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說什麼。”
洛川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著急岔開話題，“我昨天在蘇芊那看的檔案，發現集團內部的問題真不少，下面的分支機構管理混亂，真的得好好肅清下了。不然肯定會出大事。你的權利要牢牢抓住才行。”
“哎，我何嘗不懂呢？但話又說回來了，當初跟著爸爸起家的那些元老，他們都是錦繡的功臣，現在各自也分管著一灘事，他們都是我父輩的，有些工作我真沒法干涉太多。他們在底下的分公司真的是弄的烏煙瘴氣，全然沒把集團總部放在眼裡，每年制定的利潤任務也是含糊其辭的應付著，如果真卡制度的話，他們早就被開除回家了，但是……”
柳錦顏嘆道，“我對自己帶出的人怎麼狠都行，但對他們就是狠不起來，畢竟，當初我爸是年齡最小、股份最少的，就因為他文化高、腦瓜靈光，所以建立公司的時候讓他做了管理者，一直延續到今天，錦繡的當家人還是柳氏。當然，我也是有底線的，如果他們喪失原則，真的幹出什麼無法原諒的事，我也絕不姑息。只是目前，他們的表面工作還是蠻漂亮的。”
洛川深諳商業法門，清楚這裡面需要權衡利弊的關係網，說到底，還是錦顏根基不深，對錦繡的掌控力暫時不足，目前能撐住這樣的局面已屬不易，大家心知肚明、各自安好便會一相和氣，如果錦顏真有什麼大動作，之前的平衡立馬就會被打破，到時候輸死輸活就沒法掄了。
“錦繡商廈、物流城、格林楓景地產這些專案都是他們各自分管的吧？說實話，等於集團總公司拿出大把的資金供他們這些子公司領導往自己口袋裡套現。你們出一個億，他們能在公事上用七千萬就不錯，剩下的就是自己的了。信嗎？這些傢伙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在自己地盤上作威作福、坐享其成的主兒，而且親戚朋友一大圈都得跟著沾光，直到把集團拖垮為止。現在錦繡的核心業務還算是賺錢，起碼能保持個收支平衡，可一旦哪天經濟勢頭下跌，錦繡也就到頭了。表面風光無限，實則內裡蛀蟲遍地。”
洛川雖然沒來幾天，但已經把錦繡從裡到外都看透了，他現在還需進一步做了解才能給錦顏做出可行性計劃報告，這種被動的局面必須整改，要把主動權牢牢攥在手裡，否則老爺子留下的基業沒幾年就毀了。
“對，對，確實是這樣。每次集團回了一筆資金，他們就會跑到我辦公室聊些新專案，會把前景收益描述的美輪美奐，誘導我出錢，他們來負責專案的運營和拓展，其實我也知道，拿出去的錢基本就是水漂了，但是沒辦法，該給的面子總歸是要給的，我們身處在這樣一個人情社會，想做出成績就得做的面面俱到。當然，我也是有私心的，透過這種方式拉攏和穩住他們，不然我肯定在總裁的位子待不穩的，等我羽翼豐盈之時就是他們解甲歸田之日。”
柳錦顏認真的說道，“這事我只跟你交心，希望你能保密。”
“必須的，咱倆誰跟誰？”
“切，才認識你一天好嗎？我真是瘋了，怎麼會對你說這種秘密。”
很快，瑪莎拉蒂就開進了集團寫字間的地下車場，“現在還讓你回去當保安不太合適。要不你先去蘇芊的辦公室上班？等給你公佈了新職務，我再給你安排單獨的房間。”
“不用，沒必要搞特殊，我一個保安怎麼好意思待在總裁秘書的屋裡，等我把東辰的貨款要回來再說吧。”
“那行，你自己注意安全，可別逞能。”
柳錦顏提著包走在前面，正值公司員工上班的高峰期，大家看到洛川從總裁的車上下來，聚在一塊小聲嘀咕著，“快看，快看。那男的，誰啊？我們錦繡的嗎？”
“好像在哪見過。好像是新來的保安，對，對，我去保安室拿快遞的時候好像見過他。”
“不可能吧？一個吊絲保安怎麼可能上總裁的車？不可能。”
之後柳錦顏便乘坐自己的私用電梯上了樓，洛川則爬著樓梯回了一樓的保安部。
此時的保安部部長趙貝正斜倚在消防室的沙發上，嘴裡叼著菸捲，面前站著三個保安，嚇的頭都不敢抬。
“你們特麼的一個個天天吃屎的？還想不想在這幹了？幹不了就滾蛋。”
趙貝雖然只是保安部部長，但卻掌控著整座大廈的安保、清潔、消防、監控、工程，刨除招商業務由集團直屬，他實則就是這座四十多層5A級寫字樓的物業經理，手底下多達六十多個員工，平日裡囂張跋扈，得瑟的一逼。
柳錦顏對他煩的不行，但他仗著是元老之一趙建庭的親侄子，當初還因為用強未遂進去關了三年，出來後就被趙建庭安排到了這裡。
“趙部長，這個月的工資實在是家裡有事都用上了，下個月，下個月發了我肯定給你買。”
“老大，我剛找了個女朋友，她過生日，沒辦法，我只能……”
“我那車，剛好要入保險，信用卡還沒辦下來，本來想脫保幾天先給你買上，可是當天就被交警叔叔抓了，嚇得我著急去買上了。”
三人嚇得戰戰兢兢，著急解釋著各自的緣由，但趙貝壓根就聽不進去，一腳揣在眼前的茶几上，茶几撞出後，重重的在三人的膝蓋骨上，疼的他們趔趄後仰，最後癱坐在地上哼哼了起來。
洛川在門口聽了會，實在是聽不下去，闊步進去說道，“趙貝，你怎麼能這麼欺負人？別覺得有靠山就可以肆意而為，小心把你爺倆一塊擼了。”
洛川心裡清楚，這些保安每個月都要孝敬趙貝，少則五六百，多則一兩千，按理說一個保安的職務也沒什麼可留戀的，受到委屈可以隨時換地方，但錦繡的保安卻是整個山河待遇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