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張盈恐怖的大喊大叫,太王后卻沒有任何表態。
張盈嚇壞了,失心瘋一般到外面去了。
太王后聽到張盈那大呼小叫的聲音,讓人去追,但張盈已到遠方去了。
從那日以後,張盈日日借酒澆愁,儘管眼睛失明後的太王后已決定將一切權利都交給張盈,儘管在此之前張盈對權利是那樣可望不可即,以至於想全盤大包大攬。、
但現如今張盈已不是那樣念頭了,張盈被嚇到了。
這麼一來關於人彘的事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坐在風暴中心的太王后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般,任憑人們對她嬉笑怒罵太王后都沒一點兒感覺,嘴角依舊噙著一抹古怪的冷笑,夏以芙去見太王后,“祖奶奶,他們說你眼睛看不到了。我來看看你。”
夏以芙看向對面正襟危坐的太王后。
要不是有人說,作為醫官的夏以芙都不會發現太王后的眼睛居然看不到了,太王后整個人看上去並沒有一點頹敗亦或者憔悴的神色,依舊是那樣。
她的眼失去了光彩,但卻依舊明亮。
“阿芙啊,”太王后伸手在尋找夏以芙,夏以芙將頭送過去,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一樣,太王后輕輕的撫摸夏以芙的腦袋,絮絮叨叨,“從今以後,你呢要多多幫助他,他會和你們共襄盛舉,至於這皇后的事只怕還需要你操勞。”
“如今,你能理解我?”
夏以芙還是不能理解,一言不發。
“我知曉你不會理解我,就如我也不理解很多人一樣,阿芙,我沒事兒,我很好。”太王后唯恐夏以芙擔心。
夏以芙準備為太王后看看眼睛,但卻不知究竟從哪裡下手。
在她看來太王后的眼睛並沒有什麼問題。
“他想要變法圖強就讓他去變,哀家這裡拭目以待。”如今的太王后終於開始理解張盈了,但只可惜張盈已不準備做王了。
自那日從監牢離開後,張盈看到的是一個殘缺不全的人,那人彘日日縈繞在他腦海之中,讓張盈恐懼不寧,張盈如今一蹶不振。
還說什麼治國安邦呢?
夏以芙將張盈的狀態說給了太王后,太王后並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將來,他會明白我今時今日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他,但需要時間啊。”
時間?
她等不及了。
從裡頭出來,夏以芙也憂心忡忡。
等走出去,太王后那邊的侍女卻急乎乎的追趕了過來,夏以芙還以為有什麼事情,見那侍女給自己行禮,而後將一大包藥材送了過來,夏以芙詫異,“什麼?”
“娘娘說,”那侍女笑了笑,看向了夏以芙的肚子,“說您已身懷六甲,知曉您在我們這裡沒什麼得力的人伺候您,因此讓奴送了這個過來。”
夏以芙笑了笑。
“安胎藥?”
“是。”
夏以芙點點頭,是啊,最近她懷孕了,但依舊不忘記為他們母子的關係東奔西走,一時之間感動不已,“好,你告訴太王后就說阿芙會日日按時按量去吃。”
那丫頭點點頭離開了。
回屋子,見太王后在發呆,那丫頭急忙送了藥過去,太王后點點頭呷一口,那丫頭又送了蜜餞給太王后,太王后吃了後笑了笑,“阿芙可拿走了藥?”
“是,已拿走了,但娘娘也不能只想到夏以芙啊,娘娘還要想到您自己。”那丫頭說到這裡啜泣了起來,太王后早病入膏肓了,找了醫官來給看。
那醫官斷言說太王后的日子所剩無幾,但太王后從未將此事說給任何人,尤其是夏以芙和張盈,更是諱莫如深。
“我這都是老毛病了,還好有你,你這些年也辛苦了,等我薨了以後,你要去找阿芙,這些年你也不知跟在我身邊得罪了多少人,等我去了以後,你就危險了。”
想不到太王后臨終之前還為自己打響了如意算盤,那丫頭頓時涕零如雨,跪在太王后面前陳說起來,“奴婢知道了,奴婢知道了啊,但娘娘也要持盈保泰。”
另一邊,夏以芙已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司徒霆鈺見夏以芙回來,送了藥過去,夏以芙一看司徒霆鈺送了安胎藥過來,噗嗤一笑,“你怎麼和祖奶奶一樣啊,我的司徒大哥哥,你現如今是越來越有人情味了。”
人們都以為夏以芙喜歡中京那金碧輝煌的生活,以為夏以芙喜歡驕奢淫逸,但只有夏以芙自己,不,只有夏以芙和司徒霆鈺明白,他們兩人需要的就是這種平靜到細水長流的生活,這生活雖沒什麼大風大浪,但卻足夠讓他們舒坦。
甚至於夏以芙一度在想,不如就這樣。
“以後,”司徒霆鈺送了藥過來,“你我到帝京後就不要做皇帝皇后了,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就那樣隱姓埋名生活,阿芙你看怎麼樣?”
夏以芙聽到這裡自然開心,眸子裡蘊出一抹理解認可的光,“但我們苦心孤詣做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麼呢?”
他想要的,他已得到了。
那雄心壯志,司徒霆鈺已全部都滿足了,夏以芙笑了笑。
“自然是為了天下人,為了老百姓了。”司徒霆鈺也笑了,夏以芙吃了藥,看了看熟睡的乾坤,“不說,我們能不能推乾坤做皇帝呢,儘管乾坤不是你我親身兒子。”
夏以芙以為這樣的建議司徒霆鈺會惱恨會生氣,但想不到司徒霆鈺卻鼓掌,“阿芙,難得你有這啊也難怪的覺悟,你和朕真是想到一個地方去了,別看乾坤現在還小,但乾坤做事情很有計劃,有前瞻性和危機感,經你我調教又是臨危不懼的性格,將來將天下給了乾坤,只怕更好呢。”
聽到這裡,夏以芙點點頭。
兩人睡了。
到第二天,太王后那邊送了玉璽給張盈。
這玉璽可是張盈求之不得的寶物,多少年來為這玉璽張盈已耗盡全力,他還以為不到太王后撒手人寰的一天,但想不到如今太王后居然送了玉璽過來。
“殿下,這是……”
明明這是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但張盈此刻卻不屑一顧。
此刻的張盈身邊都是美人兒,左擁右抱。
張盈看都沒有看那玉璽。
“陛下!”旁邊的太監振聾發聵,只可惜張盈依舊不理會,如今的張盈醉生夢死不知今夕何夕,很顯然張盈準備用酒精將自己麻痺掉,暫且將這些凡塵俗世內各種事都忘記。
最好忘記太王后,忘記這裡是哪裡。
如果可以,張盈真希望忘記自己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