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句話硬控沈樓和系統十幾秒。

沈樓：樓曦是誰？

系統：沒聽說過啊。

甘離看出她的呆滯，繼續道：“殿下沒聽過樓曦這個名字，總該聽過昭陽公主。昭陽公主，樓曦。這座昭陽城，就是你的封號啊。”

什麼東西？她不是雪原的王女嗎？公主這個東東還可以兼職的嗎？

沈樓幽幽開口：“你是不是認錯了。”

甘離笑著否認，語氣堅定：“我不可能會認錯你。”

見到沈衡陽的第一眼，她就知道那是她的小公主，她曾經許諾過要一輩子保護的女孩。

“可我從小在雪原長大，先生還教我……”沈樓沒什麼底氣地爭辯。

甘離嘆息道：“先生是太子，是你的皇兄啊，阿曦。”

沈樓大腦宕機了。

“五年前，先生找到我，說你的皇叔為了奪取皇權勾結南鄴，害你父皇死在戰場上，你和皇后也下落不明，他說他想報仇，讓我幫他，我答應了。”

“給和親的雪原王女下毒，是他為了讓那個王女能夠在京中活久一點的一個計謀。”

“他派我做這件事，我並不奇怪，畢竟這些年你下落不明，我卻好好活著，他心裡肯定怨我。”

“可我萬萬沒想到，來和親的雪原王女是你。他為什麼要把你捲進來？他明明知道，這裡是龍潭虎穴，行差踏錯一步就是萬劫不復。”

“太子曾經落拓不羈，卻也光明磊落。”甘離說著說著也覺得諷刺，“如今竟然已經變成了這種人，連自已的親人都不放過。”

阿巴阿巴……

資訊量太大，沈樓需要消化。

等一等……

歷史上那個流傳千古的明德帝，不就是以景陽帝流落在外的太子的身份登頂帝位的嗎？

史學家認為這是他為了名正言順登基的編造的，現在看來，好像不是？

那沈衡陽為什麼發兵岷朝，又為什麼會在明德帝登基後撞死在謝忱長槍上的理由好像也找到了。

她步步為營做這一切，就是為了送皇兄坐那龍椅嗎。

但是史書上說過沈衡陽狼子野心，卻一句也沒有提過樓曦有什麼功績。

沈樓心裡突然升起一股莫大的難過。

憑什麼呢？

值得嗎？

值得的。

沈樓聽到心底有個聲音說。

先生殺伐果決，卻不乏仁心，體恤民情，當皇帝，也是世間少有的明君。

況且——

沈樓抬眼看著甘離，笑得釋然：“先生不知道我的身份。”

沈樓閉上眼睛，似乎看見戰火四起，民不聊生。

數不清多少追兵殺過來，死士護著沈衡陽和她的母后逃過一波又一波的追殺，鮮血濺上沈衡陽面龐，她在哭喊中明白世上最無用的便是淚珠。

母后帶著她躲藏在流民之中，她們隨流民逃到雪原，在乞討途中遭遇發瘋亂竄的馬駕。沈衡陽躲閃不及，在馬蹄快要落在身上時，上一任雪原王制住了馬。

雪原王把她和母后帶回了王庭，她們在王庭等啊等，等到了父皇戰死，皇兄失蹤的訊息。

後來，雪原王告訴他的臣屬和子民，說她是他最小的王女。

再後來，雪原王為王子王女們找中原講師，沈衡陽在一眾講師裡見到了戴著面具的先生，幾乎是第一眼，她就看出了先生隱藏的身份。

是皇兄啊……

可惜皇兄沒有認出她。

母后身故雪原，妹妹失蹤在雪原，皇兄把這筆賬算在了雪原頭上，他去雪原教導王室，企圖以雪原的力量攻擊岷朝。

他要先帝與明德帝死，也要雪原亡。

這些是沈衡陽想要沈樓看見的記憶。

沈樓跟甘離解釋：“先生把雪原王室當做棋子，我與其他人，並無不同。”

甘離錯愕：“太子殿下認不出你嗎？”

“認不出也不奇怪。”

沈衡陽到了雪原後就改頭換面了，容貌變了，聲音變了，經歷一場大難，心性也變了不少，再者在皇宮之時，皇兄就常年四處遊歷，跟沈衡陽相處並不多。

沈衡陽會認出皇兄，也是因為當初二人單獨相處時，沈衡陽不小心打翻了開水，皇兄為了護她，在身上留下了一塊疤。

這是隻有兩個人才知道的小秘密。

甘離：“那公主不告訴太子殿下嗎？”

沈樓摸著腦袋：“我也不太清楚。”

沈衡陽要是去把她皇兄認回來，怎麼可能被送岷朝來和親啊？不被送過來哪裡有機會跟謝忱上演虐戀情深？那她必然也不能被牽扯到這種史詩級難度的虐文任務裡來。

要是她，她直接一個滑跪抱緊哥哥大腿，等著哥哥一路稱帝，然後她封公主養百八十個面首。

所以說啊，虐文女主的思路，她是真不懂。

看出她不太想說，甘離也沒有勉強她，自動岔開了話題：“還有一事，要告訴公主。”

“公主一人在京中舉步維艱，工部侍郎顧竟思，或可用。”

甘離解釋道：“顧大人跟公主訂過親，這麼多年一直不曾婚娶也是因為公主。”

她怕這個理由不足以說服沈樓，又補充道：“顧大人知道我的身份，我有好多次差點暴露，都是顧大人在幫忙遮掩。”

怪不得顧竟思會幫著沈衡陽殺崇哀帝。

淵源在這等著呢。

沈樓簡直想抱著甘離親一口。

她趕緊把屋子裡的紙筆都翻出來，擺在甘離面前：“甘離，快！你快把我的真實身份寫下來告訴顧竟思，我要拿著這張紙去抱大腿。”

她敢肯定上輩子沈衡陽沒救到甘離，肯定花了很多時間才讓顧竟思相信她是那個小公主，同意幫她。

而她，誒，她有甘離她不用！

甘離哭笑不得地提筆寫字。

寫完後看著沈樓吹乾墨跡，寶貝似的把紙揣到懷裡。

公主的性格還是這麼咋咋呼呼的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