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大驚失色。
聽到這裡司徒霆鈺皺眉,“裴延,你為國為民可情願給他賠禮道歉。”
“這!”說到為國為民幾個字,裴延心頭的怒火消失了,但賠禮可以,道歉也可以,讓裴延跪在皇甫天絕面前卻是萬萬不能,不少人都感覺這皇甫天絕欺人太甚了。
但事已至此到底沒什麼辦法。
夏以芙準備說兩句,在她看來這皇甫天絕也真個是太過分了,但夏以芙還沒啟唇呢,旁邊的裴延已是未卜先知,“王姑娘就不要說話了,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只有我心知肚明,他一清二楚,我之所以讓他下跪道歉,此乃我們之間的事,他情願我此刻就處理洪水,這要不情願……”
他咂摸了一下嘴巴,顯然是一點都不準備幫忙了。
裴延想了想,到底還是跪在了皇甫天絕面前,眾人看到這裡只感覺裴延是個善解人意的人,而皇甫天絕的形象在眾人心頭一一落千丈。
有了這個下跪,皇甫天絕自覺揚眉吐氣,“老匹夫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他哈哈大笑離開了,那桀桀怪笑讓人恐懼,等 皇甫天絕走遠了,司徒霆鈺這才上前去將德高望重的裴延攙了起來。
“大人受苦了,如今老百姓總會將大人記個一清二楚。”司徒霆鈺看向裴延,裴延咬著牙齒默不作聲。
裴延走了。
司徒霆鈺嘴巴一張一翕想要說什麼,但裴延已轉身離開。
見眾人都去了,夏以芙也準備離開,但司徒霆鈺卻靠近了她。
“不知道王姑娘究竟用什麼說辭居然請了他出來?”夏以芙早知司徒霆鈺會如此問了,她斟酌了會兒終於開口了,聲音卻是淡淡的,“不過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但大家不都是如此,為何你可以說動他?”
“大概因為我是個女子。”裡頭的彎彎繞夏以芙不想繼續說,司徒霆鈺點點頭,他回頭看向了裡頭的火焰,“朕很好奇,這地牢內已一片汪洋大火,你們是如何出來的?”
夏以芙聽到這裡,索性將實情說了出來,司徒霆鈺聽了後這才感慨:“他的確如此厲害。”
“所以說皇上放心就好,他不會傷害您,地下的通道他都瞭如指掌,憑藉他的本領想要傷害您其實也易如反掌。”
的確如此。
這一晚,皇甫天絕到了監牢之中,他挑選了不少人,這些人裡頭有無期徒刑的罪犯,還有一些是臨時即興尋找的。
那些人裡頭有裴延的老相識,如今大家見面,一個個涕泗橫流。
都以為再也不可能出來了,哪裡知道滄海桑田居然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天,皇甫天絕立即安排了事情給眾人,“此乃功在當代留在千秋的偉業,需大家共襄盛舉才能,如今我們歃血為盟,定要將此事處理的井井有條。”
眾人這多年來都在面壁,時間長久都明心見性知道了什麼,明白這樣碌碌無為囚禁在這裡頭是一輩子都沒有可能逃離了,如今見皇甫天絕這麼義正辭嚴,都想要為帝京的邊防添磚加瓦。
唯獨裴延氣咻咻的。
到第二日,司徒霆鈺召見了夏以芙,“王姑娘,我和那皇甫大人互相不對付,如今朕這邊有什麼政令,你下達就好,他那邊有什麼情況你說給朕。”
夏以芙也知這兩人關係很緊張,聽到這裡,只能勉為其難的點點頭。
第二日,大家依舊到外面去看,之前的母親河是這樣的溫柔,但如今氾濫起來卻已包濤洶湧,站在岸邊就好像觀潮。
司徒霆鈺的腳面都溼透了,迎面而來的水霧將他衣服也弄溼了,一時之間司徒霆鈺只感覺萬念俱灰,而回頭看了看帝京那鱗次櫛比的建築物,他心頭再一次燃起來了希望。
“皇上下令讓帝京內老百姓都離開吧。”這一次的戰鬥是人和大自然之間的,究竟自然蘊藏了多少恐怖而神秘的力量,究竟大自然會不會將人類摧毀,這在夏以芙的心頭依舊是個未解之謎。
但箭在弦上,她卻不會輕言放棄。
聽到這裡,司徒霆鈺微微點頭,“還是王姑娘有遠見,朕這就下令。”
帝京的命令下來了,那些負隅頑抗依舊留守在皇城內的農人都騷動了,大家扶老攜幼哭哭啼啼搬了出來,一路上怨聲載道,夏以芙看不到,但卻能聽到人民在吵鬧。
馬車多到不可思議,居然堵塞住了。
“讓成將軍開闢一條綠色通道出來,凡離開了的人都不需要再回來了。”夏以芙心直口快,見情況不對勁,立即追出了一句。
司徒霆鈺只感覺夏以芙渾身都充滿了秘密,越看越發現夏以芙像極了當年那龍首山死於非命的皇后。
夏以芙知司徒霆鈺在看自己,“皇上這麼盯著臣下看會否不禮貌?還是說臣下這張臉很是不堪入目嚇到了您?亦或者臣下這張臉千瘡百孔讓您望而生畏?”
夏以芙早習慣了醜陋的容顏。
她面目全非以後才真正明心見性,身邊人裡頭誰是真心實意喜歡自己的,誰是虛情假意的,這張臉居然莫名其妙成了試金石。
司徒霆鈺盯著那張臉看,不外乎是想要從那張臉上尋找到當年皇后的痕跡,尋找到王姑娘和夏以芙五官上重疊相似的地方,但不管怎麼說,差別是那樣大。
他時常會用研判的目光盯著她看,見夏以芙說話不驕不躁,做事不疾不徐,似乎對一切都提綱挈領,亦或者說她每一個行動都思量的一清二楚才會行動。
“抱歉。”司徒霆鈺也知自己失禮了,急忙低頭,夏以芙無話可說。
她找旁邊的皇甫天絕去了,皇甫天絕和夏以芙聊了聊,夏以芙認真在聽,在皇甫天絕的觀念裡,真正治理水患最厲害的辦法不是堵塞,而是疏浚。
“我們即便是有多少石頭,有銅牆鐵壁,但哪裡能真正加固起來?洪水依舊會東衝西決,就這堤壩來說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猶如橋樑兩邊的扶手一般,作用不大。”此乃語出驚人,但夏以芙相信他的專業度,認認真真的去聽。
皇甫天絕將夏以芙當做了不可多得的忘年交,因此自己有什麼看法和想法總會一五一十說給夏以芙。
至於和司徒霆鈺,他是一個字兒都不情願多說的。
在此之前,夏以芙已知水利處理起來是十分奇特的事,但卻不知道這裡頭還有這許多的學問,如今接觸皇甫天絕以後,發現皇甫天絕灌輸給自己的概念和自己想象中的,和其餘朝臣踐行的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