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83 一張照片

何年不甘心的拍了半天的門,手掌拍到發痛回應他的也只有自已的迴音。

他摸索著牆壁,試圖尋找一下有沒有開關之類的東西或者一些能利用的工具。沒想到他真的在門口摸到一個開關,按動開關,屋子裡立刻被一盞昏黃的明燈照亮了些許。

何年背靠著牆壁看向屋內,屋子裡很空,角落裡放著一張床,一張書桌,一個櫃子,還有幾把椅子,更詭異的是床頭的牆上鑲嵌著一面很大的落地鏡子。

回頭看自已背靠的牆壁,也是用特殊材料做出來的“軟牆”,就像醫院精神科的特殊病房,用“軟牆”防止病人自殘受傷。

空氣既靜又冷像凝固在空中一般,何年除了聽到自已的呼吸之外什麼也聽不到。

大概過了十個小時之久,何年實在撐不住便蹲在牆角里睡了一小覺。

鐵門傳來咣噹一聲,何年立刻從淺眠中醒來,然後迅速撐著牆壁站了起來。

是那個管家,他隔著鐵門上的一塊鐵網對何年說:“何先生,老闆讓我來問一句您想到了沒有?有沒有什麼線索?”

何年在角落裡坐了很久,整個人骨骼僵硬肌肉發麻,他迎頭聽到這個問題本想發火,但心下卻想要親自跟何湛面談才有機會出去,於是他對管家說,“你讓何湛來,我會告訴他。”

管家迅速離去。不一會兒何湛就親自下來了。

一道鐵門將兄弟倆隔出一道汪洋大海,何年在岸上,而何湛在船上。

“說吧,我洗耳恭聽。”何湛的聲音響在一點雜音都沒有的地下室,低沉又散漫。

“何湛,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哪裡!”何年聲音卻是急促的,“那天他來我辦公室只是簡單的跟我道別!我是同情他,但是他是你的人,我怎麼可能貿然去幫他!”

透過鐵網,何年看到何湛的目光陰冷無情。

“你還是不肯說?”

“你為什麼一定要相信是我幫他逃走的呢?就因為他離開醫院見到的人是我?這太荒謬了!”

“我還有其他證據。”何湛說。

何年一愣,何湛接著說,“在越南的時候,我發現他用電腦搜過你的名字。”

何年如遭當頭一棒,阮恩頌搜過他的名字?他更不明白了,他從來不認識這個人,也不知道這個人為何要用電腦搜他的名字。

“何湛,我……我不知道,我從不認識他!”何年盡力跟何湛解釋,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說的清楚。

何湛眼神中透出一股輕蔑,“別裝了,我不信你沒看過他的眼神,他在看你的時候……眼神是什麼樣的,你知道。”

何年一瞬間啞口無言,阮恩頌看他的眼神……確實很怪,但他又說不出來是哪點怪。何年覺得自已陷進了一個沒有方向的迷宮裡。

“何湛,你跟他在一起這麼多年,他是什麼樣的人你不瞭解我更不會了解,你不能單憑一個搜尋,一個眼神就斷定我們兩個有什麼不軌的事,你剛剛說的那些,我根本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何湛冷冷的看著他,他不會相信他的說辭,他只相信自已看到的,感受到的。

“何年,我知道阮恩頌在國內有一個滿心惦記著的初戀,我希望查到最後,那個人不是你。”

何年實在想笑:“何湛,你不僅不瞭解阮恩頌,你也不瞭解我!既然你這麼在意他,你為什麼不好好對他!現在他走了你才不甘心,還懷疑到我身上,你這樣做沒有道理,我也不會擔著這樣的汙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何湛的眼中明顯的劃過一抹震動,然後很快變成了狠厲。

“何年,他要是不回來,我保證你永遠也見不到太陽了。”

何年看著他,如同看著一個披著人皮的惡魔,他恨不得揪著他的領子跟他打一架,把他打醒讓他明白他冤枉了自已,可是伸出手卻只能一拳拍在鐵網上,發出一聲憤怒又空蕩的巨響。

何湛走後,老管家說:“何先生,您還是快點說了吧,夕夕這幾天不見恩頌,哭的聲音都啞了,你就當可憐小孩子把實情說出來吧。”

“我不知道!”何年怒吼。他的頭腦從沒如此的亂過,何湛說的那些話像個炸彈一樣在他心裡炸開,炸的他翻湧出無數的疑問和憤怒。

阮恩頌怎麼會無故搜尋他的名字?何年仔細想了想,幾乎把自已從記事起到如今能記起來的人和事都回憶了一遍,他對他根本沒有印象,他甚至可以確定,他從不認識他,在夕夕生病的那個夜晚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至於為什麼阮恩頌看他的眼神很怪,何年之前並沒有多想,可現在想來,卻覺得此人肯定有什麼事……也許,他是故意這樣的,為了挑撥他和何湛之間的關係?

這個想法馬上就被何年否定了,何湛和他的關係根本用不著挑撥,他們之間本就沒有什麼深厚的感情。

或者自已跟他有仇,他要借何湛的手毀了自已?可是他付出的代價未免太大。

何年想不出來,他腦子裡湧上來的每一個想法都會被自已的正常邏輯給打破,他可以很確定,他跟阮恩頌這個人根本不認識,也從未有過交集!

真正的原因究竟是什麼,沒有一絲頭緒。

何年看了看鐵門,他決定不能坐以待斃,必須尋找一些可行的辦法救自已出去。

他開始在屋內尋找可以開啟門鎖的一切東西,床、桌子、衣櫃……可惜屋子裡只有這幾樣傢俱,任他翻騰了個底朝天,除了一些簡單的衣物竟什麼也沒翻出來。

雖然滿心著急和挫敗,但他不敢放棄,也不能放棄,因為何湛已經失去了理智,既然能把他關進這個牢籠,再過分的事恐怕他也能幹得出來。

何年像困獸一般在房間裡走走停停,用盡了全身力氣去撞去踹那道門,可是門就像銅牆一般紋絲不動。

直到他累了,靠著鐵門靜了下來,心想不知道蘇澗禮有沒有發現他不見了,會不會很著急,還有醫院,他沒去上班的話,他們會不會給他打電話然後報警……

又不知過了多久,何年迷迷糊糊的靠著牆睡著了,夢中是阮恩頌和何湛交錯的臉,在暗色的光影中,他們逐漸變成了一個人,那張臉一半明一半暗,一半是嗜血般的陰惻與殘酷,一半是含著淚溫良且憂鬱的眼睛。

何年猛的驚醒,察覺到自已還在這個密閉的空間,他立刻站了起來,然而卻因為腿腳的麻痺趔趄了一下,腳下的木地板發出咚的一聲。

何年低下頭去看,發現有一塊地板好像有鬆動的跡象。說不定鬆動的地板下還有密室?電影裡演的也許是真的。

就像是一種冥冥之中的指引,何年蹲下身去,將地板擠壓出一個縫隙,然後用手指將這塊鬆動的地板抽了出來。

並沒有他想象中通往下層的密室。

然而,卻有另一樣東西。

是一張照片,一張反著放的照片,所以最先映入何年眼簾的,是右下角的兩行小字:1999年,你來自世紀末,我的少年,我將永遠愛你。

何年拿起這張被藏於地板下的照片,然後狐疑的、猝不及防的翻了過來。

被灰塵附著的照片上,十七歲的少年白齒青眉,回眸時展顏一笑,頭髮被風吹的揚起,眼睛被太陽照的發亮。

這正是十七歲的蘇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