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棠嗚咽出聲，像被狼叼住脖子後走投無路的小羊羔。

伏夜細密的吻和粗重的喘息輪番沿著下巴撲撒在她脆弱的脖頸間。

這人怎麼說話不算話啊……

生理性的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宋知棠把手伸到後面，想要阻止少年亂動的雙手。

剛摸到手腕，就感受到大掌滑到被子下，輕柔地覆在了一個她從未想過的位置。

“唔……”

宋知棠收緊手心，沒有多長的指甲深深嵌入少年皮肉。

伏夜根本感受不到痛，或者說少女的那點力道在他看來無異於是撓癢癢。

手下柔軟的觸感令他心神顛倒，他施力藉著那個姿勢將少女往上託了託，甚至還壞心眼兒的顛了兩下。

布料包裹不住的，小拇指蹭過大腿，滑膩的肌膚又軟又嫩。

像是能掐出水來。

【艹艹艹，白襯衫你…】

【啊啊啊我真的要生氣了，充這麼多錢一到關鍵時刻就馬賽克是吧？】

【嗚嗚嗚能不能把馬賽克去掉，這個體位我真的懷疑他倆正在do啊】

【老婆叫的好嬌啊，我的牛牛現在現在去犁個兩畝地還帶來回都不在話下的】

【救命啊，我就看到白襯衫把手伸到被子下就馬賽克了，nco你就是這樣對待你尊貴的鑽石vvvip使用者的嗎？】

【剛才馬賽克里晃的那兩下，是do了吧是do了吧？】

【感覺不像，真的do感覺老婆可能會承受不住，我看這白襯衫應該沒那麼差勁】

彈幕鬼哭狼嚎，宋知棠卻完全進退維谷。

那張軼麗的小臉兒已經被眼淚打溼，少年毛茸茸的一顆腦袋埋在她的鎖骨間，溼潤和酥酥麻麻的感覺不斷從少年嘴唇觸碰過的地方湧上來。

她已經慌亂到有些失語，手忙腳亂想點出線上商城買點道具。

誰知下一秒，螢幕嗞啦一聲，定格在了原處。

熟悉的畫面，彈幕原本一條一條往上跳，此刻也卡在了最新的一條。

禁錮住自己的少年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氣漸漸鬆開了力道。

這時，一隻修長有力的手臂從身後伸過來環抱住宋知棠的腰，微微發力，宋知棠就被帶著脫離了原本伏夜的懷抱。

而被這股力道帶離了床頭，她才看到伏夜整個人像是癱軟昏迷了一般朝前垂下了腦袋。

那隻突然出現的手臂將宋知棠抱到了床尾的位置，宋知棠只覺得後背靠近貼上了一個冰冷的胸膛。

隔著很厚的布料，也很滑。

她完全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眼尾紅紅地想要扭頭看看來人，卻被對方伸出的又一隻手阻止。

“別怕，是我。”

熟悉的冰冷音調。

宋知棠緊繃的神經在這一刻猛然放鬆下來，她垂下剛要掰開腰間手臂的手，抽噎著哭出聲：“嗚嗚嗚，司殷…為什麼天賦…嗚嗚…一直不起作用。”

少女哭得實在可憐，看起來一副被嚇得不輕的模樣。

司殷看了眼帷幔外湧動著的已經恢復正常的黑霧，似乎有些不悅，瞥了眼床頭已經不醒人事的伏夜，俊朗的眉微微皺起。

“對不起。”

他安撫性地摸了摸少女還發著顫的手，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宋知棠哭得眼前霧濛濛一片，有些疑惑地嗯了一聲。

濃濃的鼻腔混進嬌軟的聲線裡，夾雜著間歇性的吸鼻子的聲音。

她微微垂下眸子，看到司殷的手背被自己掉落的眼淚砸了個正著。

“為什麼…嗚嗚…說對不起？”

司殷感受到手背上傳來的滾燙觸感，極具美感的修長指節微縮。

他沉聲：“沒有和你說清楚，淨化天賦的見效時間會隨著受體的數目延長。”

這滿屋子的變異影靈，要等完全淨化完起碼也要一定的時間。

原來是因為這樣，宋知棠恍然大悟。

她擦了擦眼淚，聲線甕甕：“嚇死我了…我以為…以為天賦技能失效了…”

“影靈已經都被淨化了，你做得很好。”

