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棠聽見這話下意識狠狠顫抖了瞬,卻感受到少年攬在自己腰間的手輕輕滑到了後背。
“別害怕,我不吃人。”
這話帶著安慰,宋知棠抿著唇沒應聲。
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伏夜眸光微閃。
二人就這樣沉默了片刻,就當伏夜以為少女是被自己的話嚇得回不過神時,卻聽見懷裡的人朝自己諾諾望了過來,嬌軟的唇微張。
“昨天晚上被吃掉的人,是醫生嗎?”
昨晚被杜斐用箋靈聯絡上就堪堪聊了幾句話,沒來得及問員工宿舍那滿牆的血跡是怎麼回事就終止了交談。
這廂倒是想起來了。
伏夜既然能夠利用影靈影響病人,也承認可以探查到病人所在層的情況,那肯定對昨晚的狀況很清楚。
想著她也就問出了聲。
沒想到話音落和自己距離極近的少年卻沉下眸色,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你在關心那兩個新來的醫生?”
說完輕蹙起眉頭,像是為自己這個猜測感到不滿。
宋知棠小心思被點破臉頰很快泛起薄紅,看著少年一副不悅的質問語氣,她遲疑著搖了搖頭。
“那你問這個做什麼?”
伏夜挑眉,進入四號樓,那就意味著少女已經成為了他的所屬,其他樓棟發生的任何事情都與她無關了。
“我…我就是看到了,很多血,想問一下。”
宋知棠結結巴巴說著,眼睛忽閃,為了不讓他看出自己的不自然,甚至心虛地垂下了眼瞼。
剛說完,帶著冷笑意味的氣音就在她耳邊響起:“哼…昨晚死的,是新調過去的護工。”
言外之意就是,靳斯樹和簡屹應該都暫時是安全的。
宋知棠噢了一聲,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暗暗裡卻鬆了一口氣,除了杜斐和他倆以外,自己也沒有認識的其他玩家了。
如果有機會把自己現在知道的一些資訊分享出去,那在四號樓之外的他們應該能夠比自己更快找到療養院的秘密。
畢竟,怎麼看他們三個人都要比自己更加聰慧。
和伏夜呆在一起,自己目前的處境應該算是比較安全的,畢竟伏夜也沒有表現出對自己的攻擊性,除了……
她想到對方神色認真地說著要自己喜歡他的模樣,臉頰上剛消下去的熱氣就又要有了捲土重來的趨勢。
她輕咳了一聲,眼神飄忽地掃向四周。
四號樓除了這間屋子,其他樓層對於還未涉足的宋知棠而言都很陌生。
而這間屋子就是一個非常簡樸的家居屋,除了書架上的這些書,再也沒有其他的娛樂設施。
沒有怎麼看這些書就知道了大部分關於影靈和死氣的資訊,宋知棠現在掌握的資訊已經超過她的預料。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伏夜的坦誠。
她突然有些好奇:“這棟樓,只有這一間屋子可以活動嗎?”
沒有忘記司殷和自己說過的整棟樓只有伏夜一個人的事情,聯想到屋子門外的那一片漆黑的景象,她只能猜測是伏夜不允許自己在四號樓裡隨便走動。
特別是離開這間屋子。
“你想出去?”伏夜有些意外,淡淡的語氣卻聽不出來任何情緒,“最好不要,外面很髒。”
“為什麼?”宋知棠抬眸同他對視,心下微轉,又問道,“之前剛到四號樓的時候,我記得…有個醫生,給我帶路的,這棟樓裡,不是還有其他人嗎?”
她說著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是嗎?”伏夜似笑非笑,一副不願多說的樣子,“你不是看到了嗎,那個醫生被怪物吃掉了。”
要不是早就知道內情,沒準宋知棠還真的會被他這一股老神在在的語氣給唬到。
沒辦法,她只能旁側敲擊:“可是…一直呆在這裡,都沒有事情做,我不是護工嗎?不需要做記錄病人情況這些工作嗎?”
“你現在不就是在做你的工作?”
嗯?
