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棠捏緊裙襬，看見面前的男人果然依言閉上了那雙極具壓迫感的金色眸子，她抿了抿唇。

男人身形高大，即便是半蹲著的姿勢也很輕易地和坐在沙發上的她平視，甚至還高出一點。

宋知棠垂眉，視線掃過撐在自己左右兩側沙發上的手掌和有力的半截手臂。

肌膚是蒼白的顏色，卻又莫名能看到鼓起的青筋。

像是手臂的主人正在承受什麼壓力。

只是使用天賦而已，應該…沒什麼的吧？

她看向男人神態平靜的面龐，掃過對方鴉羽般的睫毛，突然發現那優越濃密的睫毛正像小扇子似的微微發著顫。

司殷會因為這種事情緊張嗎？

這樣想著她又搖了搖頭，對方估計只會把這種事當成是正事吧？

如果宋知棠此刻探身貼近男人的胸膛，一定可以聽見那裡面劇烈跳動的聲音，並不知道對方其實和自己一樣心底忐忑又緊張，她還想著自己猶豫太久會不會讓對方覺得不開心。

終於，在深呼吸後，她小心翼翼湊了上去。

男人身上有一股很沉靜的木質香氣，湊近了看白皙的面龐上連一絲毛孔的痕跡都看不到。

宋知棠小貓似的嗅了嗅，那股香氣躥進鼻尖的瞬間心就莫名地定了下來。

她試探性地歪著腦袋碰了碰男人性感的薄唇。

有點冰，還有點軟。

在她沒注意到的地方，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掌緊縮了瞬。

比起融合影靈時記憶裡的觸感，此時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少女的觸碰，司殷瞬時就理解了那些影靈餓鬼似的急切行為。

