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棠聽著杜斐焦急地詢問，連忙在心裡回了句沒事。

但少年動作極快，她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下一秒整個人就被平躺著放到了床上。

而隨著二人離開視窗位置，箋靈的作用也因為距離超過三十米而失去作用。

杜斐沒聽到宋知棠的回覆，反而是聽到腦海裡副系統冰冷的機械聲線：注意！檢測到使用者相隔距離超出箋靈適用範圍，道具失效。

宋知棠只當是道具時間到了，剛回過神伏夜就像是一匹蓄勢待發的猛獸緊隨其後壓了上來，她心底慌亂又害怕，一時間也分不出心思再去關注其他。

下意識將兩隻手擋在面前，手心恰好抵住少年沉下來的胸膛。

伏夜低頭看了眼胸口那雙白嫩嫩的小手，順從推阻的力道沒再往下靠近。

他又將視線轉向少女頭頂上毛茸茸的貓咪耳朵，心臟麻癢，總覺得宋知棠怎麼看怎麼可愛。

從浴室出來後伏夜就已經換下了那套沾染濃重血腥味兒的T恤， 先前宋知棠一直被對方從背後抱著，並沒有發現，此時二人在柔軟的大床上，以一個面對面的姿勢一上一下，她才看清對方的模樣。

少年換上了一套灰色絲綢質地的襯衫，柔順蓬鬆的發頂泛起的溼氣似乎一路蔓延到衣襟大開的胸膛，像是嫌麻煩，他最上面的兩顆釦子都沒有扣上。

宋知棠不自然地移開目光，她這個視角很輕易地就窺見了對方白皙鎖骨下隱約的風景。

伏夜看起來身材纖細卻並不瘦弱，手掌下傳來的面板肌理感讓宋知棠腦海裡不由得想起對方橫過自己腰間時臂膀的力量。

臉頰上的熱氣愈勝，半個身子都陷入了柔軟的被褥間，她不由得咬了咬唇瓣，以求清醒。

帷幔隔絕了部分光源，隱隱綽綽的昏暗白芒打在少女嬌豔漂亮的臉上，讓伏夜看得有些發愣。

不知道是不是宋知棠的錯覺，隨著身上這人眸色愈發暗沉，帷幔外的燈光也變得暗了幾個度，維持著這樣的姿勢二人都沒有說話。

宋知棠被伏夜盯得有些酥麻，對方眼睛裡像是醞釀著什麼危險的氣息，她眨著眼睛乾脆將腦袋微微偏向了旁邊。

“怎麼不看我，嗯？”伏夜單手撐著身子，伸出指節先是撥弄著少女修長白嫩的脖頸上帶著的小鈴鐺，如願聽到清脆的響動又移向頭頂的耳朵。

見少女下意識縮了縮脖子，緋色從脖子一路蔓延到耳尖，那耳朵倒像是真的從她腦袋上長出來似的。

幾次觸碰少女下意識的反應都很大，伏夜不知道是高敏感值作祟，但少女青澀又害羞地神情在他眼裡顯然令他愉悅。

他低低笑了聲。

一股似有若無的曖昧的氣息蔓延在這一方被帷幔圍起來的小空間裡。

宋知棠沒回答他，他也不生氣，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也不知道是認真還是隨口一說：“把你變成真的小貓好不好？”

頭頂上的觸感無法忽視，聽著這話宋知棠卻下意識顫了瞬。

那些病人在異化的影靈作用下變成了怪物，杜斐說作為病人玩家，需要對抗那些黑霧也就是影靈的影響。

秦紀暘神情呆滯的模樣從腦海裡一閃而過，如果真的被少年用影靈變成動物，那自己大機率是算作被回收了。

想到這裡她小聲說了句不要，連帶著手上的力氣都加大幾分。

伏夜毫無防備被胸口的力道推得遠離了些，他歪了下腦袋，問為什麼。

少年性格詭譎不定，宋知棠見他這副表情，還以為他真的打算把自己變成動物，不免紅了眼眶，豆大的淚珠很快就從眼尾潸然滑落。

伏夜看著少女水霧瀰漫的瞳孔，愣了愣，鴉羽般的睫毛微垂擋住了濃濃暗色：“別哭。”

他拇指輕輕拂去少女頰邊的淚水，想了想又添了句：“你不喜歡，我就不變了。”

