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位叫司馬初露的小女孩一聽錢淺這話,眼淚又刷刷地下了。
就跟不要錢似的!
“姐姐,你不喜歡初露了麼?”
“你長得很醜!哭起來更醜了!我怎麼喜歡?!”錢淺撐起身子,一本正經地道。
人醜還害她那麼慘,讓她喜歡?她又不是受虐狂加變態!
小女孩趕緊擦鼻子擦臉,緊張地問著:“初露……初露哭的很醜嗎?”
錢淺扶著額:“長得醜不是你的錯,但是,哭的那麼難看,就是你不對了!下次多對著鏡子練練!哭也要哭的婉轉動人才能讓人看的賞心悅目!”
錢淺這話一落,小女孩臉色立馬難看了。
也就瞬息間,那難看的臉色又轉化為楚楚可憐的模樣兒。
她從來就是一個可以把心情收拾很好的孩子!就比如
“姐姐,我是因為你傷心呢!”司馬初露抽抽噎噎。
司馬初露已經習慣了,把所有的邪惡和不善良都裝進肚子裡,化為哭哭啼啼,博人同情!
錢淺瞥了這位一直哭的司馬初露,揉揉額頭的大包:“司馬初露,我都沒有傷心,你哭什麼?是為了證明自己不夠醜嗎?”
錢淺又開始打擊了!
嗯,這個小女孩叫司馬初露,是錢家錢致強的女兒,錢淺的堂妹。
錢致強是錢淺爸爸錢致遠的弟弟。
錢致強早年就被司馬家招去當上門女婿。
所以,錢致強的兒女都跟著司馬家的姓氏。
錢淺三句不離“醜”字,把小小的司馬初露打擊的體無完膚!
司馬初露一直很自卑,除了能穿著漂亮的衣裳出去,引來村裡孩子的羨慕目光外,幾乎沒有什麼能讓她覺得驕傲的了。
穿新衣服的時候,大家都會說:司馬初露,今天你很漂亮!
今天,她又穿了新裙子。
白色花邊的裙子,裙子是漂亮的傘狀裙,袖子帶著大大的泡泡,很好看!
她在自家的鏡子前照過好多回,但是,出了家門,卻是沒有人再說,她漂亮了!
大家都在說,初露啊!你穿的這裙子,完全沒有錢淺穿的好看!
初露,你穿起來好醜啊!錢淺穿好漂亮啊!
……
這話,不只是今天,而是,從錢淺回錢家後,村裡所有人都這樣說了!
錢淺,這個半年前從大城市回來的堂姐,一下就奪去了她唯一能值得炫耀的東西。
就是她爸爸也會皺著眉,說,怎麼同樣的衣裳,穿在你的身上就那麼醜,穿在錢淺的身上就那麼漂亮?!
這是她的爸爸?還是錢淺的爸爸?司馬初露很難受!
所以,今天拉著這個堂姐來捉迷藏,趁機把錢淺推倒!
不過,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她這一推,會讓溫和的堂姐大變性情。
一向斯文有理的堂姐,出口挖苦不說,還惡狠狠地瞪著她!
“姐姐,你說什麼呢?初露怎麼聽不懂?不是你自己摔倒嗎?你這是想賴初露了?”司馬初露哭的更加厲害了。
她記得,一以往,她這樣哭的時候,媽媽會生氣狠狠地罵她,甚至打;奶奶會轉身不理她,唯獨堂姐和大伯母會上前安慰。
司馬初露以為,這一次,錢淺也會和以往一樣,誰想,錢淺眼角都不瞟她。
嗯,錢淺扶著身後的大楓樹站起來,也懶得和司馬初露多說話。
她要理理頭緒,現在是什麼情況。
司馬初露見錢淺沒有理她,頓時從小哭到大哭。
哭的錢淺煩得要死!
剛有揍人的衝動,就聽到遠處響起了一聲大喊
“妹妹,誰欺負你了?”
“哥哥,哥哥!”司馬初露哭的更加起勁了。
錢淺揉額頭,前面跑來一個長得壯實的小少年。
他莫約十多歲,穿著八十年代末流行的“水手服”。
黑白相間間的水手服,除了黑色的大翻領還是原來的顏色外,其他的地方都看不出衣服原先的顏色了,臉上也髒兮兮的。
全身上下都沾著泥巴,就像在淤泥地裡打過滾一般。
當然,錢淺覺得這位就是剛剛在田地裡翻滾嬉鬧過。
“錢淺,你又欺負我妹了?!”那位已經居高臨下地望著錢淺,掰著指關節咯咯作響。
這位是司馬華。
司馬初露的哥哥,錢致強的大兒子。
年紀比錢淺大。
錢淺應該要叫堂哥。
錢淺還沒有回答,司馬初露揚起頭,帶著哭腔。
“哥哥,小淺姐姐沒有欺負我!”
臉上表情為委委屈屈。
聲音啞啞的。
一看就是不是誰家死人了,就是這個小女孩被欺負慘了!
錢淺撇撇嘴。
“沒有?!”
顯然,粗暴的司馬華是不信的。
司馬華一拳朝著錢淺招呼過來。
錢淺原本是靠在大楓樹上的,司馬華一拳砸來,她身子一閃,拳頭擦過她的胳膊,落在大樹上,司馬華身子跟著撲上去。
撞向大樹,拳頭砸在樹幹上的司馬華倒是強悍,身子晃了晃,就立馬轉身,拽著紅腫的拳頭,又對著錢淺虎視眈眈。
錢淺往後退一步。
“怎麼?你們兄妹想欺負我啊?”錢淺前後瞧了瞧,見逃無可逃,索性站立,抱起胳膊。
小胳膊上的小傷口還在滲著血,還真的有些痛!錢淺暗自倒吸一口氣。
這個從來就是一朵陰暗的白蓮花的司馬初露,又一副嬌柔任人欺凌的模樣開口了。
“哥哥,姐姐推倒初露不是故意的!”她抽噎著對著司馬華道,“哥哥,你不要打小淺姐姐了,不然,奶奶會訓你的!”
這哪兒是替她開脫?完全是激將法!
司馬華揮著發痛的拳頭,便繼續發威:“錢淺,你還是不是人啊?我妹妹那麼善良,那麼純真,你居然忍心一直欺負她?”
“哥,剛才小淺姐姐真的不是故意欺負我,推我,是……是我……哥哥,我手腳好痛啊!哥哥!”司馬初露泫然欲泣,悽悽涼涼。
錢淺知道,司馬初露這完全是想激怒他哥哥,對她下重手!
“喲,我就欺負你,怎麼了?”錢淺倒也是槓了。
司馬華聽錢淺這樣一說,倒是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打量起錢淺來了。
錢淺此時也很狼狽,身上的小花裙皺巴巴的,上面還沾著雜草和泥巴,白白的胳膊上滲著顯目的血,額頭上頂著一個紅紅的大包……
司馬華回頭瞟了她妹妹一眼。
他妹妹除了一臉鼻涕和眼淚外,身上的衣裙還拉的整整齊齊,小胳膊小腿的也不見有傷。
“哥哥,小淺姐姐是自己撞的!”司馬初露吸一吸鼻涕,飽含著眼淚道。
她仍然等著,等她哥哥重拳出擊,讓錢淺捱揍……
然而,司馬華嫌棄地皺皺眉:“長得那麼難看,還哭什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