司殷抬手，一股夾雜著鎏金光芒的黑霧晃過。

下一秒宋知棠就感覺因為長時間掉眼淚變得有些紅腫乾澀的眼睛傳來一片清涼，決堤的眼淚也堪堪止住。

知道是司殷的手筆，宋知棠帶著哭腔乖巧地說了句謝謝。

司殷神色複雜地垂眉看著少女毛茸茸的發頂，都被這樣欺負了，而且自己也告訴過她這些影靈都是自己的一部分，少女竟然還能軟糯糯向自己道謝。

他心底升騰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微微嘆了口氣，他說道：“是我應該感謝你。”

宋知棠聽著男人有些沉的語調，有些受寵若驚，她擺擺手：“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可能就…”

總歸，是司殷出來幫自己從險境中脫離開來。

司殷沉默了片刻，金色豎瞳閃過一絲暗芒，他掃了眼和二人面對面的伏夜，開口問道：“你不生我的氣嗎？”

“什麼？”

“這些影靈是我的一部分，他們…這樣做，你不生我的氣嗎？”

被司殷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到了，宋知棠抿了抿唇一時間沒說話。

她的確知道這些影靈是司殷的一部分，但是在她眼裡，這些副本里的影靈更像是擁有了獨立的人格。

而司殷，自從知道了他就是自己剛接觸的副系統8688以後，宋知棠總覺得這些影靈和他有本質的區別。

但是她也很疑惑，不由得問道：“為什麼這些影靈…和你一點也不像啊？”

如果都作為司殷的一部分，那也應該在某些方面和對方相似才對。

但她接觸的這些影靈，第一個副本鏡子裡的怪東西、第二個副本里的夏宴房子裡的影靈還有這個副本里的伏夜，似乎都和惡脫不開干係。

“因為……”

司殷聽到這兒個問題表情僵硬了一瞬，接著像是想起了什麼令人厭惡的事情嘴角繃得平直。

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感受到了什麼似的變了臉色，他低聲說了句：“待會兒說。”

說完宋知棠就感覺身後一輕，原本緊貼著自己後背的人消失不見。

正打算說點什麼，就聽見虛空中傳來了0001的聲音：“您剛才，使用了天賦？”

宋知棠後知後覺打了個寒噤，聽到久違的系統聲音還有些意外，她短促地應了聲，又捲開被子把自己整個下半身包裹起來。

直播間彈幕在司殷消失的一瞬間就恢復了正常。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看到少女已經裹成了半個春蠶寶寶紅著眼睛縮在床尾。

也沒有忽略掉空中傳來的0001的聲音。

顯然他們是很熟悉這個聲音的，一時間側重點就從剛才發生了什麼轉向0001怎麼會突然和老婆聯絡？

作為NCO的主系統，除了每個副本的預錄啟動提示以外，傳聞他也是主神團隊的一員，身份和權力都屬於新宙異世界的頂端。

平時眾人聽到的他的聲音都是提前錄好後在每個副本開啟前自動執行的指令碼，現在卻突然在一個D級副本里傳來他的聲音。

這怎麼都有點匪夷所思。

“可以問問，為什麼要使用天賦嗎？”

0001維持著原有的姿勢窩在皮椅裡，他沉著一張臉看向正中央螢幕頂端的那兩行字，上面顯示【玩家宋知棠使用天賦技能：淨化，天賦正在生效】、【慈寧精神療養院副本Boss因不明原因暫時斷開連結，請及時檢查，否則副本將有封鎖風險】。

視線鎖定那個具有機率性質的“暫時”，保險起見他並沒有開啟宋知棠的畫面連線許可權，二人目前只能透過對話交流。

宋知棠捏緊被角，看了眼面前還垂著腦袋一動不動的伏夜：“我…我受到了威脅，沒有其他道具…”

少女說話間還帶著顫，不難聽出濃濃的哭腔。

聽著螢幕中傳來的軟軟的聲線，0001詭異地沉默著。

他當然知道副本四號樓的情況。

透過特殊手段“改良”過的副本Boss，是一個沒有自我意識，只會透過殺戮來壓制療養院裡的另一種能量的怪物。

殊不知，這只是一個主神團隊設定的迴圈陷阱，不斷的殺戮、源源不斷的異化能量…

相互制衡但又相互影響。

少女像是歪打正著…在極端環境下用天賦將改良後的副本Boss給淨化了。

“你身邊的…NPC呢？”

他原本打算說副本Boss，但考慮到會變相給少女提示，出口前換了種說法。

宋知棠知道他說的是伏夜，但對方此時一副不醒人事的模樣，訝異於0001可以和自己交流了卻又不能探查到這邊的畫面，她結結巴巴說道：“他…他好像…昏過去了。”

