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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螺哨

即便自己只是去和玩家正常的交流,但宋知棠對上這樣的銀月總有一種自己傷害了對方的錯覺。

她捏了捏裙襬的褶邊,壓下心底怪異的想法走上前問道:“你在等人嗎?”

銀月視線跟隨著少女的腳步步步拉近,他微微點了點頭。

宋知棠心想銀月站在臥室門口總不能是在等自己吧,說不定是在等那些侍女,於是她軟軟糯糯地問銀月是不是在等侍女。

銀月聞言搖頭,伸出修長的指節指向原本只打算寒暄寒暄的少女:我在等你。

這一指向性清晰的回覆讓少女頓住了腳步,銀月如願看到少女整個人肉眼可見地變得侷促起來,漂亮的小臉蛋兒也飛快浮上一片紅暈。

宋知棠沒想到銀月竟然是在等自己,看著對方夾雜著哀怨的眼神,她結結巴巴:“啊?等…等我嘛?”

可是自己出門前還和銀月知會過的,而且自己並沒有出去很長時間,銀月為什麼…一副自己拋棄了他的模樣。

宋知棠不明所以,但是她有些心虛地移開了和銀月對視的目光,銀月的那雙銀色眸子像是盛著一汪海,深淺莫測,盯久了彷彿會叫人溺斃在裡面。

銀月就這樣垂眸欣賞了一會兒少女無措的小模樣,直到對方已經開始咬唇偷偷瞄自己他才收了表情,勾起唇摸了摸對方的腦袋。

宋知棠怔怔地看著銀月突然又變成心情大好的樣子,還沒來得及感嘆對方情緒轉變的迅速就看到對方從口袋裡取出紙筆刷刷寫下了幾個字。

紙張被遞到宋知棠跟前,上面只有四個字:是我的錯。

嗯?什麼錯?

宋知棠被這啞迷一般的幾個字弄得摸不著頭腦,不由得皺著鼻尖反問道:“什麼呀?”

銀月將她可愛的小表情收進眼底,只覺得對方怎麼看怎麼可愛,嘴角弧度控制不住地擴大,他伸出手,主動拉起宋知棠的手腕將她又帶到了臥室裡的書房。

書房陽臺的簾子還是向兩邊掛著的狀態,下午的陽光照射進來襯得原本昏暗的房間明亮又暖和。

宋知棠呆呆地被他拉著走,直到被輕輕摁坐在桌案前,才回過神看向書桌正中央擺放著的一頂銀色發冠。

這頂發冠和銀月祭祀那晚戴著的發冠有點類似,但是比那頂發冠小巧了一些,冠頂的形狀還是彎月但是兩端短了一些,四周還纏繞著不少銀色花簪,垂落的流蘇一條一條的,微風輕拂還能聽見細微的清脆響動。

這無疑又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宋知棠眼神驚豔,看了看發冠又轉頭看向已經坐到她旁邊的銀月,有些不太理解對方的用意。

銀月像是沒感受到宋知棠快要溢位眼眶的疑惑,只是將發冠拿起來,遞給了宋知棠。

然後抽過紙張寫道:這頂發冠是我做的,送給你。

“送給我嗎?”宋知棠看著他行雲流水的動作,本來還迷迷糊糊地,等看到紙上的字才驚撥出聲,“可是…”

可是,她一個月後就要離開副本了,副本里的東西玩家帶不出去,這麼華麗的發冠,竟然是銀月親手做的,但送給她也是浪費了,她不太想辜負對方的心意。

宋知棠抿著唇,有些為難。

銀月見她推脫,微眯起眸子,思索了片刻又在紙上寫下:下一次祭祀能夠派上用場。

這樣嗎?

宋知棠恍然大悟,原來發冠是祭祀用的,這樣的話,到時候祭祀完了離開副本之前再還給銀月就是了。

想過來她揚起一抹笑:“那就謝謝你啦,銀月。”

看著少女牽動著揚起的眉眼,銀月愣了瞬,只覺得心尖像是被羽毛輕輕逗弄了瞬似的,閃過一絲癢意。

他屈起握著筆的指節,薄唇微啟像是想要說什麼,但反應過來自己並不能說話,又有些懊惱地閉上了嘴巴,他睫羽微顫,眼底頓時陰翳叢生。

宋知棠沒注意到銀月的異樣,只是認真地打量起手裡的發冠來。

越看越覺得銀月心靈手巧,發冠精巧,每一處細節都可以看出製作的人不止具有非凡的手藝更有著無限耐心。

她心底不住讚歎,抬眉正想說什麼,卻看到銀月垂著眸子一副很是挫敗的模樣。

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

宋知棠忙將發冠放到一旁,輕聲問道:“銀月,你怎麼啦?”

