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謖從杆子上下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張紹把他鬆綁以後,差點沒認出來他。
滿臉的大紅包,中心處還有個紅點,應該是蚊蟲的吻痕。
恢復自由的馬謖無半點怨言,就算有,那些大包的腫脹,也不允許他張嘴。
整個人都腫了一圈的他,有些激動,像是急於去拜見劉禪。
看到馬謖幾次嘗試,都張不開嘴的樣子,劉禪差點笑出來。
這小子生命力很頑強嘛,就這身體,能給自己多當二十年牲口。
為了保證牲口的身體健康,劉禪決定帶他去大巫師那裡給診治一番。
好在叮咬的並不是什麼致命的蚊蟲,當地的巫醫對付這類的叮咬很拿手,略一診治就應該沒什麼大礙。
趁著大巫師的徒弟給馬謖治叮咬之際,劉禪再次提出想見見另外兩隻夜梟的事兒。
大巫師朮赤聞言,心中大苦,恨不得給那晚的自己抽兩嘴巴,這張臭嘴,講的那麼嗨幹嘛?
現在太子再次提起此事,可見對此事的關注,心知逃不過,也就實話實說道:
“實不相瞞,那夜所見的夜梟,是族中子弟遊旦養的,此子心思活絡,有些聰明,從其兄遊戈處習得熬鐵雞的本領,對了,他的哥哥遊戈也有一隻鐵雞。”
“這麼說來,三隻鐵雞中,他們兄弟倆就佔了兩隻了?”劉禪追問。
“正是!”
“第三隻鐵雞,乃是一怪人所熬製,在我們這裡住了一年多,和我們石棉寨的人並無來往,還是老夫偶然碰見,才得知他熬製了鐵雞,也正是在我知曉此事後,那人也就離開了這裡。”
劉禪點了點頭,“能否叫那遊旦過來見一見?”
朮赤嘆了口氣,“不瞞殿下,那夜之後,此子便不知所蹤。”
劉禪隱約地感覺到,此事有些蹊蹺。
“能否細細講一下那兩兄弟?”
“那遊旦沒什麼好講的,說一下他的哥哥遊戈吧,此子對權勢極為熱衷,善計謀,又精於爭勇鬥狠,曾經與孟獲爭奪南中的土人首領,爭鬥中被孟獲在臉上插了一刀,竟然沒有死,命是真大呀!”
“遊戈年幼時便與我石棉寨土人不同,很是叛逆,對神明極為不虔誠,但對族中的蟲蠱等害人之法卻極為感興趣,幾乎將南中一帶所有的厲害手法都學了去,後來,因窺視族中禁術,被逐出了石棉寨。”
朮赤講的有些有些口乾,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
“後來聽說他投了墨家門下,終於有了用武之地,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段,竟當上了墨門的門主,但他心術不正,把墨門搞得烏煙瘴氣,原本奉行‘非攻’的墨門,硬生生地變成了一個為權勢,而去謀害人命的邪門歪道。”
“殿下,您如此聰慧,一定看出我不太願意講關於他的事,就是因為……他實在是我石棉寨的恥辱!”
說到此處,朮赤顯得很是氣憤,劉禪也沒有插話,任憑他繼續說下去:
“我南中土人,雖愚鈍,但生性善良,只有遇到危及自身生命時才會奮起反抗,並非兇惡之輩,想必殿下在南中多日,對此必有一番瞭解。”
劉禪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朮赤所言不虛,這些天的所見所聞,都能感到南中的確民風善良淳樸,那袁平在此地居住這麼多年,與之秋毫無犯便是證明。
“大巫師,可否問一句,那遊戈窺探的是族中什麼禁術?”
朮赤沒想到劉禪會問這個,猶豫了一下後,把劉禪和奕星引到了內屋,關好門之後,低聲說道:
“此術被我族上一任大巫師永遠禁用,確切地來說,是一味毒藥!”
毒藥也能稱為禁術?
還以為是什麼高深的武林秘籍辟邪劍譜啥的呢。
劉禪失了興趣,可既然已經問了,索性就再多問一句:“什麼毒藥?”
“三尸腦神丹!”
臥了個槽,還真有這玩意兒?
金老爺子誠不欺我呀!
朮赤見劉禪對此物很感興趣,生怕再繼續追問,趕緊說道:
“此物煉製起來,十分耗費物力,對民生毫無用處,所以近百年來,族中嚴令禁止觸碰,違令者輕則逐出族群,重者則被處死!”
“大巫師所言極是,如此邪惡之物,應永絕於世才好!”
聽劉禪這樣說,朮赤頓時鬆了一口氣。
可還沒等他氣兒喘勻,劉禪馬上問道:
“可否見一下此物?”
朮赤面露難色,支吾道:
“這……此物十分惡毒,殿下不見也罷……”朮赤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哎呀,有什麼惡毒,不過是人服用了之後,必須在每年的端午之前服用解藥,否則,就會感到蛇吃蟲咬一般鑽心的難受,一直到死嘛。”
朮赤傻了!
三尸腦神丹,可是歷代大巫師才知道的禁忌,外人就連名字都不一定聽過,可這太子卻能直接說出其中奧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想來想去,恐怕也只能歸結於神的緣故了。
只有通曉一切的神,才會知道的如此清楚。
而眼前的太子,應該就是神了!
神要看你的毒藥丸,你敢拒絕麼?
不敢。
朮赤緩緩地站起身子,朝著房間的角落處走去。
不一會,大巫師拿出一個滿是灰塵的木盒,吹了吹,灰塵頓時飛得到處都是。
開啟盒子,裡面密密麻麻地擺放著晶瑩剔透的藥丸,像是一顆顆翡翠,隱隱間好似泛著綠光,很有食慾。
看這數量,怕是有幾百顆之多!
怪不得不讓後世煉製,這麼多的藥丸,後世用都用不完,還煉個球啊!
朮赤擔心的事情還是出現了,太子正用那貪婪的小眼神兒,看著他盒子裡的藥丸。
“殿下,此物乃是惡毒之物,看的時間長了,怕是對身體不太好……”說著,朮赤便合上蓋子,準備將盒子往回收……
“慢著!本宮徵收了!”
劉禪一把搶過盒子,往懷裡一揣,動作很是迅捷。
然後,還很不要臉地說道:“遇見心愛之物,本宮便是走不動道兒,對了,解藥在哪兒?”
劉禪從溫文爾雅瞬間切換成不要臉的狀態,讓朮赤有點懵逼。
這特麼的是神幹得事?
好傢伙,拿了本族如此珍視之物不說,還想要解藥?
一貫在石棉寨像神一樣的大巫師,遇到了真神,猶豫一番後,只能妥協道:
“小人並沒有現成的解藥,倒是有傳下來的方子……”
劉禪也不廢話,一伸手:“拿來!”
“……”朮赤磨蹭了一下,還是乖乖地遞過來一塊寫著文字的獸皮。
“回去先給大黃喂一顆,嚐嚐鹹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