正說著，卻看到原本一動不動的少年緩緩歪了歪腦袋。

“他……”宋知棠瞪大眼睛，害怕地朝後挪了挪，感受到帷幔的觸感才發現自己已經退到了床尾的邊緣。

而0001在她正要說話的時候就急忙切斷了與她的聯絡。

一個穿著白色制服的男人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側，此時來人微微彎腰，行了一個複雜的禮：“大人，古堡副本已經檢測完成。”

0001並沒有接話，只是看著漆黑的大屏上方新跳出來的一行字面色不虞。

【慈寧精神療養院副本Boss已重新連結，副本正常執行】

注意到皮椅裡的男人的視線，白色制服的男人朝那處看去，卻聽見前者冷冰冰的聲線：“結果如何？”

他連忙收回了視線，臉色有些蒼白，像是對0001充滿了畏懼：“古堡本的Boss，確實已經消失了，除此之外，E級單人副本空心也出現了問題。”

“什麼問題？”

“副本研發中心說…有一串重要資料丟失了。”

“重要資料？”

看見0001冷淡的視線轉過來，白色制服垂下眸子，嚥了口口水道：“研發中心的凜凜月說，是原來老副本藏進去的一串隱藏資料，還說只要這麼說您就會明白。”

0001當然明白，他和凜凜月的暗號。

這結果顯然不是他想聽到的，0001一張白皙俊朗的臉緊繃得不像話：“那個送回總部維修的副系統呢？有什麼異常？”

聽著他冷得快要凍死人的聲音，白色制服的男人雙腿發顫，哆嗦著說道：“系統檢測部門說，沒有異常。”

沒有異常…好一個沒有異常。

0001不相信有那麼巧合的事情，接連幾個副本，都出現了問題。

偏偏還是特意動過手腳的精華副本。

他視線轉回漆黑一片的螢幕，若有所思。

白色制服的男人見他只是盯著除了兩行字什麼也沒有的螢幕發呆，不由得更害怕了。

這位主系統性子詭譎，不僅以一己之力創造了整個主神系統，更是殺伐果決。

只要是他看不慣的，都逃脫不了被“回收”的命運。

上一個他手底下的傳話人聽說是因為傳話速度慢了幾分鐘，就被他強行扔進了回收品拍賣中心，最後被幾個非人生物買回去分食了。

想到這裡他又不禁打了個哆嗦，因為男人的心情，四周的空氣似乎都變得緊繃起來，他縮著腦袋，想把自己存在感降低一點。

約莫過了幾分鐘，他才又聽到男人開口。

“把新手副本那兩個抓回來的玩家帶到改造中心，交給凜凜星，讓他按老樣子來，再等我吩咐。”

“是！”

男人領了命令馬不停蹄地離開了。

0001微眯起眸子，無聲地念叨著：宋知棠……

挺有意思的一個人類，難道藏著什麼秘密？

每一個參與過的副本都出了問題，那麼脆弱的一個漂亮人類，面對危險卻又能次次都化險為夷。

某一瞬間他懷疑是那個被他們用特殊手段壓制住的東西要甦醒了，但很快便又自我否定。

不過是幾個副本的“Boss”出了點問題罷了，他毫不擔心，神殿裡的那個已經稱不上是神的神既然沉睡了這麼多年，就沒有突然醒過來的道理。

畢竟，是他親手，把他的神魂打碎的。

那些神魂已經被雜揉進了各個腌臢的角落為他所用，別說那個人本人了，就算是主神團隊任何一個人都沒辦法將那些碎掉的神魂收集起來。

因為那些神魂…有一部分已經不能稱之為是神魂了。

0001深呼吸一口氣，眸中的暗光微斂，面前的一圈環形裝置，除了正中央以外的其他螢幕上都顯示著一些畫面。

看起來像是不同的區域，上面還有一連串的資料。

特別是右上角的那個極小的螢幕，分成了四個方形區域，每一個區域都有刻畫著圓柱形的統計圖，上面的資料每時每刻都在上下跳動。

第一個方形區域裡，正中央寫著幾個大字：玩家死亡資料統計。

不管如何，在最終的事情還沒完成以前，他絕對不會允許出任何的紕漏。

暗暗記下了宋知棠這個人，他思考著。

不管這一切是否都是巧合，等她順利透過了考級副本…

也許在自己可以見她一面。

那個漂亮、脆弱，又似乎隱藏著秘密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