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萱靜靜地坐在媽媽的身旁,小小的身影顯得有些侷促不安。
而金爸則坐在他們的對面,神情凝重,彷彿正經歷一場嚴峻的考驗。
整個房間瀰漫著緊張的氣氛,只有律師單調的聲音在講述著複雜的法律條文,以及筆尖與紙張接觸發出的沙沙聲,除此之外再無別的聲響。
金子萱茫然地坐著,儘管聽不懂大人們在說些什麼,但她努力讓自已保持安靜,乖巧地坐在那裡,不想給大人們添麻煩。
“李慧娟,過來按一下手印。”律師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接著,他又轉向金爸說道:“金萬永,你也過來按一下。”
金子萱原本以為這是父母重歸於好、一家人可以幸福生活的開始,但她並不瞭解,此時的父母已毫無瓜葛,而她也將面臨失去父親的痛苦。
金媽媽拉著金子萱走出了會議室,留下金爸和律師繼續交談。
她們走出法院大廳,登上一輛等候的大巴車等待金爸。
“媽媽,爸爸是不是要回來了?”金子萱坐在一旁,用稚嫩的聲音怯生生地問。
“不是的,等你長大就明白了。”金媽媽回覆道,臉上帶著一絲無奈。
“那你們剛才是在做什麼?我和爸爸玩的很開心的!”金子萱疑惑地問道,眼睛裡滿是不解。
“玩的開心?他又養不起你,今天啊我和你爸已經離婚了,剛才就是辦理手續。”金媽媽邊說邊指了指放在包裡的離婚手續,語氣中透露出一種決然。
她繼續說道:“在這裡再待一天,我的外婆就帶你回去了。”聲音平靜,但卻掩飾不住內心的悲傷。
“媽媽……爸爸是不和我們在一起了嗎?”金子萱強忍著淚水,顫抖著聲音向媽媽確認。
就在這時,金爸爸回到了車裡,金子萱一路上緊緊地盯著爸爸,眼神中充滿了不捨和困惑。
等回到金爸爸家以後,金子萱決定今晚要和爸爸待在一起,而金媽媽則和外婆先去到大媽家裡休息。
一進到小院裡,爺爺正坐在院子裡整理著剛剛摘回來的蔬菜和水果,看到他們回來了,微笑著打了個招呼。
爺爺在村子後面有一片土地,都是他種植的農作物,一般兒子們外出了以後,自已生活就摘點蔬菜,買點便宜的熟製品,再買一瓶白酒,就這樣成為一餐。
但因為金子萱回到家裡,他特意為孫女摘下了許多新鮮可口的食材。
爺爺這不是正忙著在沖洗著胡蘿蔔還有一些小土豆,廚房裡的米飯鍋還冒著煙。
金爸爸親自下廚,他熟練地處理著食材,紅燒小土豆的香氣漸漸瀰漫在整個屋子。
“小金啊,你先去自已玩吧!爸爸正在做飯呢,等會兒就能吃到好吃的了。”
“好的,爸爸,那我先去外面玩一會兒!”說完,她便蹦蹦跳跳地離開了廚房。
家中其他人似乎都在忙著自已的事情,沒有人特意去關注金子萱。
於是,她自然而然地上了二樓的臥室,想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玩耍。
電視旁擺放著兩個簡易版的衣櫃。其中一個衣櫃的門沒有關緊,露出了一件女士衣服的一角半掛在外面。
金子萱好奇地走過去,輕輕地推開了衣櫃的門。眼前的景象讓她眼前一亮:衣櫃裡掛滿了各式各樣的時髦女士上衣和短裙,顯然不是爺爺或金爸爸的衣服。
這些衣物一定是屬於陳圓圓的。
金子萱看到這些,心裡特別不舒服。她心想就是這個女人害了自已的爸爸媽媽分道揚鑣,而自已以後可能成為沒有父親的孩子了。
她把這些衣服拿出來幾件,扔到了陽臺的角落。去到陽臺的時候,只見晾衣繩上面正晾著那個女人的內衣和內褲,於是金子萱把內衣取了下來,扔在地上踩了好多腳,然後一起扔在那群衣服裡。
等回到屋裡,電視的旁邊有放著很多封面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光碟碟片,那些碟片的圖案讓她覺得更噁心了!
