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在石棉寨的“震血窟”內,有一種奇特的夜梟,比一般的夜梟稍大,模樣沒有什麼太明顯的區別。
此鳥極為兇猛,若有人進入洞窟,必奮力啄之,當地人取名為“鐵雞”。
相傳此鳥乃是陰差索命之鳥,時至今日,在其他地方都未曾發現有鐵雞的蹤跡,只有在這南中石棉寨的“震血窟”才有。
更久遠的年代,石棉寨的祖先就意外發現,有人聽到此鳥的啼叫聲後,便會七竅流血而亡。
奇怪的是,死的人裡面大多是落鳳坡的人,或者是去過落鳳坡的人。
落鳳坡,距離震血窟十餘里,也屬於石棉寨的管轄區域。
隨著時間的推移,石棉人發現了其中的奧秘。
鐵雞雖然極善於飛翔,四處覓食,卻不敢飛向落鳳谷。
原來,在那落鳳谷內生有一種蟲子,名為逆血蟲。
人一旦被此蟲咬住,不疼不癢,但卻被那蟲子在體內種下了卵。
蟲卵一旦進入到人體內,兩個時辰便會孵化,成為極為細微的幼蟲,細微到能隨著人體的血液遊動。
這些幼蟲,天性倔強,喜歡逆著血液流動的方向進行遊動,最後聚集在人的心臟周圍。
由於太過細小,並不會對人體有什麼影響,等到此蟲略大一些時,便會隨著尿液和糞便排出體外,在陰溼之地化為成蟲。
這看起來不怎麼樣的蟲子,外殼極為堅硬,口器鋒利,喜肉食。
是鐵雞的天敵!
往往在不經意間,逆血蟲就會飛到鐵雞的身上,不多時,便會招來一大群逆血蟲對鐵雞瘋狂撕咬,就算鐵雞將其吞食,此蟲也能把鐵雞的肚皮咬破。
不僅如此,逆血蟲還喜歡成群攻擊鳥類,啃食其肉,不過,這蟲子也有弱點,那就是靠自身力量離不開落鳳谷。
長久以來,幾乎沒有任何一隻鳥能夠飛出落鳳谷。
落鳳谷也因此得名。
此外,逆血蟲聚集心臟之處時,只要聽到鐵雞的鳴叫之聲,就會變得格外地躁動,從而導致心臟也跟著劇烈跳動。
同時,逆血蟲會隨著血液的快速流動,急迫地想要鑽出體外。
在此期間,心臟會在短時間內耗盡所有的動力,停止跳動,而人的七竅之處,最為薄弱,血液受過度擠壓便從七竅流出。
逆血蟲的幼蟲也會隨血液被排出體外,一旦接觸過早接觸空氣,也就活不成了。
所以,當地人一直流傳一句俗語:
“雞鳴蟲於幼,蟲啃雞一生!”
羌人善巫術,也善蟲蠱之術。
慢慢地,石棉人發現了這一秘密的同時,也發現不是所有的鐵雞都能讓人體內的逆血蟲暴躁。
只有透過像熬鷹一樣熬出來的雞王,才會讓人體內的逆血蟲暴躁。
據朮赤所說,如今世上,這樣的鐵雞不超過三隻。
而剛才看到的那隻,便是其中之一。
在朮赤講述期間,眾人不知不覺地放慢了腳步,最後索性坐在原地不走了。
除了劉禪等人以外的那幾十個流民漢子,從一開始聽故事般的著迷,漸漸地感到後背開始發涼,腦袋上的冷汗也冒了出來……
隨著故事的推進,這些漢子都不自覺地摸向了心口的位置。
朮赤講完之後,見眾人心驚膽戰的模樣,不由得又多了幾分得意之色,心想:此等密術,想必就算道法高深的太子也不會知曉。
或許是感覺說得還不夠完善,不待劉禪追問,朮赤意猶未盡地繼續說道:
“要說被下了逆血蟲,也並非無解救之法,只需在心口之處,割出一道口子,然後用力拍打傷口,那逆血蟲便會朝著方向遊動,半碗血之後,便可全部排出……”
得知解救之法後,劉禪鬆了一口氣,為不被發現破綻,劉禪裝作很是震驚的模樣說道:
“早就聽說南中之地巫術了得,以後還要和大巫師多加討教。”劉禪思忖了一下,“不知另外兩隻鐵雞在何處,可否一見?”
朮赤聞言,臉色為之一變……
……
夜幕下,脫離隊伍的那土人,到家中解下了一匹快馬,直奔蜀漢官道而去,肩膀上那隻鐵雞被疾馳的勁風不斷地翻弄著羽毛……
“一定要把這個訊息快點告訴阿哥,晚了可就壞了!”那土人不斷地叨唸著,雙腿又用力夾了一下馬肚,耳邊的風又勁了幾分……
……
石棉寨外四十里的山路上,夏侯楙所帶的二百餘人,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一百,途中被蛇蟲叮咬和瘴氣中毒,讓僅剩的百十人也都虛弱不堪。
饒是如此,夏侯楙還嚴格地控制將士的口糧,並且以身作則,絕不能多吃!
這可都是錢啊,一群牲口一樣的兵,吃那麼多幹毛,反正拉出來的都是屎!
看著虛弱的兵卒,帶兵的首領仗著膽子進言道:
“駙馬爺,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還沒有抓到劉禪,我等命皆休矣!”
幾個兵卒也隨著附和道:“是啊,駙馬爺,我們餓呀……都走了七天了,實在是支援不下去了……”
“餓什麼餓?本帥和你們一樣吃喝,怎麼不覺得餓?一群畜生一樣的東西,就知道吃!”話音未落,夏侯楙的肚子很丟人地咕嚕一聲。
聽聽,這是人話嗎?
那首領強忍著怒氣,再次哀求道:“士兵們開路攀山,又要巡視,所耗體力非同一般,吃飯自然是要多一些的……”
言外之意當然是,你他媽的屁事兒不幹,吃點就行了,人家累死累活,和你能一樣嗎?
就好比坐辦公室的,怎麼可能比人家農民工吃得多?
夏侯楙聽出了話裡的揶揄味道,大怒道:“伯約,你好大的膽子,敢動搖我軍心!拉出去砍了!”
眾將士趕忙求情道:“駙馬息怒,如今已不足百人,若再斬軍中大將實在是於我方不利呀!”
正在眾將士苦苦哀求之時,只聽一聲馬嘶,咣噹,又死了一匹馬!
“報——稟駙馬爺,又死了一匹戰馬!”雖是死了戰馬,但那報信兒的小卒,臉上卻是一片歡喜之色。
又特麼的能開葷了!
夏侯楙則是心頭一疼,這死的哪裡是馬,都是錢啊,都是我夏侯楙的錢啊!
媽的,這匹馬的錢,夠我吃多少年的粥啊,真是太可惜了……
雖無比痛心,卻也無可奈何,戰馬死了的結果只有一個,那便是拿來吃了!
如同死了爹一般的夏侯楙,被士兵們的興高采烈氣得火冒三丈,可也沒有辦法,總不能把所有人都殺了吧。
這小小的插曲,卻沖淡了夏侯楙的殺念,變相地挽救了那首領的性命。
馬肉雖糙,但對於吃糧都是奢望計程車卒們,那可是如同龍肉一般的存在,還不等肉熟,便開始搶了起來……
剛剛還把馬視為爹的夏侯楙,聞到肉香之後,肚子響的更厲害了,大罵道:
“狗孃養的東西,給我盛一碗!”
兵卒不敢怠慢,朝那伙伕低聲道:
“給盛一碗駙馬爹肉,湯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