銀月聞言眸光微斂,他掀起眼皮,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但宋知棠很輕易地就看出了對方此刻的糟糕心情,美人憂愁,令人忍不住心生憐意,她有些無措地眨了眨眼睛,還是問道:“真的沒事嗎?感覺你心情不太好,可以和我說說嗎?”

銀月原本只是因為自己不能和少女無障礙交流聯想到了一些不太美妙的往事,沒想到少女一副很是關切的樣子。

這倒讓他改了打算輕輕揭過的主意,他刻意垂著眉眼,讓宋知棠看著覺得他很是低落的樣子,提起筆在紙上寫道:就是覺得自己不能說話,你可能會覺得和我呆在一起很無聊。

宋知棠見他認真地在紙上寫著字,好奇地湊過腦袋向紙上望去,看清內容後怔忪了片刻。

銀月原來是在為自己不能說話感到難過嗎?

宋知棠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銀月也許…是一個很孤獨的人。

他一個人住在小樓裡,宋知棠住進來後沒有看到有村民來過銀月的小樓,除了那些幫忙張羅祭祀的侍女,但那些人就算是進入小樓也只是在一層。

銀月平時應該都是一個人待在二樓,更何況他並不需要吃東西,那就更沒有人和他交流了。

可能自己是第一個和銀月住在一起並和他說話的人,對方說這樣的話不就是害怕自己會覺得他不會說話嫌棄他嘛?畢竟這並不是銀月第一次說過類似的話題了。

宋知棠越想越覺得就是如此,她搖了搖頭,糯糯開口道:“不會呀,就算不能說話我們也可以寫字交流呀,而且你寫的字都很好看。”

這話不假,銀月的字跡規整而不失凌厲,看起來頗有一點文人風骨。

宋知棠絞盡腦汁地安慰著他:“而且你告訴我村子裡的一些文化,還有秘密,我感激都來不及呢,怎麼會嫌棄你呢。”

宋知棠說著也許是覺得言語的力量太蒼白了,她伸出手握住了銀月垂落在一邊的大掌:“你不要想太多啦,你長得這麼漂亮,肯定會有很多人會喜歡你的。”

銀月視線定格在二人緊握的手掌處,聽見宋知棠笨拙的安慰,不知怎麼的無奈之餘更有一股暖流流向心口。

這還是他從未體驗過的感覺。

他看向少女裝滿了認真的小臉蛋兒,心底說道除了你這個笨蛋覺得我好以外沒人會喜歡我,頂多是懼怕。

宋知棠見銀月嘴角彎起,以為自己安慰奏了效,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去。

她鬆了口氣,視線滑過銀月被黑色布條遮住的脖子,腦海裡閃過清晨時對方顫抖著手將布條纏繞回去遮住傷疤的模樣。

那傷疤又長又猙獰,看起來是很嚴重的傷,想著她問道:“銀月,我可以問問你的脖子是怎麼受傷的嘛?”

銀月捕捉到她的視線,愣了瞬,他有些不自然地側回了身子。

宋知棠見他側對著自己,還以為是自己提到對方的傷心事了,連忙擺擺手說道:“抱歉啊,你不想說的話也沒關係的。”

銀月本來還在想該怎麼搪塞過去,沒想到宋知棠竟然又收回了問題,他只能順著對方的話點了點頭,裝作自己真的不太想提起這件事情的模樣。

在肉眼看不見的地方,銀月包裹在布條下的脖子光潔一片,哪裡還有早上看到時疤痕遍佈的模樣,那不過是障眼法。

某些程度上宋與之猜的挺對的,銀月確實是為了遮擋脖子上明顯的男性特徵,特別是在第一次告訴宋知棠他不是男人之後。

他只是說了自己不是男人,又沒說自己不是男性。

所以嚴格意義上講,他也不算是騙人。

【哎,其實有時候那個姓宋的也說得挺對的,老婆真的可能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這發冠…不會是啥新婚發冠吧?狗男人騙老婆說祭祀用,該不會想和老婆結芬吧】