宋知棠收回手，自己擦了擦生理性的淚珠，嘴巴微微癟出一個可愛的弧度，黏糊糊嘟囔著：“不要變小貓。”

“好，不變。”

伏夜只是一時興起，見少女抗拒態度明顯，也就收回了想法。

他靜默著，莫名想到少女白天和自己解釋什麼是喜歡時的樣子，那雙眼睛亮晶晶的，好像還含著羞怯，讓人有一種想把她擁進懷裡好好呵護的衝動。

少年有時候陰惻惻的，有時候又極其好說話。

宋知棠見他打消了念頭，收回的手尷尬地絞在身前。

伏夜的眼神直白又帶著熱度，瞥過之處如有實質般令她不住顫慄，宋知棠只覺得二人之間膠著的氛圍有些令人臉紅心跳，只能結結巴巴扯開話題道：“為什麼，會有怪物？”

她原本是想用這種方式引導少年說出關於影靈的事情，哪怕只是相關的她都能抓著機會旁側敲擊，說不定還能朝自己的任務目標靠攏。

自從進了四號樓以後，0001已然不再和她相連，甚至連副本規則都只變成了“存活”，好在伏夜目前看來並沒有要把她怎麼樣的意思。

對危險極其敏銳，她心下了然自己目前是沒有性命之憂的。

但伏夜顯然不按套路出牌，聽見宋知棠的問題他並沒有回答，反而是帶著一股莫名的委屈說道：“我們還沒做該做的事情呢。”

該做的事情？

宋知棠一頭霧水，疑惑地朝他望去。

彈幕聽見這話跳得更歡快了。

【該死的男人，是要do了吧？是要do了吧？】

【我看他憋得腦門都有汗了，腦婆會被玩壞的吧】

【那個…do起來可以不打碼嗎】

【以我過去看直播的經驗，大機率是會黑屏的】

【壞男人，能不能快一點，我愛看】

伏夜被身體裡陌生的燥意逼得嗓音都帶了幾分啞意，他下意識地想要和少女離得近一點，最好是貼在一起，然後再吻一吻少女柔軟的唇。

從沒有接觸過外界，他對一切不屬於過往任何經歷的感受都好奇，只憑著內心的第一想法做事。

他說著就想埋下頭去找少女香香軟軟的唇瓣，卻被少女又伸手抵住了胸膛。

少年身上燙的嚇人，宋知棠手指微微蜷縮起來，臉上明顯慌亂：“不行不行…”

“為什麼不行，你剛才也很享受啊。”

宋知棠紅著眼尾，因為不知所措說話也斷斷續續：“我沒有…”

伏夜看著少女藏不住害怕的眉眼，微微嘆了口氣，伸手將少女的兩隻細白手腕抓到她頭頂兩邊摁住，整個人像是脫力一般直直倒在對方身上。

宋知棠被身上突如其來的重量壓得悶哼一聲，感受到身上的少年將臉埋在自己脖頸處，手也動彈不得，酥麻感讓她忍不住連腳趾都蜷縮起來。

少年整個人溫度高得像個暖爐，宋知棠動了動腿想讓他起來，卻聽見對方悶悶地低喘了聲，頓時僵硬著不敢再亂動。

灼熱的呼吸撲撒，伏夜喉結滑動，艱澀地說道：“小貓咪，我好難受。”

這聲線含著外露的欲氣，像是憋得狠了，又像是帶著委屈。

見宋知棠發著抖，也不出聲，伏夜抬起腦袋，只見少女像是被嚇傻了，臉上的紅暈不消反增。

他湊過嘴唇碰了碰她的臉頰。

宋知棠挪開腦袋，隔著層疊的裙襬都能感受到伏夜身上的燥氣和慾望，她又要掉眼淚了。

似有所感，伏夜沉吟片刻，又低下了腦袋，他緩了幾口氣突然問道：“是因為，你不喜歡我嗎？”

沒忘記宋知棠說過的互相喜歡，他仔細思考著，少女口中的喜歡是一回事，自己的喜歡又是一回事。

只是少女不喜歡自己而已。

宋知棠聽著他的話，嗓音帶著哭腔：“不…不喜歡。”

說完又怕伏夜生氣，連忙補了句我們才認識，喜歡是需要時間的。

“時間？”伏夜認真地想，他最不缺的就是時間，“那你只要呆在這裡，遲早都會喜歡我的。”