宋知棠不明所以。
卻聽見伏夜勾起嘴角:“你是護工,我是病人,你現在就是在履行你的陪護職責啊。”
說完像是為了增加可信度,他煞有其事地收緊了手臂,軟下嗓音眼巴巴盯著宋知棠錯愕的神情說道:“護工姐姐,有你的陪護,我感覺整個人都好了不少呢。”
少年容貌本就精緻,這樣故作乖巧的小模樣讓原本不那麼顏控的宋知棠都晃神一瞬,一如早上看著少年側臉不小心發呆的情況。
但很快回過神來,宋知棠像是推開什麼燙手山芋一般伸手將他虛虛推遠了些。
赧然使得她甚至整個耳廓都泛起豔色。
什麼啊……
【艹,這小子…這是在勾引吧?】
【我老婆還是個孩子,別這樣】
【嗚嗚嗚嫉妒的淚水從嘴巴留下來,護工姐姐,我也不好,我也想你陪護】
【這是什麼禁忌戲碼,雖然這是我老婆,但是不得不說,白襯衫你小子有點會啊】
【啊啊啊啊,可惡啊,壞男人居然用美色迷惑我老婆】
似乎彈幕也都預設了伏夜的皮囊是無可厚非的好看。
宋知棠側坐在少年腿上,手推到了抻直的地步後還不忘上半身向側邊又遠離了幾分。
內心直直吐槽美色誤人。
誰知伏夜被推遠了也不生氣,反而變本加厲地用那副委屈又感激的小模樣說道:“護工姐姐,我說的不對嗎?嗯?”
原本伏夜黑黝黝的眸子裡裝滿了令人膽寒的冷寂,此刻被他刻意瞪圓又冒出示弱的小表情,與之前形成了巨大反差,衝擊力也是非同小可。
感受到手下肌膚隔著衣服都傳來明顯的熱度,宋知棠都快要羞得暈乎乎了,她縮回了手,移開目光小聲指正:“我有名字的。”
伏夜愣了瞬,像是被提醒了般這廂才想起來,少女來到這裡已經有一天了,自己似乎都沒有告訴過對方自己叫什麼。
他收回了那副不正經的表情,恢復平淡的目光如有實質地劃過少女明顯一副不在狀態的表情。
感受到少女漸漸又冷靜下來,他才開口道:“我叫伏夜,潛伏的伏,夜晚的夜。”
“伏夜,我…我是宋知棠,唐宋的宋,知了的知,海棠的棠。”
雖然早在用高階版箋靈的時候就知道少年的名字了,宋知棠還是裝作第一次聽到的樣子,也結結巴巴正式作了個自我介紹。
“我知道。”
伏夜倒沒有裝作不認識,宋知棠的名字在他讓院長把她調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只是聽著少女帶著特有的黏糊餬口音算是字正腔圓的喊自己的名字,心臟處傳來一股異樣的感覺。
被少年盯得有些發麻,宋知棠懷疑是對方知道自己早就知道他名字了,有些慌亂的問了句怎麼了。
伏夜微微歪了歪腦袋,扯著嘴角:“沒事,只是發現,你喊我的名字,挺好聽的。”
有什麼就說什麼,似乎一直把宋知棠的“坦誠”要素記在心底,只要是宋知棠問的問題,他都很認真的回答了。
是…是嗎?
並不覺得自己喊名字有什麼好聽的宋知棠紅著臉狐疑地向少年瞥了眼,見對方表情並不像是在開玩笑,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一開始只是想問問四號樓其他區域的情況,被少年一打岔,話題早就歪到了十萬八千里外。
伏夜見她又靜了下來,問道:“還想看什麼?我給你讀。”
似乎意識到了這一點,二人原本就是在書桌前看關於影靈的一些書,伏夜也將二人的話題撥回了正軌。
“不…不用了,”宋知棠心想自己知道的已經夠了,擺擺手就想要起身,“我已經瞭解了。”
伏夜卻用行動制止了宋知棠想要離開的舉動,他兩隻手並用,很輕鬆地將少女抱了起來,甚至利用手長優勢,禁錮住少女不堪一握的纖纖細腰將其調轉了一個方向。
宋知棠甚至都來不及驚呼,就被少年抱著以面對面的姿勢跨坐在了對方修長的一雙腿上。
腳尖繃直,甚至都險些夠不到地面。
她搖搖晃晃,伸手撐在少年胸口處坐穩。
這樣的姿勢更容易讓兩人對視,宋知棠像一隻快要被蒸熟的小蝦米,唯唯諾諾:“你…你幹什麼?”
伏夜輕輕挑眉,顯而易見:“我想抱。”
什麼流氓理由,宋知棠又羞又氣:“這個…”
還沒說完,伏夜就把她看穿了似的:“你不會要說,這個也是互相喜歡才能做的事情吧?”
