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媽,汝不可離棄小語於世間,睜開雙眼看小語一眼,阿媽……看小語一眼。”
葉檸語的哭泣聲,彷彿能夠穿透雲霄。身體顫抖不已,瀕臨崩潰的邊緣。王美如在旁,緊緊抱住她,淚水亦在眼眶中打轉。
“陳蘭,你為何隱匿這一切,直到末日臨近才告知吾輩。陳蘭啊……”
王美如心中悲痛交加,最親愛的朋友無聲無息地離開了人世。
護理者輕手蓋上白紗,向王美如說明後事的處理。隨後,聖駕靜靜地離去。
葉檸語的身體癱軟,跪倒在地,淚流滿面,她用最後的力氣,發出了哀慟的聲音。在這一刻,整個世界似乎也為之靜默。
在一片古老大陸上,天空被灰色的魔法雲霧籠罩,風聲中夾雜著遠古神祇憤怒的低吼。阿蓮娜,一位身世悽慘的少女,站在古老的神殿之中,面對著那未曾給予她寬恕的命運,哀慟地呼喚:“何以如此?為何命運偏偏將痛苦施加於吾母?正當光明似乎觸手可及之際,黑暗竟無情降臨。”
她的聲音充滿了無盡的悲痛,與天地間的不公對抗。在他們家族為了償還古老的咒詛所欠下的重金,被迫離開世代居住的土地前往幽冥深淵時,她未曾怨天尤人。
當她父親終於掙脫賭博之魔咒,家庭看似將回歸平靜之際,卻被神秘勢力暗害而逝,阿蓮娜亦未曾向蒼穹控訴。
即便她在神廟的學識考試中,被眾同窗誣陷誹謗,孤身一人面對所有指責,她亦未曾動搖信念。
然而,在她終於籌得足夠能力,以治癒母親體內惡魔般的病魔時,卻天不遂人願。十八歲的阿蓮娜,第一次感受到了這世上的殘酷真相。
她,究竟錯在何處?為何命運如此不待見於她?
蓋斯托,手持光亮的法杖,匆匆步入幽暗的神殿。他詢問過神靈雕像守護者——石像怪的指引,便向著聖潔光輝所在之處疾奔而去。
但就在接近光明之前,他的腳步不自覺放慢。因為他已感知,那光芒正逐漸消散。而阿蓮娜,孤獨地坐在冰冷的石柱旁,彷彿與世界隔離。
她身披一件純白長裙,那本應代表純潔的白紗上沾染了鮮紅之跡,宛如鮮血的花朵在靜謐的神殿綻放。此情此景,讓蓋斯托心頭湧起深深的悲涼。
當他看見獨自坐於此處,雙眼赤紅、無助的阿蓮娜,蓋斯托的心如被尖銳荊棘所纏繞。
走到阿蓮娜面前,他想言慰藉,卻發現任何語言在此刻皆顯蒼白。
於是,他選擇了行動,輕輕地擁她入懷:“我的朋友,我未能及時到達,原諒我。”
阿蓮娜,此刻並未有羞澀,只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積壓的情感在這一刻如洪水般傾瀉而出,淚水如決堤的河水,打溼了蓋斯托胸前的斗篷。
“蓋斯托,吾母……吾再無母愛庇護……”她泣不成聲。
“吾母,她的病痛遠比我想象中的更為沉重。我愚昧啊,以為希望已至,卻不知死亡的陰影早已臨近。我無力迴天,吾之無知與無力,導致了這一切。”她的哭聲,撕扯著整個神殿的沉寂。
蓋斯托,心中百感交集。他的存在似乎變得毫無意義,即使在過去的時間裡,他努力地去理解並幫助阿蓮娜。
但在這一刻,他明白,有些命運並非輕而易舉能夠改變。
撫摸著阿蓮娜的髮絲,他的聲音亦帶著絲絲顫抖:“阿蓮娜,汝並不孤單。吾輩,將一起面對這片大陸上的風風雨雨,直至光明再次照耀。”
在一片古老大陸上,巨石城的天空陰沉如墨,彷彿天地間的憂傷凝結。這不僅是自然的悲歌,也是人心中的痛楚之影。巨石城中,一個少年,田野,站在魔法森林邊緣,他的聲音低沉,充滿了自責。“這不是你命運的選擇,當初你告訴我母親身患禁忌之力的侵蝕時,我竟然毫不起疑。後來你說她氣息恢復,我卻未在第一時光,帶你們倆尋求魔法醫師的治療。這,是自我過度的驕傲,是對力量盲目自滿,以為憑一已之力就能庇護你安全。”
此時的少年已不再是他,而是身披星塵盔甲,長髮隨風輕舞的騎士。在這奇幻世界裡,騎士與勇士守護著這片土地,而禁忌之力則是令人生畏的疾病。
在禁忌之力已至深處時,雖無法挽回,但如若彼時他就在小葉子——這位精靈族公主身旁,至少能陪伴著她,抵禦那孤獨的風暴。
小葉子,此刻的她不再是簡單的少女葉檸語,她是精靈族的繼承者,擁有高貴的血統與純淨的靈魂。
她沒有回應,仍埋首在田野的懷抱裡抽泣。此際,人類巫師——王美如辦完儀式返回,打算攜小葉子前往靈魂之地。然而看見她靠在一個男子胸前痛哭,驚訝無比。定睛一看,那男子正是她之前於魔法市場偶遇之人,田野?
她悄悄靠近,咳嗽了幾聲以示存在。田野與小葉子立即相望離去,她擦拭淚痕,目光微顫地望向王美如,“王……阿姨…。”話語間哽咽難言。
當晚,田野陪同小葉子完成了一切繁雜之儀式。巨石城再無她血親。故,陳蘭仙去之後,僅餘葉檸語獨力料理。
接下來的時光,田野每日清晨便來相伴,直到星辰滿天才離開,默默守護這份珍貴的友情或更甚之情感。
然而出乎預料的是,在那悲慼之日的嚎啕之後,小葉子再未落淚,只將那份傷痛深藏心底,眼中閃爍的是堅毅與不屈。每當遭受磨難,只是緊咬下唇,努力剋制著不讓脆弱顯露半分。越是堅強的她,田野內心愈發痛苦不堪。他深知,小葉子每次的堅強皆是迫不得已,這個世界似乎未曾對她展現過應有的善意。
……待三天過後,陳蘭魂靈終入輪迴。葉檸語終無法自制,淚水再度決堤。
離開那聖潔之所,小葉子緊擁小巧的晶棺——那是靈魂歸宿的象徵。田野護持著她,為她遮擋刺目驕陽,內心的哀愁比往常更甚。他輕聲細語:“小葉子,多日未見安眠,現下阿姨之事後事皆有安排妥當。汝應好好休憩,莫要再讓自已過於勞累。阿姨不願意見到你這般憔悴。汝務必珍重自身,這樣她即便身在另一個空間,也能得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