明明一開始，他對此很是不屑。

一個柔柔弱弱的人類，如果不是…他想以他的性子定然不會挑選這樣一個除了一張漂亮的不像凡人的臉蛋以外什麼都處於弱勢的女孩兒來幫他透過副本收集影靈的。

但短短几個副本，少女倒是讓他刮目相看了不少。

感受到少女又探出舌尖試探性舔了舔自己的唇縫，司殷喉結微動。

但少女似乎只是試探，僅觸碰了不到一秒就又飛速縮了回去。

怎麼回事，被親過那麼多次了，就沒有學到點經驗嗎？

鼻尖滿是那股誘人的甜香，司殷按捺住把人摁進懷裡的衝動放鬆了抿住的唇瓣。

溼漉漉的觸感再次從唇瓣間傳來，但作俑者很快又縮了回去。

嘖…太磨蹭了。

司殷不用睜眼都能想象到面前少女的神情，漂亮的大眼睛不安地緊緊閉著，也許手也不安地揪著自己的衣服。

像是要去英勇就義。

哼，但似乎沒人能拒絕這一套吧？

還是說…漂亮的小魅魔是故意的？

那晚在伏夜的床上，也是這樣，一副什麼都不懂的小模樣，格外膽大地捂住了影靈的眼睛，像小貓似的探爪子一下又一下引誘著獵物，直到獵物心癢難耐繳械投降。

自己的影靈就是那個愚蠢的被勾引的獵物，現在自己也是。

緊張？自己還從來沒有過緊張的經歷。

司殷在心底淡淡否認聽到的少女腹誹，一面忽視掉自己被拆穿後急匆匆切斷意識繫結的心虛舉動。

心頭思緒萬千，被吊著不上不下的司殷呼吸沉了幾分，終於在少女又一次探出舌尖時伸手攬過少女的後頸奪回主動權。

輕而易舉地攻略城池，明明是一件陌生的事情，他卻做得得心應手。

少女嬌柔，幾乎是幾秒就軟得幾乎坐不住。

像抽去了力氣的精怪。

司殷控制過8688，自然知道是少女高敏感值的體質在作怪。

他輕笑一聲，只覺得對方微顫著揪住自己衣領地姿態可愛又誘人。

起身將少女抱著換了個姿勢，二人從面對面一坐一蹲的狀態變成了司殷坐在沙發上少女橫坐在他腿上。

攬住少女後頸的指節下意識摩擦了兩下，如願聽到自己懷裡傳來低低的嚶嚀聲。

好乖。

順著記憶裡的經驗，司殷細細地翻來覆去地將自己懷裡的小點心品嚐了個遍。

直到感受到對方快要承受不住才慢悠悠亮出尖牙輕輕咬破了對方的唇瓣。

香甜的氣息裡混雜進了一律不易察覺的甜腥，少女的血竟然也是甜的。

暗金色的眸子微閃，司殷見好就收。

舌尖一卷，修復好了少女唇瓣上的傷口，他緩緩撤開。

雖然司殷全程動作都很輕柔緩慢，但宋知棠總有一種自己要被吃掉的錯覺。

唇瓣泛麻，幾乎要失去知覺，她眼眶微紅呆呆地看著男人撤開身子。

司殷看著懷裡的人兒像是被自己親懵了，視線掃過對方嫣紅的眼尾，一面懷疑自己是不是太用力了一面又悄無聲息嚥了咽口水。

實在有些丟人，他竟然有些覺得食髓知味。

但顯然他已經沒了任何再次索取的理由。

輕咳了一聲，他掩飾般地將已經變成以往一樣黑金色的鐲子重新戴到了少女手腕上。

注意到鐲子的顏色，宋知棠總算回過神。

成功了嗎？

她看了看鐲子，又抬手摸了摸眼尾。

還好，還好忍住了沒掉眼淚。

不然因為使用天賦被親哭了什麼的，也太丟人了吧？

平復好砰砰亂跳的心臟，宋知棠才後知後覺自己正坐在對方懷裡。

她正想起身，剛挪動著身體就聽到自己耳側傳來一聲悶哼。

低低地，帶著啞。

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身下傳來的詭異觸感，宋知棠怔怔地頓住了動作。

那個…那個是…

完全沒料到這個情況，司殷罕見地紅了耳尖，雖然藏在毛茸茸的灰色絨毛下並不能看出來。

這種更陌生的感覺，是自己活了這麼久以來，從未感受過的。

很奇妙，彷彿周圍的空氣都變滾燙了。

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司殷就算是沒經歷過，也知道這是什麼。

就像上個副本擁有一定意識的影靈在少女使用天賦技能時差點失控，曾經自己還會在心底淡淡評價那絲影靈反應太過丟人，甚至下流。

現在自己也變成了那個下流的人，打臉來得太過輕易。

他在短暫的愣神後有些自暴自棄地將少女攬緊到自己懷裡：“等一會兒。”

宋知棠愣愣地任由他抱緊，聽到男人悶悶的嗓音。

後知後覺對方這是在不好意思。

宋知棠緩緩眨了眨眼睛，在亂糟糟的思緒裡分出一絲驚訝：這還是那個…說什麼做什麼都遊刃有餘、冷冷冰冰的司殷嘛？

一時間，兩個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微妙。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分開。

宋知棠臉已經紅成了蝦米，她看著把自己放在沙發上自己站到一旁的司殷包裹在狼人服飾下修長的雙腿，又飛快移開了目光。

該…說點什麼嗎？

司殷平復好心情，掩飾性地輕咳了一聲：“契約已經生效了。”

嗯？

宋知棠懵懵地仰頭望去，只看到對方柔和的神情。

燙到似的又收回視線，她下意識抬手摸了摸唇瓣。

除了有點麻以外，並沒有什麼其他特別的感受。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聽到虛空中傳來0001的聲音：“第三方玩家已發動技能，請第三方玩家閉眼。”

閉眼？

宋知棠像一隻受到驚嚇的小兔子，往後縮了縮。

看著少女明顯沒反應過來的模樣，司殷伸手摸了摸對方的腦袋：“你該回房間了。”

……

直到回到自己房間的床上坐好，宋知棠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個副系統的事情。

糟了，8688會不會聽到剛才自己和司殷的交流了啊？會有危險嗎？

正想開口問，卻突然眼前恍惚了瞬，緊接著宋知棠像是被一股不可抗力催眠了一般緩緩合上了眼睛。

閤眼前她隱約聽到0001的聲音：“預言家請睜眼，請選擇你今晚要查驗的物件。”

再次醒來時還是被一陣播報聲吵醒的。

“各位玩家注意，天亮了，昨晚死的是4號，你們將有兩個小時的時間進行查驗討論，兩個小時後，第一輪投票開始。”

“各位玩家注意，天亮了…”

天亮了？

宋知棠迷迷糊糊坐起身，突然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又變回了進副本前穿的簡單的白色寬鬆T恤和黑色短褲——商城裡換的最便宜的套裝。

