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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是你逼我的

“夫君你名喚關白,是個鏢師,我隨你去押鏢,路上遇到了仇家追殺,掉下懸崖,被木家人所救。夫君你當時為了護我,受了很重的傷,這才昏迷到如今才醒,失憶估計也與這個有關。”

思前想後,沈樓決定連謝忱一起騙。

謝忱現在就是一張白紙,揹負不了什麼,知道多了被別人誆了去,還容易誤事,真實身份還是瞞著他比較好。

謝忱看著想說什麼又憋了回去,欲言又止。

沈樓:“夫君是有什麼想問的嗎?”

謝忱惴惴不安:“娘子你叫什麼名字?”

他覺得這話問的有點不禮貌,但他確實是什麼都忘了,不僅對自已毫無印象,對娘子也是,不知道娘子會不會對他寒心。

沈樓等的就是他問出這句。

莞爾一笑道:“我叫沈樓。”

謝忱,重新認識一下吧,以我自已的身份。

有個小任務,就是讓謝忱主動問她的名字,而她能順理成章的說出自已原本的名字,剛好完成。

聽到她的名字,謝忱腦子裡閃過一句詩,他心裡想著,也不由自主地念了出來:

“沈沈樓影月當午,冉冉風香花正開。”

謝忱輕笑起來:“真的是個很好聽的名字。”

陰差陽錯地,謝忱脫口而出的詩句,與二十八年前父母為她取名的寓意重合。

只是父母離世後,就再也沒人說過這是個好名字了。

沈樓垂眸,心情難以言說地好起來:“夫君的形容也很好。”

失憶了的謝忱也不是全無優點,說話很好聽不是麼?

謝忱身體狀況還是不太好,撐不了多久就昏睡過去。

木大叔在屋外給他熬藥。

沈樓回來了,木大娘給夫妻兩個留空間,自然不會進來照顧謝忱,帶著小木雲在外邊做事情。

沈樓為他擦去額頭上的虛汗。

她前幾日都沒怎麼睡好,昨天跟許文心徹夜長談,過於興奮,也沒怎麼睡覺,這會兒一鬆下來,睏意就襲了上來,沈樓雙手枕著頭,伏在床邊淺眠。

沈樓又做夢了。

穿越之前她很少做夢,穿越之後,她每次做夢都與沈衡陽的前世相關,沈樓倒也見怪不怪了。

隨著做夢的次數越來越多,她好像越來越能共情沈衡陽的心情了。

夢裡的沈衡陽搗鼓著一堆瓶瓶罐罐,都是些香料。

她看著還在平陽侯府。

兩年前南鄴王剛剛冒出些謀反的端倪的時候,謝忱不放心她待在京城,把她帶了去,後來仗打起來了,謝忱怕顧不上她,就把她送了回來。

沈衡陽日子過得無聊,毒啊蠱啊什麼的又不敢在大庭廣眾下玩兒,只能搗鼓香料了。

謝忱遲遲不歸,沈衡陽明目張膽的在平陽侯府安插進了一半的心腹。

她知道遠在南鄴的男人肯定是聽說了,只不過分身乏術,沒空管她。

顧竟思這些日子裡總往平陽侯府跑,府中下人都習慣了,見到他連通報都免了,恭恭敬敬地喊:“顧大人。”

沈衡陽搗鼓瓶子的手頓了一下,有些意外。

顧竟思昨日才來過吧?

今日的顧竟思腳步聲聽著充滿又慌張,眉眼裡也帶著急色。

沈衡陽心知恐怕不是小事,叫下人們都退下,又吩咐心腹把守,不要讓外人進來。

她讓顧竟思坐下慢慢說:“什麼事這麼著急?”

顧竟思正色道:“年年,你皇兄沒死。”

沈衡陽一怔。

皇兄活著的事情她一直都知道,說起來,她的皇兄還在雪原給她當過幾年先生。

只是這一切沈衡陽並未告訴過顧竟思。

顧竟思從何處得知?又是在什麼情況下得知?

顧竟思看她怔住,以為她是過於欣喜,不知所措,但當前情況危急,沒有時間給沈衡陽消化,他接著道:

“只是他目前處境不妙,也不知能不能活下來。”

沈衡陽皺眉:“發生什麼事了?你慢慢同我說。”

顧竟思長話短說。

沈衡陽掌控京中局勢,顧竟思就著重關注了下南鄴那邊的戰局。

南鄴已經戰敗了,南鄴王卻在死前告訴崇哀帝派去的人,他的軍師,是景陽帝那唯一的兒子,當初的太子,樓熠。

樓熠活在世上,崇哀帝皇位不穩,自然會不惜一切代價殺了樓熠。

沈衡陽一時間心亂如麻。

她跟著謝忱去南鄴的那一年多認出了南鄴軍師是皇兄,但當時,南鄴王肯定是不知道皇兄的身份的,要不然樓熠不可能在南鄴王眼皮子底下活那麼久,還有那麼高的地位。

南鄴王沒有處置樓熠,卻告訴了崇哀帝,那只有一個可能,樓熠是在南鄴兵敗後暴露的,南鄴王死前才反應過來,告訴崇哀帝也是為了報復。

他殺不了樓熠,那就讓崇哀帝殺了樓熠。

謝忱應該不知道這些事。

平陽侯和謝忱與當時的太子樓熠關係好的人盡皆知,讓謝忱知道,他說不定還會護著樓熠,南鄴王要報復樓熠,就不會蠢到去告訴謝忱。

從知道樓熠活著並且正在被崇哀帝的人追殺的事情後,沈衡陽就一直垂著頭沒有說話,顧竟思有些擔心她。

“年年……”

現在不是情緒外露的時候。

沈衡陽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顧哥哥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顧竟思沒有回應她,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突然伸出手,將沈衡陽的嘴角按下來:

“年年,不想笑就不笑了。”

他轉身離開,給沈衡陽留下足夠的獨處空間。

沈衡陽摸著嘴角,這裡似乎還留著手指溫度,她就這麼枯坐著,坐到了半夜。

沈衡陽等到了她的信。

她回京之後一直不放心南鄴那邊的事情,也留了人在那兒盯著,主要是為了保護皇兄的安全。

顧竟思來找她後,她遲遲沒有行動,就是在等這封信。

除了她自已,沈衡陽不信任何人。

信紙上染了血跡,沈樓徐徐展開,心中已有不祥的預感。

信上寫著:

太子身份暴露,被崇哀帝追殺,屬下拼死相護仍舊不敵,已失太子蹤跡,只能給主上留信以示。

連字都是用血寫的。

沈衡陽閉著眼睛,腦海中都是死士寫下這封信的場景。

他們一定是身陷囹圄,讓人帶著皇兄先走,剩下的人拼死相抗,在生死間隙之間寫下了這封血信。

沈衡陽目光陰沉,臉色越來越冷,喉嚨裡卻溢位笑音,她笑得越來越大聲,直到淚珠砸到地上。

“樓績,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