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為何沒攔著那賤人?”元昱凝著地上那幾個人,嚴聲質問道。
提起這事兒氣就不打一處來,身為王爺,他並未習過武,但最起碼的暗衛還是有的。
如此關鍵的時刻,竟沒有一個人攔下姜榕,就讓她這麼輕而易舉的得手了。
王府養著他們是吃乾飯的不成?
暗衛首領恭恭敬敬的跪在下首,苦著臉道:“回稟王爺,您從殿中出來得急,並不讓屬下幾個跟隨,後來咱們隱隱覺得不對勁了才趕過去,那會兒王爺正在……”
“屬下見王爺頗為沉浸其中,且這種事情不好強行干擾,若是驚著了王爺,怕是會被嚇得……屬下實在是為了王爺今後的幸福著想。”
“本王還得謝謝你不成?!”元昱氣得用力一拍床榻,若不是此刻他太過虛弱,連起身都需要人攙扶,恐怕早就跳下床來與人理論一番了。
“咳咳咳……”一陣急促的咳嗽傳來。
該死,這藥性竟然如此猛烈,簡直要了他半條命!
底下的幾個暗衛見此情形,幾乎異口同聲地喊道:“王爺!您注意身體啊王爺,此時萬萬不可動怒!”
侍從們也趕緊圍攏過來,有人輕輕拍打元昱的背部,有人端來茶水讓他潤喉,還有人插進不去,只在外圍緊張地看著他,生怕出現什麼意外。
好一會兒,元昱的咳嗽才漸漸平緩下來,但他的臉色依舊難看,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都怪那賤人使的花招,害他把人當成了姜念,賣力得很,不到一個時辰便虧空了身子。
“本王讓你們留在園子裡蒐集證據,那藥你們找哪兒去了?”元昱喘勻了氣,疲倦道。
暗衛首領剛放下去一點兒的心又提了起來,躊躇道:“回稟王爺,您說當時被那藥嗆了好大一口,想是剩餘的藥它……都被風吹散了。”
“本王要你們有何用!”元昱的臉色又轉為陰沉,下一刻劈頭蓋臉的訓斥便落了下來。
“你xx!”
“本王看你們就是一群xx!”
……
言辭粗鄙不堪,如街頭巷尾的小混混。
暗衛們早已見怪不怪,王爺發火時只要府裡沒有外人在,便是這副面孔。
拿人錢財,替人做事,還是得哄著些,為首的人趁元昱喝茶的功夫插空道:“王爺息怒,都是屬下幾個辦事不力。”
“一個個的都是吃乾飯的,都給本王去刑堂領罰!”元昱雙眼圓睜,彷彿聚焦了全身的怒火。
暗衛撤去,屋子裡霎時又安靜下來。
楊瑞安也是來得巧,一聲高宣在廳前就傳入了元昱的耳朵裡。
“皇上口諭—— —— ——”
元昱此刻神經緊繃,他不會聽錯,父皇果然還是信自已的。
這不,連夜就派楊公公來了,他怕是不用禁足了。
一絲希望從憋屈已久的心頭燃起,元昱難掩激動,竟真從榻上跳了下來,一路跌跌撞撞朝前廳奔去。
剩下好些個侍從緊張兮兮的在後頭追。
“王爺您慢點兒—— ——”
“王爺當心腳下—— ——”
一個本已腰疼腿晃、虛得不行,走路都要人扶的單薄男子突然就跑了起來。
此情此景,誰見了不說一聲華佗在世。
元昱就是這麼踉踉蹌蹌,如范進中舉般闖入了楊瑞安的視線。
好傢伙!不知道的還以為犯了什麼瘋病了。
“奴才參見宜王殿下。”楊瑞安和緩道。
“楊公公,父皇是不是也覺出不對勁了?”元卿似在等一個喜訊,滿懷希冀地說道。
楊瑞安並未回答他的提問,他是皇上的太監總管,待人恭敬些是基本的,卻不用有問必答。
“回王爺,皇上口諭,七日之內姜二小姐將以宜王妃之位入府,婚事一切從簡,還望王爺好好休養。”
元昱聞言頓覺體力不支,在侍從的攙扶下才堪堪穩住。
他仍不死心,急切道:“方才太醫都看過了,本王確是中了藥了,都是姜榕那賤人害的!楊公公,快去幫本王求見父皇,就說本王不是那般不知廉恥之人。”
又轉頭催促侍從:“太醫還未走遠,快去把人接回來,唯有這樣才能洗清本王汙名。”
“王爺。”楊瑞安抬手示意王府侍從先別急,又看向元昱不疾不徐道:“皇上猜到了您會求見他,吩咐過了讓王爺安心在府中備婚,婚事雖簡,也還是要上點兒心的。”
元昱最後的一絲希望在頃刻間破滅,只覺大腦一片混沌。
“王爺!您快喘口氣啊王爺!”
“是啊王爺,可別一口氣把自已憋……”
……
見元昱臉憋得漸漸泛紅,侍從們又是一陣手忙腳亂,才沒讓這位王爺把自個兒憋死。
“王爺,皇上的口諭老奴已經帶到,奴才告退。”楊瑞安事已辦妥,也該回去交差了。
若不是宜王婚期在即,他本不用這麼晚了還往宮外跑。
臨走前他實在是看不下去這兒一片混亂的場面,吩咐道:“還不快扶你們王爺下去歇著。”
周圍的侍從彷彿終於有了主心骨,聞言趕忙將主子扶回了後院。
此刻的元昱眼神空洞,那雙在外人面前溫潤的眸子只餘刻骨的怨毒。
— — —
馬車剛停在侯府門前,姜念就遇上了與楊瑞安分頭行動的小祿子。
本該是楊公公一人來傳皇上口諭,養心殿那位體諒人年事已高,就讓小祿子跑一趟侯府。
一頓禮節過後,剛巧姜榕也由丫鬟扶著到了門前。
她其實並無多疲憊,只是心神不寧,起起落落的,難免精神差了些。
園子裡宣王曾言自已將會成為他的皇弟媳,若真能得償所願,今日丟的臉面也可在日後慢慢找回來。
可從宮裡回來她又有些後怕,萬一皇帝真的查出了什麼,為保宜王清譽,偷偷殺了她洩憤該怎麼辦?
想著想著便覺得脖子上的腦袋保不了幾時了。
“奴才見過姜二小姐,皇上口諭,七日之內您就會以王妃之位嫁入宜王府,這幾日您就安心待在府中待嫁。”小祿子也不與人客套,開門見山道。
王妃之位?!!
她沒有聽錯,皇上果然如傳聞中那般仁慈,說了為自已做主果然今夜就有了結果。
說不定皇上是真的不知實情,還為他兒子的無恥之舉對自已心懷愧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