床邊也有自己的鞋子。

好像並沒有睡多久，看了眼手腕上的鐲子確定天黑後發生的事情並不是做夢後她撫了撫嘴巴。

已經沒有發麻了。

所以副本里的天黑並不是時間含義上的天黑，而是字面意義上的規定。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考核副本…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結束吧？

思索間，宋知棠聽到門外傳來陣陣咔擦響動。

比起“夜晚”裡的死寂，此刻房間的隔音效果似乎被摁下了暫停鍵了一般，各種各樣的聲響也就如潮水一般湧了過來。

對喔，天亮了。

她起身走到房門口，轉動門把手。

開啟門後發現已經有幾個人坐到了大廳中央的圓桌上。

“咳…”

熟悉的聲音從左側傳來。

宋知棠轉頭望去，只見一號房門口正站著一個長相清俊的少年。

司殷？

“嗯，是我。”

腦海裡傳來回應，宋知棠看了眼對方大變樣的容貌和縮小的身高和體型。

不知怎麼回想起昨晚的經歷，耳尖泛紅。

她收回視線，腳步無措地朝著圓桌走去。

剛靠近圓桌，就接收到了一眾目光。

猶豫著入座，她打量了眼桌間的幾人，有男有女，都是很陌生的面孔。

都是第一次參加考級副本，在昨晚已經被淘汰了一個人的基礎之上，並沒有人選擇先開口。

餘光瞥到司殷坐到了自己旁邊，宋知棠鼓了鼓臉頰。

有點尷尬，但作為有溝通後門的她還是將自己心底沒忘記的擔憂說了出來：“司殷，我們昨晚的事情，會被副系統發現嗎？”

好像副系統也可以和自己意識交流的。

司殷冷不丁聽她提起昨晚，不由得心下微動，他目不斜視地在心底回覆：“不會，我已經處理好了。”

一個最低階的人工智慧，當然沒資格知道他的存在。

哪怕是主系統，也得要忌憚他幾分。

只可惜，現在還不是露頭的時候。

聽到司殷的話，宋知棠才鬆了一口氣。

“那個…你是叫棠棠嘛？”

對桌的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突然遲疑著開口向宋知棠這個方向問道。

宋知棠朝對方望去，卻看到對方在和自己對視的剎那猛地眨了幾下眼睛。

是7號，狼人之一。

宋知棠無措地咬了咬下唇：“嗯…你怎麼知道？”

少女不似凡人的容貌無疑在剛露臉時就抓住了場上所有人的目光，聽到她軟軟的嗓音，場上的不少人眼神發生了一定轉變。

原本以為少女看起來柔弱卻又能闖到考級副本一定是扮豬吃老虎，可對方只說了一句話，就讓有了三個副本經驗的一些老油條聽出了端倪。

少女不止長得漂亮，似乎還是一個單純懵懂好騙的角色。

那雙清澈的眸子可不會騙人。

7號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絲毫不見夜晚裡狼人的氣質，支支吾吾說道：“我直播間有一些你的粉絲，他們想讓你開啟直播。”

看著對方老實又社恐的神色，宋知棠呆呆地想：如果自己沒有提前知道對方的身份的話，估計不會覺得對方身份是壞人吧？

但眼鏡男的話卻提醒了她，上個副本還沒結束自己就把直播間關閉了，這個副本…還是開著吧。

都鬧到其他玩家那裡了，不開肯定會引起懷疑的。

這樣想著，她連忙將直播許可權開啟了。

剛點開，就看到彈幕瘋狂地刷起了屏。

【啊啊啊啊笨蛋老婆你知道我這幾天怎麼過的嗎】

【嗚嗚嗚一直在其他玩家直播間撿垃圾吃，為什麼老婆不開播，是不愛我們了嗎】

【我懂了，是因為我們刷的禮物不夠多嗎，我這就再開兩個至尊守護】

【我狠心的笨蛋老婆，快給媽媽親一口】

【新鮮的老婆】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

宋知棠在一眾五顏六色的禮物特效和彈幕中都快要不認識老婆兩個字了。

她紅著臉小聲說道：“大家別刷啦，對不起呀，我…我忘記了。”

沒錯，上個副本解決了異化影靈的麻煩後，她已經完全忘記了直播這件事。

如果不是那個眼鏡男提醒，她估計也想不起來自己還要開直播這回事了。

彈幕聽到這不著調的理由，鬼哭狼嚎起來。

宋知棠安撫著直播間的觀眾，卻沒注意到周圍人異樣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