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三的死是因為被毒打被用刑，全身機能破壞，再加上那致命的一槍。

在山坳就當場死亡了！

而，錢雯可卻是因病死的。

她得的還是艾滋病……

錢淺是第一次近距離地看過艾滋病患。

艾滋病在她那裡已經潛伏了幾十年。

從她二十歲開始。

錢雯可說，她和張老三從小就認識。

張老三是個流浪的孩子，不知道父親，沒有母親。

小時候，她隨著她媽媽去鎮上的時候看到，便給了他一片面包，結果，他就一直跟著她了。

“當時，我很討厭他！你知道嗎？我雖然，偶爾會給他一點吃的，喝的，但是，我嫌棄他醜，討厭他一直跟著！”錢雯可在臨死前，對錢淺和歐陽軒說了她和張老三的心酸感情。

她說，她一直都討厭他的，雖然，在她被人欺負的時候，他會打跑壞小孩；雖然在她提水的時候，他會一聲不吭地幫她滿了水缸……

“那一年，我十多年，遇上了壞蛋，被壞人欺負，張老三便上前打人，結果，把人給打死了……於是，他坐牢了！”錢雯可說這個的時候，是哭著的。

說，是她把他的一生都毀了！

張老三坐完牢出來，她也有了男朋友。

以前，她一直以有這樣男朋友為傲，後來才知道，他的男朋友是一個……

“你知道嗎？我得病了！當我知道，我得了這種病的時候，你知道我是怎麼樣的想法嗎？我自殺！我好幾次自殺！”

錢雯可說，每一次都是張老三把她救了下來。

她死怕了！

她怕痛，也不想死！

她雖然覺得自己是骯髒的，是見不得人的，但是，她還想活著……

“明明是我自己想活著，我卻都在抱怨著張老三不讓我死……我怨他，我恨他！”錢雯可那閉上的雙眼，淚珠在眼角一串又一串地滾落……

“那麼多年來，我都是靠著他渡過，他做的所有一切都是為了我！他去偷，他去搶，他去殺人都是我……”

“你說，假如，他的一生沒有遇上我，是不是就會過的很好很好……”錢雯可在問錢淺的同時，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想說，假如，他沒有遇上你，大約，他都不知道什麼是一生吧？錢淺微微嘆息。

很多感情是說不清，道不明的！

就比如，她和哥哥。

假如她沒有遇上哥哥，是不是生活就是另外一番光景？！

是不是就不一樣呢？

人生沒有可是，遇上就是遇上，即使重活一回依然是遇上了。

好吧！錢淺側臉的時候，她居然在哥哥的臉上也看到了同樣的深深的愧疚。

是不是，他也在想，假如，她沒有遇上他，她的人生就會不一樣？

就會更好？

她的人生因為他改變的那麼糟糕？！

錢淺伸手握住歐陽軒的手，望向他的我目光真摯又堅定。

“假如，人生沒有讓你們相遇，也許，他的人生就不是人生了！再說了，人生又有什麼假如可說呢？珍惜能珍惜的，愛能愛的人！”錢淺輕輕地道。

歐陽軒微微閉上眼。

他眼角也有淚了。

真的，他一直在愧疚中。

他就像張伯伯的翻版，錢淺給他光明，給了他人生，然而，他卻是在毀了她的人生。

讓她失去父母，讓她被車撞了……

現在，以後，他要給她一個美滿的人生。

他父親的錯，他不能加在自己身上，要加上去，也就是加倍對錢淺好，加倍孝順錢淺的外公外婆，想辦法醫治好蘇凝阿姨……

歐陽軒如此想著，錢雯瞧著這錢淺和歐陽軒十指相扣的的手，淚中帶著笑，道：“老張一直說，你們倆結婚的時候，他一定要去！”

“他一直以為，我看不上他，不會跟他結婚，他以為，他能看到別人結婚，能參加的婚禮，就是你們倆！”錢雯可抹一把淚道。

錢雯可現在能清醒地撐著的已經只是，那未散去的藥性了！

她努力地要靠坐起來。

她說，她想和張老三骨灰燒在一起，但是，又怕髒了張老三的骨灰！

她是一個帶著恥辱的女人！

雖然，她從來沒有做過什麼有恥的事兒！

她曾經也只是一個天真單純的美麗姑娘，愛上了一個英俊瀟灑的年輕人！

誰知道，會遇人不淑呢？

會賠上最愛自己的人的一生呢？

錢雯可說，張老三，為她，學習讀書，看有關的書籍，學習護理……

很長的一段時間，她都是自暴自棄的，是他，是他把她從頹廢中拉回來，從死亡邊緣拉回來！

他工作，他學習，他走上歪路，都是為了賺錢給她治療和看病化療……

“是我毀了他呢！”錢雯可喃喃。

“他從來沒有這樣認為，是吧？他以有你為傲，他以有你為快樂！錢阿姨！別給自己太多的自責！”錢淺輕輕地道。

“我能不自責嗎？他很想跟我結婚，哪怕就是隻有一張證躺在那兒，但是，我卻是不敢！我自卑，我害怕……”

“明明都是我的問題，我卻都在傷害他！”錢雯可還是哭。

錢雯可在走之前，最多的就是對張老三的愧疚。

她閉上眼的時候，是抱著那張剛剛辦起來不久的結婚證。

她走之前，還說，能不能把這兩本結婚證放進他們的墳墓裡……

錢雯可走了，在眼淚不斷滾落裡，閉上了眼。

錢淺才知道，那個小時候，去他家，聽到的那女聲就是這個錢雯可。

錢雯可也是紅山村人。

聽說，曾經她家在村上也算是富裕的，所以，最早搬出農村，住到鎮上了。

後來，她家的房子，便由著張老三住了。

那個時候，說，這個張老三是錢雯可的遠方親戚。

大家都不知道。

對張老三，大家都是害怕的，再加上錢雯可住的也在村後頭。

錢雯可父母雙亡，鎮上的房子賣了看病等等，大家都是不知道的！

都以為，錢雯可父母死了，錢雯可也嫁去遠方了。

誰也不知道，錢雯可得病躲在村裡頭的老房子裡。

……

歐陽軒摸摸錢淺的頭，把她摟緊懷裡，也不顧在廣庭大眾之下了。

張老三走了，錢雯可走了，他們帶著一段曠世的愛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