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請看一下這些照片？”

重案組的會議室裡，沈輝鄭重地將一疊照片遞給麥克白。麥克白沒有問照片的來源，他開始仔細觀察著那些照片，每看完一張就點一下頭，然後把看完的照片傳給右邊的曹麗。

“哼！小姑娘！”望著很自然也參加進來的曹麗，沈輝暗暗撇了一下嘴。

終於看完了所有的照片，麥克白深深噓了口氣，他把臉轉向沈輝問到，“沈警官，這些照片怎麼來的？”

“這是一個刑案現場的勘查照片，準確的說是昨晚發生的刑案。”沈輝望了望曹麗，發現她還在專注地看照片，就接著繼續說：“我們今天早上收到報案，物業公司看更的在巡邏時發現，一間公寓的大門洞開，他們進門檢視，發現了臥室裡躺著的受害者。死者女，23歲，中國籍女子，我們道德時候已經死亡，法醫官估計死亡時間大約在今天零點至一點，自家公寓就是第一現場。

她的致命傷在頸部，氣管食道被兇手一刀割斷，最後失血過多休克致死。在殺死她後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兇手剝光了她的衣服，然後把屍體在臥室的地上擺成了個大字。同時更奇怪的是，在女屍四周還發現了很多奇奇怪怪的圖案，這些疑似宗教符文的圖案几乎畫滿了整個臥室的地板，又是血又是這種東西，我手下的夥計都說看上去心裡毛毛的，真像在拍鬼片。”

說到這裡，沈輝的臉上已經全是微微的苦笑，他斜著眼掃了下曹麗，見她已經看到了最後幾張，而且似乎對照片上是什麼東西感到很疑惑時就繼續補充，“哦，曹警司，我們在現場勘查時還發現那個死者已經懷孕，胎兒約有四個月，那個變態的兇徒最後不但脫掉了她的衣服，而且還剖開了她的肚子取出胎兒後用刀切碎，最後那幾張就是被切碎的胎兒，真他媽的慘，不知道那個母親當時還有沒有知覺。”

“嗚！”

正在努力辨認那堆東西的曹麗聽到這裡臉色大變，雖然只是手指觸到了照片，在那一瞬間她卻彷彿觸到了那堆紅紅白白的碎肉，今天的早餐一下子湧到了嘴邊，她連忙捂住嘴衝了出去。

“切！”

菜鳥的失態似乎在沈輝的預料之中，他搖了搖頭後繼續向麥克白介紹情況，而自從他開始介紹起老外就一直沒開口插話，麥克白抱著兩手聽得極為專心。“今天早上的這個案子真是處處透著古怪，我們的人在現場還發現了一個羊頭，是帶皮帶毛的那種，它就端端正正地放在死者的頭邊，每個看到它的人都被嚇了一跳，不知道這個兇犯搞來搞去是什麼意思，現場的情況基本上就是這樣，博士您有什麼可以指教的嗎？”

“沈警官，很顯然這是一起帶有強烈宗教暗示色彩的謀殺，關於現場遺留的那些東西，你們有沒有請教過當地的神職人員？”麥克白微微皺起了眉頭反問到。

“我們已經諮詢過宗教界的人士，他們只能初步斷定說這些東西可能與西方黑巫術的儀式有關，但進一步的詳情就不清楚了，我們向國際刑警組織求助，他們向我們推的專家正好薦您，說您不但是最好的變態心理學專家，而且還是研究宗教符號學的大師，更加巧的是您又正好在香港，所以我冒昧來找你。”沈輝欠著身子說到。

“是啊，還真是巧。”輕輕敲著桌子，麥克白嘴角露出無可奈何的淺笑，他的藍眼睛裡不斷閃動著的光芒顯示出他已經陷入深深的思考。而這時曹麗已經回來坐下，這個倔強的女孩居然再次捧起那些照片，細細地翻看起來，望著她專注的神情，沈輝不由地微露出詫異的神情。

“先生們，由於我沒到過現場，所以只能就現有照片上的資訊發表下我個人的觀點。”麥克白結束了他的思考，他清了清嗓子，拿起桌上的照片，準備開始講解，沈輝一努嘴，站在他邊上的警員趕忙掏出了錄音筆。

“我先解釋一下這些宗教符號各自代表的意思，首先這些符號的線條有粗有細，其最粗的就是環繞死者周圍的這個圓圈和於其正向交叉的三角形，這些是顯性的圖案，請仔細觀察，地上其實還有一個隱性的圖案，誰能看得出來？”用手點指著照片，麥克白開始考考這些香港警察的眼力。

