睛紅彤彤的,看起來像是剛哭過。

他不禁皺起眉頭,沒等對方走近就先上前關切地問道:“你怎麼了?”

宋知棠見宋與之突然湊上來,眨了眨眼睛:“嗯?”

見少女像是狀況外,宋與之指了指對方泛著紅的眸子:“眼睛怎麼紅了?”

他說著狐疑地盯了眼一旁根本沒給他任何視線的大祭司。

該不會是這個NPC把宋知棠怎麼樣了吧?

兩個人單獨住在另外的樓棟裡,私底下不知道這個NPC怎麼一肚子壞水地暗戳戳欺負宋知棠呢。

宋知棠聽宋與之提起,伸手摸了摸眼睛,好在沒有掉眼淚了,但為什麼掉眼淚顯然是她不太想說的,於是她搖了搖頭轉移了話題:“我聽說有同學出事了,是發生什麼了啊?”

宋與之問不出來,也只能略微心疼地看了眼宋知棠受了委屈一般的眸子回覆道:“昨晚有個人死了。”

“是…怎麼回事啊?”

有玩家死了這個資訊在她來之前銀月就已經告訴了她,她第一反應就是小樓裡的鬼魂搞的鬼。

宋與之看了眼銀月只覺得對方像個狗皮膏藥一樣,明明宋知棠是和玩家一個陣營的,怎麼哪哪都有他跟著一起?

於是他直接低聲叫宋知棠跟著張角和李鼎走到了人群的一邊。

當著銀月的面,就這樣把宋知棠叫走了。

銀月看著宋知棠跟在對方身後,站在原地並沒有動,藏在面具下的一雙眸子卻微微眯起,透露出些許危險的訊號。

此時已經有一些村民看到了銀月的到來,連忙轉過身鞠躬行禮。

……

宋知棠被叫著走到了人群邊緣,這才看見地上被白布蓋著的一個人影,只一眼後背就泛起一股涼意。

那人身體被白布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個青白色的腦袋,整張臉都有些浮腫,嘴唇烏黑,而嘴角還有一些白色的細沫。

這是…中毒?不是鬼魂搞得鬼嗎?

“死因應該是中毒,”宋與之看了眼看得出神的宋知棠,輕聲說道,“但是後背好像有被灼燒的痕跡。”

“灼燒的痕跡?”宋知棠咬了咬下唇。

那人被白布遮擋著,她只能看到臉上的情況。

見四周的人多多少少都三兩聚集在一塊低聲細細碎碎說著些什麼,宋與之清楚一天過去應該有不少玩家或多或少私底下三三兩兩結盟一起了。

他壓低聲線:“這群村民說這人觸怒了樹神,所以受到了懲罰,說需要將屍體送到祠堂燒燬才能讓樹神平息怒火,早上還吹鑼打鼓做了個法事。”

三言兩語算是解釋清楚了為什麼這群村民都聚集在此處還有早上的吵鬧聲。

宋知棠這下是真的有些摸不著頭腦了:“觸怒了樹神?”

她沒想到這群村民竟然給出這樣的解釋。

但一旁沉默著的李鼎卻說話了:“感覺不像是副本里的手筆。”

宋與之正想說沒準就是這群村民想要毀屍滅跡,畢竟在這樣的副本里死人了絕對不可能像現實生活中一樣走司法程式,但村民這樣急著定性,只有想銷燬證據一個可能。

聽見李鼎突然說了這麼一句,小聯盟裡的三個人都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李鼎深深看了眼宋知棠,又看了眼地上的屍體。

此時所有玩家都對這突然發生的事情沒了主意,只能像看熱鬧一樣聚集在一堆。

他低聲說道回小樓說吧,幾個人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從人群中退了出去然後回了宋與之所在的那棟小樓。

等進了房間,擔心“隔牆有耳“,宋與之下意識地使用了一個隔絕的道具才問道:“你剛才說,那個玩家的死不像是副本的手筆,是什麼意思?”

李鼎看著三人神色好奇地盯著自己,只有些欲言又止地動了動唇。

宋與之見他一臉為難,還以為對方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問道:“怎麼了?是不能說嗎?”

李鼎搖了搖頭,又看了眼宋知棠,狠狠閉了閉眼睛後才像是下定決心說道:“我覺得…應該是玩家做的。”

“玩家做的?”張角驚掉下巴,“啥意思?”