哪有那麼簡單，更何況自己只需要在這個副本里待一個星期。

宋知棠慢慢反應過來，面前的少年作為一個不知道在精神病院呆了多久的生了靈智的影靈，對情愛根本就沒有一個清晰的認知，包括喜歡。

她小聲說道：“喜歡是需要契機和條件的。”

沒想到這麼麻煩，伏夜皺著眉，儘管被燥火折磨著，卻還是耐著性子問道：“什麼契機和條件？”

“唔…這個，不好說，”感受到捏著自己手腕的力道重了幾分，宋知棠吃痛輕哼，又連忙說道，“每個人喜歡的型別都不一樣啊。”

少年不胖，但高高的個子壓在自己身上實在有些讓人喘不過氣，沒聽到他的回答，宋知棠小聲問道：“你能不能…起來啊。”

伏夜回答得很快：“可是這樣很舒服。”

就非得要這樣躺著說話嗎？

宋知棠委屈巴巴：“可是你好重，我不太舒服。”

她感覺再這樣下去自己可能會被壓扁。

伏夜沒想到是因為這個，少女語氣裡的難受不像是在作假。

他只是猶豫了兩秒，就起身側躺在了宋知棠旁邊。

熱源一離開，一股涼風襲來，屋子裡的溫度還是很低。

和伏夜挨在一起的時候沒那麼明顯，現在對方挪到旁邊了，宋知棠突然就覺得有些冷了。

她頂著伏夜比起剛才已經冷靜了不少的目光，將自己縮排了身下的被子。

伏夜見她躺進去，也跟著躺了進去。

二人就這樣蓋著被子一左一右躺進了被窩。

覺得彆扭，但比起剛才那樣現在還是好了太多，宋知棠也不敢再提其他要求。

畢竟，這整個屋子都是少年的地盤，自己作為一個外來者，總不能讓主人不要睡他自己的床吧？

況且這個房間裡，除了這張床以外，唯一能睡人的就是那個沙發了。

沒有被子，就外面這個溫度，說不定睡到半夜著涼發起燒會更麻煩。

一次發燒，起碼要好多天才會好，如果不能改變環境那就適應環境吧，於是她選擇緘默。

伏夜側身一躺好就又提起了剛才的話題：“那你需要什麼樣的契機和條件呢？”

“嗯？”

宋知棠也側過臉看著他，反應過來對方是在說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些害羞地將半張臉埋進被子裡：“我也不知道。”

並不是騙人，她在現實世界的二十多年，生活極其枯燥簡單，從福利院出來後，即便是在學校，除了生病請假其餘時間都是在猛抓猛趕自己落下的功課。

連一個知心的朋友都沒有，更別提喜歡的人了。

伏夜對於這些的經歷一片空白，她則是空有理論，實踐基礎為零。

害怕伏夜誤會自己搪塞他，宋知棠又說了句自己還沒有喜歡過人，所以不知道。

原本聽到少女的話還以為是她不想告訴自己，適一又聽見她解釋了番，心底竟然冒出一絲詭異的欣喜。

沒有喜歡過人？那如果少女喜歡自己了，自己豈不是她第一個喜歡的人？

“第一個”這樣的頭銜不可置否讓他有點興奮。

這麼說了會兒，心頭再大的躁動都慢慢被壓了回去，他微微垂著眸子：“那你喜歡我吧。”

語氣輕柔，有點像在祈求。

宋知棠見他這一副表情，褪下了冰冷的外殼，竟然透露出一絲乖巧。

悶在被子下的臉蛋泛起熱氣，她赧然又彆扭地說：“這又不能強求…”

但又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她小聲添了句：“喜歡有主要前提的。”

“主要前提是什麼？”

少年果然回覆的很快，宋知棠只是隨便想了一個詞，見對方當真她結結巴巴說道：“就…如果要喜歡…不能欺騙對方，要保持坦誠的。”

套話的心思令宋知棠心跳加速，少年對這方面的認知一片空白，但又似乎很認真的想要搞懂，她沒忘記自己要做的事情。

這樣說其實也沒錯，頭一番哄騙“無知”少年，她按耐住心虛，好在被子阻擋了絕大部分不自然的神色，只是那雙眸子撲閃著：“要有問必答。”

伏夜在心底消化著少女的話，半晌點了點頭。

“所以…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會有那些怪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