說完他搖了搖頭:“我們都抱了好多次了,你現在說的話,我不相信。”
確實打算這麼說的宋知棠:……
【好好好,好一個我不相信,白襯衫你真是好樣的】
【老婆好可憐,臉都要氣成泡泡茶壺了】
【這是一個成年男效能說出來的話嗎?這比沈翊那小屁孩兒還要小孩兒】
【無賴啊無賴,我的建議是,老婆再給他一巴掌把他扇醒】
【附議,掄圓了扇】
宋知棠瞥見彈幕給她的建議,撐在少年胸膛處的手掌微微縮成拳,深呼吸一口,最終選擇……一氣之下只是氣了一下。
少年握在她腰間的手力道不容忽視,那雙眸子雖然看起來有些好整似暇,但卻裝滿了“你躲一個試試看”的威脅。
她敢怒不敢言,只能閉著嘴巴生起悶氣。
但也不能就這樣乾坐著一上午,宋知棠保持沉默的志氣只維持了兩分鐘,她就眼尾紅紅地開口道:“我…我想起來活動活動,腿有點酸。”
看著她委屈巴巴的小表情,伏夜朝她被分開掛在他腿兩邊的小腿看去。
本來穿著拖鞋,因為自己懷抱著的緣故,鞋子早已經落到了地上。
被黑色絲襪包裹起來的小腿纖細精緻,薄薄的布料儘管是深色也不難看出內裡是怎樣的瑩白如玉。
他伸手理了理絲襪頂端的蝴蝶結,沒說好但也沒說不好。
只是一直禁錮在少女腰際的兩隻手都鬆開了。
宋知棠見他鬆了態度,就想施力爬起來,卻沒想到還沒動作少年就抓住她的手腕說道:“不抱可以,我想再嚐嚐。”
嘗…嘗什麼?
見伏夜富有攻擊性的眸子死死盯著自己嘴巴,宋知棠幾乎是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了對方在說什麼。
療養院的死氣越來越重了,嘗過少女甘甜的津液,伏夜很容易就陷入那種渴求的狀態,照少女的意思,喜歡不是一朝一夕,即便想順著她來,他還是藉此想討要一點甜頭。
“不許抱又不許親,哪有那麼好的事情。”伏夜直勾勾地視線似乎要凝聚成實體。
其實他也並沒有打算就強迫少女,心底暗暗思考了瞬,如果宋知棠拒絕,他似乎也做不出什麼強制性的舉措。
少女像是水做的,動不動就哭,哭了還要他哄。
本來打算少女再不回答就把對方抱著好好放回地面,誰知道下一秒耳畔飄進少女糯糯的嗓音:“好…好吧。”
伏夜訝異得瞳孔微縮:“你說什麼?”
宋知棠突然就想到了司殷交給自己的任務,她小聲說著:“但是,我…我有要求的。”
少女答應得有些措不及防,驚訝已經填滿心頭,伏夜問了句什麼條件。
“你…可以那個…嚐嚐,但是,要在晚上,而且…”
“而且什麼?”伏夜見她支支吾吾,似乎話裡有話的樣子。
宋知棠打算的很美好,但臨到要說出來了就覺得這要求一看就有些奇怪。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並不想浪費這個機會,她閉上眼睛,組織好措辭說道:“你可以今晚不把影靈放出去嗎?”
“什麼意思?”
伏夜看著少女表情像是英勇就義的模樣,頓時覺得有些好笑,但他很快像是反應過來:“你不會是又想要救那兩個醫生吧?”
“什麼?”
宋知棠見他並沒有不開心的模樣,聽到這句話又睜開了眼睛,表情換而是滿滿的疑惑。
看她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伏夜試探性地說道:“二號樓B區的兩個護工死了,他們換了那倆新來的醫生值班。”
是嗎?
宋知棠有些詫異,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如果靳斯樹二人被叫上去值班的話,他倆都知道員工宿舍是安全屋,應該會更安全才對。
伏夜對宋知棠第一晚救下那倆醫生的事情略微有些不滿,心底沒頭沒腦的發堵。
但見她確實對此一無所知,垂眸思考了片刻,竟然就這樣答應了下來。
見少年點頭,都沒有多問些其他什麼,宋知棠瞪大了眸子有些難以置信。
這麼容易?
“你都不問為什麼嘛?”
伏夜像是毫不在乎。但也好脾氣地順著她問:“那為什麼呢?”
突然被反問回來,宋知棠噎了瞬,只結結巴巴說道昨晚看到有人死自己有點害怕,不太習慣。
伏夜也不知道信沒信,只是將宋知棠抱離了懷裡,示意她可以自己活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