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往上,那個時候,是師爺在全權負責找人。
寒光閃過,滾燙粘稠的液體濺上沈樓的臉龐。
沈樓愣了一瞬,眼珠緩慢轉動。
看見師爺身首異處。
上一秒還鮮活存在的人,就這麼死在她面前。
夏侯青提著劍,劍尖往下滴著血。
夏侯青渾身氣質陰鬱:“三天前確實不關你事,但事情辦砸了,總要有人來承擔。趁著我現在還不想殺你,趕緊滾。”
多耽擱一秒都是沈樓對生命的不尊重。
她跑出去老遠,才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
520也是一臉後怕:【唉呀媽呀,剛剛嚇死我了,宿主你是不知道夏侯青那殺意高得,我差點沒降下來!】
沈樓嚥了口唾沫:“下次不這樣極限操作了。”
她去居香酒樓找許文心。
許文心一眼就看見了她脖子上觸目驚心的掐痕,又是心疼又是氣惱:
“你說你沒事搶夏侯青的人幹嘛呢?夏侯青這個傻逼玩意兒,就他長手了,就他會掐人了?顯得他了!”
沈樓扯著嘴角笑了笑,安慰她:“沒事。”
反正這件事過後,夏侯青就該走了,她就可以安心苟著了。
沈樓在許文心這兒要了點脂粉敷在掐痕上,鋪了不知道多少層粉才把紫紅色的掐痕全蓋住。
回去了木家人看見了肯定會問。
她不想他們太擔心。
沈樓又是被阿淵送回去的。
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這次木家人的反應平靜很多。
木家人看不見她的掐痕,自然不會問什麼。
但沈樓沒瞞過謝忱。
這事怪她。
她給謝忱喂藥時也不知道走什麼神,打翻了藥碗,兩個人慌里慌張地收拾,擦掉了一點粉。
沈樓感到空氣有些凝滯,捂著脖子想跑,被謝忱按住了。
謝忱表情嚴肅,這是自他醒後,沈樓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
他舉動輕緩,卻不容拒絕地,一點一點擦去了沈樓脖子上的粉。
一條完整的掐痕暴露出來。
謝忱按在脖子上的手忽然有些重。
沈樓嘶了一聲。
謝忱收手,清亮的嗓音裡壓抑著怒氣:“誰掐的。”
沈樓:有點害怕怎麼回事?
別說,失憶小白花壓迫感還挺重。
沈樓沒什麼技巧地轉移話題:“都過去了,別問了,換個話題聊聊?”
謝忱不說話,眼神裡帶著執拗,得不到答案不罷休似的。
沈樓妥協了:“……一個沒什麼道德的人,我給他做事不合他心意,他給我發脾氣呢。”
“誰。”
“……”
沈樓不太想說,她覺得謝忱現在想去打人。
謝忱又不說話地盯著她。
沈樓再一次妥協了:“是夏侯青。但是他事情辦完了,已經去了很遠的地方了,你就是想找他麻煩也找不到了。”
謝忱低下頭,渾身的氣壓明顯有些低落。
給沈樓看無語了。
大哥啊,不讓你找麻煩你還低落上了,現在哪裡是你打他的時候啊,你現在上去就是給人家送菜的好嗎!
沈樓以為事情都解決完了,端著藥碗要走,謝忱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沈樓回過頭,目光疑惑。
謝忱:“你今天心情不好。能跟我說說嗎?”
沈樓低眸,看不清眼底的情緒。
她今天心情的確不好,不止是被夏侯青掐了脖子。
師爺的血濺到沈樓臉上時,比起恐懼,她內心更多的是茫然。
不知道為什麼一個活生生的人,為什麼就這樣死在了面前。
還有一個原因,沈樓私心裡,其實在怪罪自已。
如果不是她不把人交出去,夏侯青會想殺師爺嗎?如果不是520為她降低了夏侯青的殺意,夏侯青會去殺師爺嗎?
這種怪罪無關於師爺是個怎樣的人,只是沈樓心裡過不去罷了。
沈樓本不想說,可是看著謝忱平靜而關切的眼睛,到底還是沒忍住,問:“關白,如果因為我的一些舉動,對別人造成了傷害,那……”
謝忱打斷她:“我想聽經過。”
好吧,沈樓想了想,好像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我幫夏侯青做事,但是我沒有辦到,他想處置我,但是我把自已的責任撇乾淨了,於是他處置了另一個人,我想起來,總覺得有點愧疚。”
謝忱又問:“阿樓是自已想幫他做事嗎?”
“被迫的。”
“那你為什麼要覺得愧疚呢?”謝忱漂亮的眸子滿是不解,“這不都是那個夏侯青的錯嗎?”
“他逼迫你做不喜歡的事,這是其一,事情沒做成,他不問青紅皂白就要處置你,這是其二,而阿樓你既然能撇清關係,就說明你真的沒錯,何需為沒有做錯的事情發愁?”
這話說的,純純偏袒。
沈樓的心情難以言說地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