看李鼎這副樣子也不像是在胡編亂縐,宋與之幾乎是瞬間就猜到了:“是昨晚你房間發生了什麼嗎?”

沒想到宋與之這麼快就反應過來了,李鼎點了點頭,說道:“昨晚,多謝了宋小姐的映燈,我…看到了房間裡的那個鬼魂。”

宋知棠看他一臉感激,有些赧然地擺了擺手。

李鼎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那個東西就附著在床上,靠著玩家的生命完成轉換,我猜,只要住進去的玩家基本上在第一天就中招了。”

張角聞言面露驚恐,但他還是有些疑惑不解:“這樣說的話,那不就應該是那個鬼東西傷害的玩家嗎?你為什麼會說是玩家做的啊?”

宋與之看李鼎的神色知道對方話裡有話,揮手打斷了張角:“聽他繼續說吧。”

張角也看見了李鼎不算好的神色,只能悻悻地收住了話頭。

李鼎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那個東西並不是直接就能殺掉玩家的,他們只負責將玩家轉換成為祭品,但他們也依靠著玩家存活。”

說著他將昨晚那個鬼東西透露給他的資訊一一說給了宋知棠他們。

沒想到這個鬼東西竟然需要附著在玩家身上七日完成續命,張角光是聽李鼎形容那個東西的外表就覺得膽寒又噁心。

“你的意思是,那個東西和你做交易,讓你換其他的玩家住進去他就可以消除你身上的影響轉而換到下一個祭品身上?”

宋與之聽他說完,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李鼎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算是確定。

這樣一來局勢就明朗了,既然那個鬼東西不能夠直接殺死玩家還能夠蠱惑玩家做交易換房間,玩家死亡…極有可能是其他玩家搞的鬼。

李鼎的猜測不無道理。

見幾人都明白過來,李鼎心頭五味雜陳。

原本他並不打算將這件事情說出來,可是沒想到僅僅是第二晚就有玩家已經出手了,他看著房間裡的映燈久久沉默。

難道真的要使用詭計將其他玩家拉下水嗎?他腦海裡不由地浮現出宋知棠的模樣。

對方十分坦然地遞給了自己一個價值連城的珍貴道具,還說可以和其他玩家分享使用,那麼的天真又無私……

不知道怎麼回事,放在以往只會覺得稀鬆平常的事情此刻的他竟然會覺得遲疑。

尤其是在看到宋知棠的那一刻,心底的糾結無限放大。

鬼使神差的,他還是如實說了出來。

萬一呢?萬一有其他的辦法呢?

宋知棠注意到資訊裡的關鍵點,她遲疑地輕聲問道:“所以…你已經受到那個怪東西的傷害了嗎?”

李鼎對上對方帶著些微水汽卻又無比認真的眸子,並不算白皙的臉頰上浮現出一絲酡紅,他移開了實現,勉強壓下和少女對時候跳動的有些過快的心臟點了點頭。

宋知棠抿了抿唇,一張漂亮的小臉兒繃得緊緊的,像是在思考著什麼大事。

聽李鼎說完後,她才意識到,如果被選作祭品的玩家在第一晚就中招了並且這樣的影響不可以消去,無論如何在一個月後都會變成祭品的話,和其他玩家互換就成了他們唯一的生路了。

她皺起眉頭,看來自己需要搞清楚水怪的事情,先找到司殷才行。

司殷應該有辦法的。

她捏了捏裙襬,可是想要知道水怪的事情,只能去問銀月了。

銀月會告訴自己嗎?自己昨晚……

驟然又想起自己昨晚神志不清乾的事情,她耳尖紅紅,連忙停下想法轉移注意力。

就算是問銀月,也得先就昨晚的事情好好道個歉吧。

四人面面相覷,一時間都沉默下來。

張角有些佩服地看向李鼎:“兄弟,你居然會把這件事情說出來,我敬你是條漢子,你是個好人啊。”

李鼎擺了擺手,有些沮喪:“本來一開始我是沒想說的,而且我不是隻告訴了你們幾個人嘛。”

他說著看了眼宋知棠,宋與之捕捉到他的視線,思索了片刻也明白了對方為什麼會將這件事情說出來了。

沒準兒是宋知棠昨天的那盞映燈影響了他?

想過來他又看向頓在原地的宋知棠,對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咬著下唇,表情尤其可愛。

這樣的玩家,不管在哪裡…都容易勾起一些人陰暗的想法吧?

當然…也容易喚醒一些人被異世界吞噬殆盡的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