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凝最後一句是對錢淺說的。

錢淺笑了笑，沒有作答。

張思從廚房間走出來，擦著手，說：“孩子啊，你外婆都這樣老了，你準備什麼時候，給外婆瞧一瞧玄外孫啊？！”

此時，已經是寒冬臘月，窗外飄起雪來。

蘇凝坐在沙發上，膝上型電腦在放在茶几上，正在工作。

錢淺靠著她母親的沙發坐下，衝著張思一笑：“外婆，你也累了，先坐會兒再洗菜燒飯吧！”

此時，已經是傍晚。

窗外除了飄雪外，還有匆匆忙忙下班趕赴回家的人們。

張思瞧著錢淺：“這是想讓誰燒了？！”

這幾年下來，要說沒有心軟了，也是不可能的！

畢竟蘇瑞走了那麼久，而老太太的病也在歐陽軒送她們最好的醫院的治療下，逐漸康復。

蘇凝康復了，張思身體也好起來了。

這生病的時候，想的是一回事，這身體健健康康，心情也開朗的時候，想的又是一回事了。眼看著孩子年紀越來越大，一副對誰也沒有興趣的樣子……

別說自由戀愛了，就是相親也不去，偶爾逼急了，去應付一下，結果就是沒有下文的。

大家都心知肚明。

錢淺知道她外婆和母親怎麼想，她外婆和母親也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不過就是大家誰也沒有先開口。

就這樣僵著！

以前，張思病著的時候，連房門都不想讓歐陽軒進……雖然知道，這她們看病，都是歐陽軒在跑。

她張思，女兒蘇凝，甚至以前老伴蘇瑞在的時候，都是這樣的。

生病的時候，還可以固執地說，她們一家人這樣都是他父親害的，父債子還！

這也沒有生病的時候，她腦子清醒著……

好吧！這孩子十年如一日地對待外孫女，對待他們老人……

是的，這些時間相處下來，張思也知道很多他們小時候的事兒。

不管，他們有沒有說，從外人口裡瞭解，從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來了解。

這是個好孩子！

更難得的是，他們一直相濡以沫，相扶相持，相輔相成！

但是……

怎麼說呢？

還是過不去那個檻吧！

蘇凝也是！

她知道歐陽軒的好，但是，她邁不過這個檻。

就算知道這收集證據，把歐陽擇那個畜生送進監獄，成為無期的是歐陽軒，她也是覺得無法面對。

“我讓我哥等會兒把我給你們的禮物給送過來，你也知道，我不會開車!”錢淺攤攤手，道。

蘇凝沉默了。

張思瞟了錢淺一眼，也沒有說話了。

這話在這個時候說，是什麼意思？！

那不是很明顯的嗎？

一個不願意嫁，一個不願意娶。

還幫著送禮物！

這哪兒只是幫著送禮物啊？！

讓她不要洗菜燒飯，大約也就是為了等衛之軒回來洗菜燒飯！

要說，歐陽軒什麼地方讓張思最滿意！

張思覺得，就是這個孩子心思巧，做菜好吃！

她做一輩子給蘇瑞吃，都還沒能做出這個味兒的！

張思一邊想著，一邊沒有說話，直到門鈴響起。

站著的張思便立刻過去開門，錢淺則是從沙發上一蹦而起。

“小心一點，這沙發貴著呢！”蘇凝責怪一聲。

不過，這話也就是一出，尾音便沒有出來了！

為什麼？！

因為蘇凝已經想到，這沙發是誰買的？！

說是她女兒買的……誰信呢？！

她女兒那一點工資，以前她外公病著，她外婆病著，還有她這個她母親也是躺在床上。

這出錢出力，也就是歐陽軒了！

好吧！這樣一想，蘇凝又覺得無奈了！

不管願意不願意承認，無論從哪個方面，他們家都是欠這個孩子的了！

他父親有罪，他有什麼錯？！

她和錢致遠是曾經對他伸出幫助的手。

也就幫助一下，何德何能接受那麼多年的饋贈？！

門開啟，歐陽軒提著兩個大袋子，身上還挎著兩個包，好好一個英俊挺拔的年輕人，已經成了掛袋駝背的老頭了。

“外婆！”歐陽軒瞧著張思，輕輕地叫了一句。

原本張思想“嗯”一聲，就不理不睬地進來，不瞅一眼的，但是，瞧著歐陽軒跟駝背一般，左揹包，右行李箱。

前挎包，後背袋。

弄的跟乞丐一樣！

“都什麼東西啊？給幾樣老人提！”張思說著，就去拿行李箱。

張思覺得，她只是覺得，不想看到乞丐出現在她家的門口。

“不用，不用，沒事的！我哥強壯著呢，不就是幾個包嗎？”錢淺剛才聽到敲門聲，是從沙發上跳起來，跑出去的！

但是，到了門口的時候，她就靠著門旁，瞧著歐陽軒左左右右地提著好幾箱和幾袋東西，也不願意伸出手去幫一下。

歐陽軒把行李放下，張思幫著提了幾樣進屋，眯眼瞧著錢淺一副什麼也不動的樣子……

這外孫女，要說懶，也是個勤快的姑娘，只是，這個勤快只是她一個人回來的時候。

忙七忙八，忙前忙後，什麼都要爭著做！

讓她們歇著，就她一個人負責衛生勞動，燒飯洗菜……

通常是洗菜菜沒有洗乾淨，煮飯，飯不是水太多，就是太少……

但是，還是喜歡煮，說自己一定會有成功的一天的！

張思覺得，就她這外孫女的天分，大約，這一輩子她都吃不上，她燒的很好吃的飯菜了！

倒是歐陽軒來，天天頓頓都是好吃的！

會買菜也會煮菜！

錢淺洗個菜都衝不乾淨，衛之軒一個男人，倒是把碗碗盤盤，菜菜蔥蔥都能洗的乾乾淨淨。

先別說他煮的好吃，就是他井然有序地做菜燒飯，把廚房打理的整整齊齊就值得學習！

不過，她那外孫女大約是永遠學不會了！

因為，只要和衛之軒一起來，她基本就是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不是玩手機就是玩電腦，不玩電腦就是看電視。

斜躺著，趴著……

一點形象也沒有。

有時候，張思覺得，要說不嫌棄，大約這個世上也衛之軒那個孩子不嫌棄了。

她都嫌棄了！

你說一個女子，坐沒有坐相，站沒有站相，誰家還會看的上啊？！

當張思這樣感嘆的時候，她對歐陽軒的牴觸就會少一分！

錢淺越懶散，她越覺得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