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中的路上。
夏侯楙的隊伍行進的速度比先前快了許多,有了馬肉的蛋白質補充,將士們的精神頭兒十足。
就是馬肉太少,吃的有點不太盡興。
此時,這支隊伍的共同願望並不是抓劉禪。
丘八們想的很清楚,就算抓住了,和我們這些大頭兵有什麼關係?
能多得上錢麼?
當然不能!
跟著這麼摳的主帥,連飯都吃不飽,哪裡來的賞錢?
還是死幾匹馬的願望來得比較實際一點。
一個人的願望,實現起來有點困難,可如果眾志成城,那就好辦了。
人多力量大,願望自然實現的也就快!
中午剛吃完,到了傍晚,又有三匹馬不知何故死掉了!
這對於夏侯楙來說,無異於哀號,好似他全家死絕了一樣,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可在如此炎熱的天氣下,不吃是不行的。
來的時候是兩百人馬,受瘴氣等因素折了一百多人,人是死了,馬還在。
現在閒置的馬匹就有近百匹,雖說吃了幾匹,可一眼看去,那閒置的馬匹並不見缺少。
此時的夏侯楙,只能以視覺效果來麻醉自己受傷的心……
第二天,在士兵們無比虔誠的祈禱下,又有兩匹馬不出意外地上了西天。
這一次,伙伕看著如此豐富的食材,竟有了新的吃法。
伙伕是個南中人,只不過他的家鄉在南中的大南邊,離此次的目的地較遠。
不過現在腳下的地方,和他家鄉的環境也很是相似。
光吃馬肉,吃多了就有點乏味,將士們的嘴也開始變得刁了起來,必須嘗試一些新的烹飪之法。
於是,伙伕自作主張,在林子裡採了一些蘑菇回來。
士兵們很是稀奇,這玩意兒見過,可還沒吃過,都很好奇地圍了過來。
見這些丘八們沒見識的樣子,伙伕很是得意,一挺肚皮,揚著下巴說道:
“今天讓你們吃點兒好的,看!”伙伕拿起一個蘑菇,朝四周炫了一圈,“此物名曰菌子!”
菌子?
這玩意兒能吃?
見丘八們疑惑,伙伕鄙夷地看了他們一眼,繼續說道:
“此物在我家鄉,乃是不可多得的美味,若以此物混以馬肉,味道妙不可言!”
眾人恍然。
就在伙伕準備下鍋之際,首領走了過來,一把抓起那菌子,扔在地上踩了個稀巴爛,怒道:
“你這匹夫,想害死我們嗎?南中之地,邪氣盛行,豈能隨便吃食?”
那伙伕還在辯解:“將軍有所不知,此物在我家鄉人人吃得,很好吃的……”
“休要多言,我說不行就不行!”
伙伕哪還敢言語,他嘴再大還能有人家將軍嘴大?
只好拿起剩下的菌子往外走,嘴裡嘟囔著:“糟蹋了好東西呀……”
不料,剛走了沒幾步,就被夏侯大駙馬拽住,滿臉帶著渴望地說道:
“此物真的能吃?”
那伙伕被首領訓斥了一番,本就有些不服氣,一見駙馬對此物感興趣,趕緊點了點頭。
“那……此物可否當口糧?”
這東西偶爾改善一下尚可,當口糧是萬萬不行的。
可伙伕想到剛才裝逼被戳,有點上頭,咬了咬牙,又是點了點頭。
夏侯楙頓時大喜,此物一路走來,甚是常見,能當口糧簡直是太好了!
這得省多少糧食啊!
省下的糧食,想必該能抵掉一些馬匹的損失。
夏侯楙雖說吝嗇,卻也知道命要緊,便讓伙伕先烹製一些,讓他先試吃。
伙伕欣然領命,熬製了一鍋菌子馬肉湯,當揭開鍋蓋的那一瞬間,勾人饞蟲的香氣瞬間四散開來,眾人聞到,都不禁吞嚥了一口口水。
伙伕一伸手,就是一大勺子,也怕燙了嘴,吹著氣就開始吃喝起來。
邊喝邊吧唧嘴,看起來有些噁心,卻激起了丘八們的食慾。
很快,伙伕吃了個乾淨,拍著肚皮,打了個飽嗝,饞的丘八們口水都流了出來。
半晌過後,伙伕端著碗四處走動著,意思是你們看看我這隻小白鼠好的很嘛。
路過那首領時,還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一副標準的小人得志的樣子。
這下,眾人再無疑心,紛紛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
益州。
一人一馬,正無比乏累的走在城中的大街上。
看這裝扮,行人們不難猜出這是個土人,肩頭上那隻鐵雞,很是顯眼,也是行人們確定他土人身份的依據。
益州城內很少有土人出沒,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那土人似乎也很願意和街上的行人親近,只是他的土話少有人懂,說上兩句行人們都搖手離去。
這讓土人很是頭疼。
土人名叫遊旦,正是那夜煙花秀之後,從石棉寨跑出來的那個。
起初,他想得過於簡單,以為騎著馬跑去曹魏,找到其兄遊戈,告訴他發生在南中這些事,然後再回石棉寨。
可路途太過遙遠,剛走到益州邊界處,便人困馬乏。
距離洛陽還有很長的路,只他一人一馬是很難快速到達的,於是他想到了益州的雍闓。
早些年,遊戈爭奪羌族首領時與那雍闓相交甚密,雍闓又是益州大戶,如果他肯幫忙,想必訊息很快傳到曹魏。
現在,他人在益州城內,卻因語言障礙,連人家雍闓的門都找不到,讓他很是心急。
不得不說,遊旦是有些腦子的,他知道雍闓乃是益州最大的戶族,所住的地方必定是益州最好的門第。
益州城內並不大,騎馬逛了半日,比較了一番後,便鎖定了一家門最為豪氣的府邸。
遊旦見雍闓時,雍闓正在和朱褒、高定商量反叛的具體操作流程。
在他們的計劃之中,舉兵反叛之後,就去投奔東吳孫權,尋求庇護的同時,還能換取高官厚祿。
雍闓這個人,平時囂張跋扈,聚土老帽的一切缺點於一身,這種人就是投奔孫權,以孫權的為人,恐怕也是吃幹榨盡之後,找個藉口給砍了。
毫無才華,又一身毛病的人,有誰會用?
可悲的是,雍闓還覺得自己很牛逼。
家奴引土人遊旦來見時,雍闓還以為是孟獲派過來的使者,來益州要商量舉事的事情,可一聽是來尋求幫助的,一下子就沒了興趣。
以至於後來說得什麼劉禪之類的事情,雍闓也沒有用心聽,倒是他旁邊的高定聽了後,若有所思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