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73 多一個前任

“喂,何醫生,下班了嗎?”陸令嘉的聲音傳來,給安靜的空間增添了一絲活力。

“下班了。”何年回答。

“那你接下來準備幹什麼?”

“回家。”

“哎呀,我的男朋友怎麼這麼乖啊。”

何年很不習慣對方的說辭,他覺得很是尷尬,為了掩飾,也為了禮貌回應,他問他:“你呢?在幹什麼?”

“我今天飛里斯本,這裡有好好喝的葡萄酒,我帶回去給你喝。”

何年本想說不用了,謝謝。但餘光瞥到蘇澗禮,忽的又改口,“好啊,謝謝。”

“那你收拾一下下班吧,我晚會兒打給你。”

“好,拜拜。”

何年掛了電話,抬頭看著蘇澗禮,他想告訴他,事情就是這個樣子。

蘇澗禮親耳聽著兩人之間的對話,一顆心像落入了冰窖,生冷的滋味將他團團裹住。他不知道自己忍耐的這半年究竟是對還是錯,在他痛苦無比,壓抑自己的時候,何年已經投入了別人的懷抱,成了另一個人的男朋友。

蘇澗禮的力氣和精神猶如被抽乾,片刻後,他輕輕地的轉過了身,拖著不利索的腿慢慢挪出了診室。

何年看著他的背影,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晚上回到家,他主動給陸令嘉打去了電話。

陸令嘉驚喜的如同中了大獎:“我的天,何醫生竟然主動打電話給我,我可以高興的上天了!”

“……”打通了電話,聽著陸令嘉的聲音,何年卻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想了一下才問了一句:“你吃飯了嗎?”

“吃過了,跟同事一起,我們去吃了里斯本最有名的一家東北菜,好笑吧,在里斯本吃鍋包肉……”陸令嘉興致盎然的給他講著自己在那邊的趣事,而何年木訥的聽著,反應並不大。

“何醫生……”陸令嘉發現了他的沉默,叫他回神。

“什麼事?”何年問。

“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陸……”叫陸先生顯得見外,叫令嘉又太過親熱,何年難以啟齒,他乾脆不稱呼了,沉了沉氣對著話筒說:“我有話對你說。”

“什麼?”

“今天你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蘇澗禮也在。”

沒想到陸令嘉說:“我猜到了。”他的口吻冷卻了下來,“那麼大的新聞,我怎麼可能沒看到呢,他受傷了,還住進了你們的醫院。”

何年說:“我想跟你說……對不起,我沒有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對你付出真心,我以為自己可以,但是不行。所以,我不能再浪費你的時間和精力,我不值得你這樣。”

“何醫生,別說對不起。”陸令嘉懨懨地說,“喜歡一個人又沒有錯,沒有讓你喜歡上我才是我的失敗。”

何年說:“我沒什麼好的,也許離得再近一些你就會發現。”

“唉,我是沒這個機會了,說真的,我們相處的這些天,別說是戀人了,就算是好朋友也不至於這麼客氣,我看咱們就別再互相為難了,還是從好朋友做起吧,說不定有一天你會真的喜歡我。”

何年聽他這麼說有一絲如釋重負,但同時更感到慚愧。頭腦一熱答應跟他交往,以為能忘掉前塵舊事,可是結果並非自己想的那樣簡單。

陸令嘉沉默了一會兒說:“何醫生,我知道你還喜歡他,如果你真的放不下他,也別折磨自己了,勇敢一點去表明自己的心意吧,我能看出來你顧慮的很多,可是這個世上最虧本的事就是為沒有發生的事擔憂,為自己想象中的結果而焦慮,為什麼非要求一個結果呢,如果一段愛情一眼就讓你看到了結果那才是最無趣的,而沒有結果的愛情才會銘記一生,過程美已經不容易了,你還要一個完美的結果會不會太貪心。”

為什麼非要求一個結果呢,這個問題讓何年突然醍醐灌頂,這麼多年以來,在學業上他力求每一個問題都要有精確的答案,這種思想習慣已經潛移默化進他的行事風格中來,可是愛情不是學術問題,沒有人能算出來愛到最後究竟是一個完整的圓還是兩條交錯的線,如果一輛列車能讓你看到沿途最美的風景,還奢求什麼呢。這本就是一種幸運了。

就這樣,何年多了一個令他倍感慚愧的前任,好在陸令嘉性格開闊不計小節,他們結束的時候說好了還可以以朋友相處。

第二天晚上何年從ICU下班後去了外科病房。

有些事就是這樣的,不折騰自己一把,不讓自己受盡折磨,其中道理便不會懂,更不會知道解決的方法其實很簡單。

清冷的外科病房裡,蘇澗禮側躺在病床上,高大的身形蜷縮著,姿態隱隱透著孤獨。

何年清了清嗓子弄出了一絲動靜。蘇澗禮回頭看了他一眼,眸光先是折射出一抹光芒,而接下來就是刺痛。

“你怎麼來了?”一天不見,蘇澗禮萎靡的速度肉眼可見的在加重。何年想,以他現在的狀態退化,恐怕他出院的時候那些所謂的死忠粉便不會再忠誠。

“如果你不願看到我的話,我現在就可以走。”

“別……我又沒說要讓你走……”蘇澗禮想坐起身來卻因為傷口的疼痛而露出痛苦的神情。

何年過去扶起了他。

蘇澗禮看著何年乾淨又眉眼分明的臉蛋,那柔軟纖長的眼睫就在自己眼前,實在忍不住便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何年啪的一下鬆開了手,蘇澗禮應聲倒回床上,這一下的震擊對身負重傷的他來說無疑是一場地震,要把他的傷口都震碎了。

蘇澗禮立刻發出痛苦的叫聲,何年心頭一緊也顧不得其他的,又趕緊去扶起他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實在太喜歡你了……”蘇澗禮一個字比一個字的聲音更小。

本以為何年會生氣,沒想到他卻望著他說了一句:“你讓我拿你怎麼辦。”

你讓我拿你怎麼辦,我又拿自己怎麼辦。

“何年,你跟那個空乘真的是真的嗎?”蘇澗禮不死心的求證,他太想聽何年說一句他們只是逢場作戲而已。

可惜何年點了點頭說:“是真的。”

蘇澗禮的眼圈刷的紅了,不過何年這時又說:“拜你所賜,我們已經又恢復到朋友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