“隱性的圖案？在哪裡？真的看不出來。”沈輝和他手下的警員們盯著照片抓耳撓腮，一時之間沒有一個人回答的上來。

“是那具屍體。”一邊的曹麗輕聲說到。

“屍體？”雖然曹麗已經揭開了謎底，但沈輝他們還是不明白。

“不錯，就是那具屍體，SOPHIE你有很棒的觀察力！”麥克白向身邊的曹麗露出了讚賞的微笑，他低下頭向沈輝他們開始解釋，“大家看，這具屍體四肢攤開仰臥在地，頭，兩手和兩腳構成了一個五芒星的圖案，就是人們常說的五角星。正常的五芒星是頂朝上的，而現在屍體是頭在下，腳在上，所以這具屍體是一個倒五芒星的隱意，古代咒術師們將此視為惡魔的足跡，使用於召喚魔神，所以那些教士還是說對了一部分，這的確是與黑巫術有關。”

“黑巫術，是哪類黑巫術？誰會施展這種黑巫術，他的動機是什麼？”聽到原本雜亂無章的謎團開始有了頭緒，沈輝連忙發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在神秘學裡，圓圈通常代表宇宙，三角代表女性，而倒五芒星代表召喚，匕首插死的胎兒擺在整個魔法陣的中央，很明顯是代表祭品，所以這一切表明這是一個試圖召喚地獄惡魔的儀式。”麥克白繼續著他的解釋。

“召喚惡魔？有誰會變態到玩這種東西，這可是一屍兩命啊！”聽到了匪夷所思的答案，沈輝恨恨地將手裡的筆丟到了桌上，邊上的警員們也都面面相覷。

“NO，NO，我們這位朋友可不是為了好玩才這麼做的，他很熟練，召喚陣完成的相當完整，而且他也不是一個初級的魔鬼崇拜者，各位仔細看這裡，看到這些圓圈內外的符文沒有？”指著照片上那些東西，麥克白問身旁的警察。

“看到了，這些鬼畫符又是代表什麼東西？”所有的一切已經超越了沈輝平時的認知，他現在有點頭暈腦脹。

“這些是由古閃族語言演化而來的鎮符，是非常古老的文字，我估計現在最多還有十個人能辨識這些文字，他在內圈寫的都是代表地獄魔神的符號，而外圈全都是天堂大天使的聖名，這種結構的召喚陣顯示出我們的這位朋友絕對是個膽大包天的傢伙，昨晚他在這裡結陣，是想借這個可憐女人的身體來召喚自己需要的惡魔，許以血食，給予好處，然後再借大天使的符文來鎮壓惡魔，如此恩威並施，將惡魔玩弄於手掌之間，看來他是想向惡魔單方面索取什麼好處而又不願意付出什麼代價，呵呵！這個人是個瘋子，天才的瘋子。”

涉及到自己熟知的專業使得麥克白有點激動，他滔滔不絕地解讀這些照片，聲音也越來越大。

“博士，你還沒說到羊頭，那個古怪的羊頭代表什麼？”沈輝指著那個呲牙咧嘴的獸首問到，從他那個角度看過去，山羊灰色的瞳孔像是渾濁的肥皂，透露出令他不安的氣息。

“這個我還無法確認，不過羊頭人身一向是惡魔的經典形象，也許它暗示是召喚哪個惡魔的，可惜我們目前無法知道。”麥克白搖著頭很遺憾地說到。

“原來如此，非常感謝兩位對警方工作的全力支援，由於本案特殊現在還處在未公開階段，所以請兩位要嚴格保密今天聽到和看到的一切，不得洩漏。”估計老外已經講不出什麼新鮮東西了，沈輝決定今天先到此，在告別之前他一臉嚴肅地囑咐到。

“我想去現場看一下，也許還能找到些什麼線索？”麥克白好像沒察覺到沈輝態度的變化，他興致勃勃地請求到，曹麗也睜大了眼睛，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這個不好吧，博士！您別忘了國際刑警在香港是沒有配槍權和調查權的。非常感謝你的好意，這個案子就由我們香港警方來處理，我們一定會早日破案的。”沈輝一口回絕了英國人的好意。

“這樣啊，真是遺憾，悉聽尊便！”

被駁了面子的麥克白也不生氣，完成了諮詢任務的他帶著曹麗準備離開，在門口和沈輝握手告別時，麥克白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囑咐到：“對了，這種涉及魔鬼崇拜的案子一般都會有連環殺人案的特徵，沈督察，貴方的動作得快點，不然你們會有得忙了。”

“我知道，我會的。”

再次表達完麥克白的感謝後，沈輝的右眼皮突然猛地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