“小金,下來吃飯吧!”金爸爸在樓下喊道。
“好的,我來啦!”幸好金爸爸及時叫住了金子萱,要不然看到這些東西多不好!
金子萱看到滿桌子的菜,不禁嚥了好幾次口水。
“小金啊,你回去以後好好上學,好好學習,考住初中,考上高中,再考上一個好大學!”爸爸把盛好的米飯放在了小金的眼前,放了一雙筷子。
“那……我以後是見不到你了嗎?”金子萱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和不捨,她抬頭望向父親,眼中閃爍著淚光。
“不會啦,孩子。”金爸爸溫柔地撫摸著金子萱的頭,眼中也滿是複雜的情緒,“有時間爸爸一定會去北京找你的。”
然而,誰又能想到,這十多年來,金爸爸不僅沒有來北京看過金子萱,甚至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打過。
“好吧,那就好。”金子萱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雖然心中有著萬般不捨,但她還是選擇相信父親的話。
“爸爸會在這裡努力工作,到時候給你買一架最漂亮的鋼琴!”金爸爸大誇海口地說道,他希望透過這種方式來彌補自已的缺席和虧欠。
“太好了,謝謝爸爸!”
最後一天,陽光依舊明媚,但空氣中卻瀰漫著離別的氣息。
是時候該分別了,金媽媽和外婆早早地來到院子,準備接金子萱去火車站。
爺爺也拿出了自已精心挑選的水果,一一放在金子萱的包裡。
這些水果都是爺爺親手種的,每一顆都承載著他對孫女的關愛和祝福。
“小金呀!耶路餅愛!(一路平安)”
爺爺用他那不太標準的普通話說道,眼中滿是不捨,“記得要想牙牙啊!”
爺爺和金子萱緊緊擁抱在一起,說出了最後的道別。
隨後,金爸爸和金子萱離開了院子,他打算送女兒最後這一路,踏上了前往火車站的路途。
而爺爺則獨自站在門口,目送著金子萱和金爸爸遠去的背影。
金爸爸依依不捨地送金子萱到了火車站的進站口,他緊緊握住女兒的手,彷彿想把這最後一刻的溫暖永遠傳遞給孩子。
金子萱似乎也感受到了這份深情,他緊緊依偎在爸爸身邊。
隨著火車站廣播的響起,一個清晰而有力的聲音迴盪在候車大廳:“從浙江開往北京的列車G0000,正在進站,請旅客們做好準備。”
金媽媽見狀,溫柔地走到金子萱身邊,輕輕地將她從爸爸的手中接過,外婆則已經提前進入火車內,忙著尋找他們的座位。
金媽媽回頭望了金爸爸一眼,隨後,她帶著金子萱踏上了火車的階梯。
當火車的門緩緩關閉,金子萱終於意識到爸爸真正要離開的現實。
她慌忙從窗戶向外望去,只見爸爸依舊站在那裡,朝著他們的方向揮手道別。
那一刻,金子萱的眼淚奪眶而出,她朝著眼前的窗戶,無助地呼喚著:“爸爸!爸爸……”她多麼希望媽媽能讓她再出去和爸爸說幾句話,讓這個離別的瞬間能夠延長一些。
然而,火車的啟動聲已經響起,它緩緩地向前駛去。
金媽媽見狀,連忙將金子萱拽起來,試圖安慰她。
但金子萱的情緒已經失控,她哭喊著:“不要!爸爸你別走啊……爸爸……”
隨著火車越行越遠,爸爸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了金子萱的視線中。
金子萱哭得幾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她只能無力地靠在媽媽的懷裡,任由淚水打溼了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