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京一家客店內,那老人盯著腳下來來回回的人,視線轉移了一下看向了遠處,看到了金碧輝煌的建築,那是皇宮建築群,美輪美奐。
他的眼內陰翳出一抹冷冷的光。
“老爺,如今是最好的機會,我們就這麼放他們走了?”侍從百思不解,卻也不敢問,膽戰心驚的聲音暴露了內心的恐慌。
但那雀金裘的老人卻很情願答疑解惑,“你以為他們就這麼輕而易舉離開了他們不懷疑嗎?如今帝京處處都在盤查,就是我親自出城去也會被問個七七八八,更不要說可疑人物了。”
“是。”那人沉默的點點頭,“老爺深謀遠慮,老奴受教了。”
“這也沒有什麼好了不起。”他那深沉的黑瞳籠在那老奴身上,衰微的目光裡爆發出一些火星,“安排你做的事,你可做的怎麼樣了呢?”
“已安排好了,老爺放心就好。”那人急忙點頭。
此刻夏以芙的馬車已到了,那馬伕急忙將之前裴延準備的通行證送了過去,馬車內天賜依偎在春蘭身上,夏以芙身板挺直,隨時做好攻擊和防禦的準備,司徒霆鈺側耳聆聽外面的動靜兒。
春蘭面上的肌肉因緊張而在微微的跳動,聽外面一個士兵在嚷嚷什麼,那馬伕急急忙忙解釋,又是賠小心又是不動聲色送銀子,那士兵不厭其煩的揮揮手。
“少在這裡給我套近乎,更不要和朝廷的人攀交情,你就算是裴延的弟弟我也不會讓你就這麼輕而易舉出去,來來來,例行公事是要檢查的。”
聽到這裡,裡頭幾個人臉色都變了。
夏以芙猶如變成了一隻兇猛的鷂鷹,就那樣保護在了眾人面前,背後幾個人手中握著武器以備不時之需,夏以芙似乎能聽到自己激越的心跳聲,那心跳聲猶如從地脈內鼓譟起來的一般。
那士兵的手已抓住了車簾。
“將軍,將軍!”馬伕小心翼翼湊近,還要過去交涉,但那將軍模樣的男子卻用力揮舞了一下手臂,狠狠地給了馬伕一下,那馬伕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老半天不能掙扎起來。
但就在此刻,背後卻出現了一群人。
“哎呀,是老千歲到了,是千歲到了啊。”有人看裴延來了,猶如大旱望雲霓,一個個都跪在了地上。
對於裴延,大家褒貶不一,有人認為裴延是賣國賊,這等三姓家奴哪裡能受人尊重,有人認為裴延忍辱負重在遵養時晦,前者見到裴延就唾棄,後者一看到裴延卻要下跪。
一時之間裴延成了帝京最具爭議的人。
約過了一刻鐘,裴延已到了馬車旁。
那將軍模樣的人見裴延到了,急忙過去行禮,“忘記送東西給馬伕了,特特的趕過來。”裴延累壞了,揮汗如雨。
幾個人在馬車內聽到裴延的聲音都鬆了一口氣,裴延不緊不慢指了指馬車。
“可都檢查過了?”
“那是自然,都檢查過了。”那士兵連連點頭,裴延輕輕拍打了一下車簾,“還需要再檢查?”
“是大人家裡的採辦,這有什麼好檢查的呢?”那人一本正經的說,裴延微微頷首,讓馬車離開了。
交通重新恢復了秩序,一切依舊井井有條。
等馬車順順利利出了城門後,春蘭這才吐口氣,如釋重負道:“今日多虧了老爺子,不然這鬧起來就危險極了。”
“也算是他來的及時。”夏以芙輕撫一下胸口。
裴延和夏以芙等南轅北轍,那馬伕帶他們翻山越嶺,一會兒後到了一個宅院,這宅院不怎麼大,但麻雀雖小卻五臟俱全,裡頭應有盡有。
“老爺會安排人過來伺候你們,皇上,娘娘,今日舟車勞頓你們要好好兒休息休息,小人還著急回去送信兒呢,就先報平安去了。”
“一路順風。”
司徒霆鈺揮揮手,那馬伕離開了。
夏以芙找個位置坐下來,輕輕呼一口氣,“剛剛的確是危險極了,好在裴延老千歲來的及時。”
“他做事情總是天衣無縫。”
幾個人虎口餘生都比較緊張,到這宅院後驚魂甫定,休息也不能休息好,吃了下午飯,裴延風塵僕僕的到了,人才剛剛來就咳嗽了起來,見裴延咳嗽的厲害,夏以芙急忙過去聽脈。
手握了裴延的脈門聽了會兒,夏以芙的面色變了。
她得到過一本覬天金匱,這覬天金匱裡頭記錄了不少疑難雜症以及處理的手段,她對人體的奇經八脈以及各種病症已掌握的遊刃有餘。
前一段時間無事可做,夏以芙給不少人都聽了脈,治了病,如今早具有一定的經驗和心得體會,抓了裴延的手聽了聽,只感覺裴延的脈時隱時現,隱沒的時候任憑你怎麼去聽都聽不到,而出現的時候卻沉雄有力,猶如一隻活蹦亂跳的老鼠在面板之下用力的撞擊。
這是奇怪的。
之前夏以芙就聽過這等脈象,此乃必死無疑的脈。
“哎呀,咳咳咳,”裴延似乎不習慣於讓夏以芙聽脈,將手抽了出來,“都是老毛病了,沒什麼大的問題。”
“千歲大人最近在吃什麼藥?”夏以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裴延,忽而冒出這麼一個問題,裴延沉默了一下,將自己最近吃的藥說了出來,夏以芙記住了,但卻沉默不語。
裴延轉而去給司徒霆鈺行禮,起身後兩人撩了起來。
夏以芙卻在胡思亂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夏以芙終於舒展了眉,而裴延那邊也安排了侍衛和侍女過來。
“這些人和那馬伕一般都是我多年來培養起來的,他們並不會辜負你們,你們有什麼吩咐他們就好。”
“好。”
那幾個侍女侍衛等上前來見禮,夏以芙記住了這幾個人的名字。
裴延不敢在這裡逗留許久,叮囑了一系列事後也就離開了,見裴延去了,幾個人也睏倦了各自去休息。
才剛剛睡了會兒,夏以芙忽而聽到外面有布穀鳥在叫,她披衣起來,縱身一躍出了圍牆,到外面去後發覺不遠處的草叢附近微微晃動了一下。
“誰人?”
那人顯然在等她。
夏以芙追了過去,看到不遠處的河岸旁邊有兩個人,一個坐在輪椅上,一個手握著輪椅的扶手,夏以芙辨認出居然是高德楷和高夫人,急忙湊近。
“阿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