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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章 北寒子民

風,

很大,

像催命的鬼。

許十翼又吐出了一口黑血,或許是被氣的。從五臟六腑傳來的疼痛也越發劇烈,許十翼開始覺得難以忍受,似有數以萬計只咬人的蟲子在體內鑽爬。

“我還能活多久?”許十翼疼得想死了。

“不到兩個時辰。”李慕白的話依舊那麼冷,冷得讓許十翼覺得他在盼著自已快死。

“殺了我吧!”許十翼快忍不住了,這鑽心的疼痛真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像你殺我娘那樣,一劍封喉。”

“我不會讓你死的。”李慕白躥到許十翼身後,先展劍指點了幾個穴道,然立馬運轉真氣一掌拍在背上。

“你在幹什麼?”許十翼不解。

“用真氣護住你的心脈,能讓你多活兩天。”李慕白開始源源不斷往許十翼體內輸送真氣。

許十翼立馬察覺到一股暖流湧入,無比舒服的暖流。像溫熱的羊奶入喉那般,順著各條經絡走遍全身,最後以四面八方之勢匯聚於心脈周遭。

片刻過去,許十翼完全放鬆了下來,享受的接受著這股真氣暖流。卻正舒服時,這股真氣暖流忽然斷了那麼一下子,一下子之後又才續了上。許十翼心生好奇,問李慕白說:“怎麼了?”

李慕白沒有急著回應,而是加大功力將更多真氣輸送進許十翼體內。約莫半炷香後,李慕白方才收掌回元,坐到許十翼對面木椅上,神色微微有些複雜的反問:“你為什麼不修習功法?”

“因為我是個廢物,”許十翼抬抬胳膊,發現之前疼痛全沒了,不過心脈附近卻還有些隱隱的難受,“打小我就體弱多病,不是這裡疼就是那裡疼,疼得要命。唯有喝酒可以緩解,所以我打小就愛喝酒。”

“你不是廢物,至少生下來的時候不是。”李慕白忽然解下腰間葫蘆,喝了一口,倒不知道他喝的是酒還是什麼。

“每個人生下來的時候都不是廢物。”許十翼本想跟李慕白討兩口酒喝,他認為那是酒,可一看自已中毒甚深,便不敢去討了。

李慕白只喝了三口,便將葫蘆又系回了腰間。然後看著許十翼,用深邃如淵的眼神看著許十翼,說了句:“你體內被人打了十八根斬神釘。”

“斬……神釘?”許十翼怔了怔,困惑問:“什麼是斬神釘?”

“斬神的釘子。”

“什麼是斬神的釘子?”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李慕白若有所思想了想,忽道出一句:“那就別知道了,至少現在不用知道。”

“為什麼?”許十翼甚是費解。

“因為現在不是時候。”

“那什麼時候才是時候?”

“你身上毒解了的時候。”

“我怕我等不到那個時候。”

“我會讓你等到那個時候。”

風,又大了些。

院裡那堆篝火已經滅了,只有燒紅的火炭子還在發著微微光亮。不過也快熄了,像許十翼的生命一樣快要熄滅了。

藉著這微微光亮,許十翼想看看李慕白是否是在說笑,畢竟自已已經中了大悲無淚,而誰也都不知道怎麼解大悲無淚。可惜這微微光亮實在太微微了,根本不足以看清李慕白臉上的神色。

不過許十翼很快就有了答案,猜出來的答案。許十翼覺得李慕白不會說笑,他不像一個會說笑的人,於是問李慕白說:“你要怎麼讓我等到那個時候?”

“你今天都吃了些什麼?”

“雪貂的肉。”

“你不吃或許就不會中毒。”

“你懷疑是這村落裡的人給我下的毒?”

“他們值得懷疑。”

“他們不值得懷疑。”

“為什麼?”

“因為他們是我北寒子民。”許十翼篤定的說:“世上任何一個州城的人都可能殺我,唯獨北寒三州的子民不會。”

“你為何如此確定?”

“因為許良。”許十翼抄起兩根木柴丟進篝火裡,冒出來的煙燻得他咳了兩聲,“北寒三州以前很亂,亂到,像這堆篝火一樣,無時無刻不在灼燒……”

“為何?”李慕白問。

許十翼說:“汜水一過,便是北域大周王朝。以前,他們常常橫渡汜水過來襲擾,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甚至稱我北寒三州子民為兩腳羊。那段日子,北寒子民受盡屈辱,生不如死。是許良給了他們希望,帶著雪甲軍將大周兵將全部擊退,並誓死鎮守北寒。也是因為有許良在,大周才不敢興兵來犯。”

“可人是會變的。”李慕白冷冷的說。

“北寒子民不會。”許十翼篤定的說。

“萬一他們不是北寒子民呢?”李慕白冷峻的臉上沒有半點神情,“下毒的人往往都善於偽裝。”

“你不會真以為我是個一無是處的紈絝子吧?”許十翼目光變得深邃,和許良頗有幾分相像,“這屋子的主人是個大娘,我看她剝了好久的雪貂皮,手法十分嫻熟,只有北寒人才會這麼嫻熟。而在我看大娘剝雪貂皮的同時,我還仔細觀察了村落裡每一個出現過的人,包括他們的言行舉止。”

“萬一下毒之人躲在暗處呢?”

“那更不可能,你看!”許十翼指著那些掛在院子一角的雪貂,胸有成竹說道:“我吃的雪貂,從剝皮到熬煮再到吃進肚子,從未有一刻離開過我的視線。”

“那麼,就只剩一個可能了。”

“什麼可能?”

就這時,還不等李慕白說出這個可能,屋子裡酣睡的大娘忽傳來了陣陣慘叫。李慕白和許十翼連忙起身跑進看,見大娘竟從床上摔了下來,現在正捂著肚子哀叫不止。

“不好,”李慕白給大娘一號脈,“她也中毒了,大悲無淚。”

話音剛落,村落裡相繼傳來哀叫聲。李慕白立馬展劍指,點了大娘幾個穴道,使其暫時失去痛覺不遭折磨。緊接著,兩人跑出來一檢視,頓發現整個村落裡的人都中了毒。

“誰下的毒?好狠。”許十翼心裡更多的是愧疚,只因自已一人,就連累了整個村落。

正這時,不遠處傳來陣陣火光與人聲,有說有笑,談論著自已此行收穫。但很快這笑聲就沒有了,隨之而來的是驚慌和痛苦。

那些出去打雪貂的漢子們回來了。

他們以為許十翼和李慕白是兇手,立馬手持利器衝殺過來把兩人圍了住。一個個目露兇光,似要吃人那般。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毒害我們村落的人?我可告訴你們,我們北寒人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快交出解藥來。”說這話的是一個少年,一個看上去和許十翼一般年紀的少年。

他說完這話之後,所有男人們都像將要爆發的火山,吵吵嚷嚷著讓許十翼和李慕白交出解藥。許十翼想要解釋,可他的聲音完全沒有他們喊的大。

“大家放下武器,放下武器,下毒之人不是他們,不可能是他們。”忽然,一個人走上前來,咕噔一聲朝許十翼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