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凝這樣問的時候，錢淺便說了。

“媽，你不在的時候，都是我和哥哥在一起過的。”當錢淺這話說出的時候，眼裡已經含淚了。

兩個孩子在寒冷的冬天裡相互偎依;在炎炎夏日裡，揮汗如雨。

多少個春夏秋冬在一起，酷暑寒冬，餓肚子，受凍……

一個紅薯兩人一人一半，一張破被蓋兩個少年……

那個只有彼此彼此的歲月裡，沒有經歷過的人是不會知道，也不會懂的。

重生過，活過兩世的錢淺卻是更加的懂。

特別在記憶恢復的時候。

兩份厚重的記憶，哪兒只是感情深埋？

她不會放開哥哥的手。

當錢淺說起她和歐陽軒相依為命的日子的時候，大家都沉默了。

張思輕輕地哭出聲來，蘇凝別開臉……

就是蘇瑞也拭擦眼淚……

這孩子受苦了。

好吧！兩個都是苦命的孩子！

好吧！即使這樣，蘇瑞也這樣想的，但是，他們也絕對不允許他們在一起。

“衛之軒，這個孩子是不錯！我不否認！你們要是兄妹情深，外公不待見，也不阻攔，但是，這結婚的事兒，絕對不允許！”蘇瑞立即表態道。

錢淺皺皺眉。

她目前還真的沒有想著要和哥哥結婚的事兒呢，雖然，她覺得和哥哥一輩子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蘇瑞這樣一說，錢淺就不舒服了。

張思又道：“雖然說，衛之軒是看著挺好的孩子，但是，嫁娶，婚姻是兩個家庭！不只是兩個人的事兒。”

張思這樣一說，蘇凝頓時覺得事情嚴重了。

再一聽先前他們住在一起……先前這個事兒還沒有來得及問呢。

嫁娶，婚姻，住在一起……

“不說你們，就是以後，你們的孩子出生，你們怎麼面對？有個罪犯的爺爺？血統不正？”

蘇瑞原本不想在這兒攤牌的，但是，這每天歐陽軒都來，即使都不進病房，也天天在眼前晃來晃去，看的礙眼。

嗯，像這樣的苦肉計，很容易打動人心。

外孫女估計沒幾天就會跟人跑了！

女兒的悲慘，他一點不想再發生在外孫女身上。

女兒沒有押住，這外孫女不能重蹈舊轍。

蘇瑞是一心不讓。

嗯，萬一帶上犯罪基因呢？！

每次想到外孫女嫁給害他女兒的人的兒子，讓他怎麼面對？！

可憐他教書育人一輩子，最後，自己的女兒也沒有管住……

現在外孫女……

張思也是難受……

蘇凝一瞧，想，這不是當年她的情形嗎？！

現在，她還沒有見過歐陽軒，但是，她內心對這個孩子有同情，但是，絕對沒有同意。

錢淺還沒有說什麼呢，二老一思慮多，也病倒了。

原本蘇瑞就是癌症晚期了，張思也是這幾年一直繃著線。

她強撐著就是為了女兒，為了老伴。

現在女兒醒來了，她繃著心絃一下放鬆，再加上思慮重，就病倒了。

錢淺一下子就忙碌起來。

她母親雖然醒來，但是，一時半會兒也離不開床榻……

二老又住進來。

錢淺辭職了。

沒法子。

兩個老人，三個病人！

因為蘇瑞和張思不待見歐陽軒，也怕他們知道她和歐陽軒來往加重病情，錢淺便不再讓歐陽軒來醫院了。

當然，歐陽軒沒有來醫院，這醫院的各種費用支出，卻是離不開歐陽軒……

錢淺現在幾乎沒有了收入，幾乎都是歐陽軒的收入支撐著。

這種，不管是情感還是金錢的離不開，都讓錢淺覺得，她和他哥哥已經不分彼此。

第二年冬季的時候，錢淺的外公離開了。

一年的時間，歐陽軒忙前忙後，在最後，上前去見錢淺外公最後一眼。

然後，蘇瑞在見歐陽軒最後一眼的時候，就永遠地閉上了……

錢淺外婆說，都是因為歐陽軒那最後一眼……

哦，她是說，因為歐陽軒去見了，所以錢淺外公走了……

這完全是無理取鬧，是莫須有的，但是，外婆要死要活的……

能跟一個傷心欲絕的老人一般見識嗎？

當然不能。

所以，錢淺都不讓歐陽軒來醫院，也沒有住到市中心。

不過，歐陽軒也很忙。

公司的事，酒店的事……他要賺錢，要揹負這甜美的負擔。

嗯，對於歐陽軒來說，錢淺一家雖然是負擔，但是，他心甘情願。

錢淺的親人就是他的長輩，不管那些長輩認可不認可他。

到2010年的時候，錢淺已經28歲了。

都真正意義上的剩女。

張思開始不斷打電話問人，有沒有適齡的男子……

原本這幾年，張思和蘇瑞為了照顧女兒，一心撲在女兒的身上，和許多朋友親戚早就疏忽了來往……

不過，蘇瑞過世的時候，以前的同事，學生晚輩，親戚朋友倒是都來了，也熱熱鬧鬧一場。

這一來往，又有不少聯絡上了。

抱恙在身的張思便也有了其他的心思。

也不算其他心思，不過，外孫女年紀大了，這還沒有婚嫁，沒有男朋友，衛之軒又在哪兒虎視眈眈。

張思不放心啊！

張思不是不知道歐陽軒一直出錢出力，只是，她讓自己選擇性不想起。

因為，這樣才是最可怕的！

經濟上依賴，感情上的不斷……

張思反覆想，都覺得自己的決定沒有錯！

衛之軒這個孩子雖然不錯，就像錢致遠一樣。

錢致遠不錯，但是，過的不幸福不說，他那個家庭生生地毀了她女兒。

衛之軒的父親是罪犯不說，他那個母親也不知道是多好的。

說那麼久，從來沒有露過面。

嗯，看了不少的孩子，不是長的不行，家庭不行外，就是對方也看不上她們的家庭……

挑選從來是相互的。

在一番挑剔下來，都已經到了2010年。

張思焦慮加重。

倒是蘇凝好了。

四月的時候，蘇凝回了一趟紅山村。

母親病加重，女兒的婚姻還懸著……

老太太步步進逼。

蘇凝心裡也不好受，她雖然不能接受女兒和歐陽軒，但是，更不能接受女兒婚姻愛情不自由，被家長父母長輩架著，匆匆忙忙，隨便找個人嫁了。

2010年的清明，蘇凝，錢淺回紅山村拜祭。

嗯，是去看錢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