【我不信這狗男人真的傷心,你看他那樣兒】

【害,綠茶大祭司還挺帶感的其實,關鍵老婆好吃這一套的感覺】

【什麼綠茶,這是綠箭】

……

和銀月聊了半晌後,宋知棠就打算按照副本要求的那樣,將自己所見所聞記錄到副本給的本子裡。

畢竟明面上自己還是進入村子進行文化考察的志願者,在現實生活中她就是大學生,只是因為身體的原因她並沒有做過太多志願者活動,還記得大一的時候她去當了一天運動會的志願者,結果因為在太陽下多站了一會兒就暈倒了在了場外,暈倒後整個人又不知道怎麼回事發了三天的燒,好在校醫院還是比較專業,才讓她並沒有那麼難捱。

想到這裡,宋知棠驚訝地發現,自己進入副本後,經歷了這麼多但好像還並沒有怎麼生過病。

是因為生命值增加的緣故嗎?

她有些驚訝,想著等出了這個副本再仔細看看自己的資料。

考核副本的獎勵她還沒有分配,如果還有屬性值獎勵,那就再加在生命值那一欄吧。

有一個健康的體魄,哪怕是在異世界裡,也能夠多一份保險。

就這樣,在平平淡淡的記錄裡,下午很快過去。

等察覺到紙頁上的字跡已經開始模糊,宋知棠才意識到外面的天色已經昏暗了下來。

銀月一下午就坐在宋知棠旁邊,很認真地看著書,餘光看見宋知棠收了筆,他起身探出手。

宋知棠輕輕動了動脖子,坐了一下午,磨磨蹭蹭也算是把村子裡的事情記錄了一個大概,此刻放鬆下來才覺得脖頸一片痠軟。

剛輕呼一口氣就看到伸到自己眼前的一隻大掌。

宋知棠遲疑了順,還是將手放了上去。

銀月滿意地收攏手心,拉著宋知棠朝樓下走去。

和中午一樣,侍女不知什麼時候將午時的飯已經熱好了,宋知棠又在銀月溫和的目光下吃完了一小碗米飯。

吃完飯後銀月又將碗筷放到了原處,才掏出紙筆問宋知棠今天要不要洗澡。

宋知棠早上的時候進了山,還去其他小樓轉了兩次,身上風塵僕僕的,確實需要洗澡。

但是她想著小樓後面的那個黑漆漆的山洞,不免有些害怕,她遲疑了瞬,問道:“那個洞裡的通道有燈嘛?”

銀月看見她的表情猜到了對方也許是害怕,他搖了搖頭,思索了瞬在紙上寫道:我送你過去,別怕。

宋知棠聞言小聲向銀月說了句謝謝。

真的太麻煩銀月了。

就這樣,歇了片刻後,宋知棠就帶著銀月遞給她的新的裙子,任由銀月拉著自己朝山洞裡走去。

興許是白天裡走過一次,再進入洞裡後宋知棠並沒有像白天那樣覺得洞穴很深,二人走了一會兒就到了溫潭所在的地方。

洞壁上的透明晶體仍然和白日來時那般發著光,池子裡也一片明亮。

宋知棠將換洗衣物放在潭邊的一塊光滑乾淨的石頭上,而後轉身看了眼神色莫名的銀月。

她打了個寒噤,有些遲疑。

自己洗澡…那銀月呢?

這洞裡並沒有什麼可以迴避的地方,總不能讓對方看著自己洗吧?還是…一起洗?

宋知棠無比糾結,她從來沒有和其他人一起洗澡的經歷。

但銀月也許是看出了她的糾結和尷尬,很是貼心的將一隻小巧又精美的白色螺狀物遞給了宋知棠。

他取出紙筆寫道:這是螺哨,我回小屋有點事情,你等下洗好了吹哨子就行了,我來接你。

宋知棠接過哨子,有些沒反應過來,只呆呆點了點頭。

銀月見她捏緊了哨子,勾起唇摸了摸對方的腦袋後就轉身離開了洞穴。

伴隨著身影隱入黑暗的,還有眼底濃濃的晦色。

潭水波盪,一下又一下像是要盪到他的心裡,他也想不辜負此種好機會,但是比起和少女共浴,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不能心急,等同魂蠱成,他們有的是機會。

宋知棠並不清楚銀月的打算,她聽著漸漸遠去的腳步聲,還覺得是銀月看出了自己的侷促刻意迴避給自己空間。

她蹲下身探了探潭水,覺得溫度剛剛好,才起身寬衣解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