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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瑕疵

大婚的日期越來越近了。

桑煙沒再收到桑決的訊息。

她很怕他出事,也很想知道他是怎麼個安排——營救機會只有一次。她不想連累他們涉險,甚至喪命。

於是,為了見桑決一面,她假裝失手,扯斷了那條桑決假扮商人時,送來的琉璃珠項鍊。

“呀!斷了!”

她坐在軟榻上,驚叫一聲,看著珠子散落到地上,露出很傷心的樣子,對悠然說:“怎麼辦呀?我還挺喜歡的。這下以後都戴不上了。”

她這些天,確實都戴著桑決送來的這條項鍊,也算合乎她說的話。

悠然不知她的心思,一邊撿著散落在地的珠子,一邊笑說:“姑娘不用擔心,奴婢這就找人幫您修好,保管跟之前一模一樣。”

“不會一樣的。修好了,也有瑕疵的。”

桑煙搖著頭,指著地上一塊翡翠雕琢成的小玉珠:“你看,這顆翡翠玉珠都摔碎了。它在這條項鍊上,可是點睛之筆的存在。我也最喜歡它了。”

悠然順著她指的方向,確實看到了一顆摔碎的翡翠玉珠,就撿起來,瞧了瞧,並不覺得多好看,哎,這姑娘的審美,也怪與眾不同的。

就是會給她們這些下人添麻煩。

她心裡這麼想,面上還是笑的,一點沒流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姑娘別難過,宮裡首飾多了去了,奴婢這就讓人送來,您挑個更喜歡的,好不好?”

桑煙搖頭,不說話,伸出雙手,做出捧著的姿勢——這是要她把撿回來的珠子還給她。

悠然見了,便把珠子給了她,同時說:“娘娘這麼喜歡的話,那奴婢就讓人跟皇上說一下,傳那個送首飾的過來,讓他想辦法再送來一條一模一樣的。您看,如何?”、

桑煙就等她這話呢。

但她沒第一時間表態,而是愁眉苦臉地說:“這樣會不會不太好?我不想讓你們皇帝知道。”

悠然也不敢揹著皇帝去傳男人進宮啊!

主要她也沒那個能力能找到那個商人啊!

於是,笑著勸道:“姑娘此言差矣,皇上最是關心您了,要是知道您喜歡,定然會弄來十條八條的,讓你戴個夠,也不至於就一條,摔壞了,還讓您傷心。”

桑煙沒說話,輕輕嘆了口氣。

悠然見了,繼續說:“姑娘莫要嘆氣,也就皇上一句話的事,您等著,奴婢這就傳人知會皇上一聲。”

桑煙還是沒說話,耷拉著頭,做出很煩惱的樣子。

她沒明確拒絕,便是同意了。

悠然立刻派了太監去傳訊息:“告訴皇上,那西域商人送來的項鍊,姑娘不小心扯壞了,現下心疼的緊,很不好受呢。”

這麼說,相信皇上聽了,會派人去請西域商人來的。

“是。”

小太監應了聲,跑去泰安殿傳話。

泰安殿內

沒有人說話。

一片冷凝死寂。

祁無涯坐在龍椅上,俊臉陰沉,正盯著地上跪著的御醫吳遊之。

吳遊之面如土色,抖若篩糠,大冷的天,額頭的汗水直掉。

“皇上,草民無能,草民無能,皇上,恕罪啊!饒命啊!”

他趴在地上砰砰磕頭,裝乖賣慘:“皇上,開恩啊,再給小人幾天時間,小人一定研究出來。”

他受命研究改換人記憶之事,一轉眼,過去了這些天,還沒個結果,便被皇帝喊來訓話了。

祁無涯其實還沒訓話呢,就問了一句,你研究怎麼樣了?

吳遊之就跪下來,一邊磕著頭,一邊哭哭哭了。

“閉嘴!”

祁無涯覺得他很吵,擰著眉問:“幾天時間?你還要幾天時間?”

吳遊之想要十天半個月,但也知道不可能,便猶猶豫豫伸出了一把手:五天!

祁無涯覺得五天時間也夠久了。

離大婚還有三天,他不想大婚當天,桑煙帶著對其他男人的愛,不甘不願地嫁給自己。

可恨這老東西沒用!

“廢物!”

他揮掉桌子上的茶杯,竭力忍住想殺人的衝動。

就在這時——

心腹太監成暉匆匆進來:“皇上,鳳儀殿那邊來人了。”

祁無涯一聽,臉色一變,就很上心,站起來,就迎了出去:“怎麼了?鳳儀殿有什麼事嗎?”

他看著跑來傳話的小太監,見他就要下跪行禮,也抬手免了:“行了,快回話,不要多禮。”

來傳話的小太監聽了,忙謝了恩,才說明來意:“皇上,是這樣的,桑主子常戴在手邊的琉璃項鍊不小心扯斷了,她很傷心,悠然姑姑讓奴才來跟皇上說下,要不要叫那西域商人再送一條過來?”

祁無涯一聽是這件小事,便點了頭:“送吧。她既然喜歡,多送幾條也無妨。”

他這些天去鳳儀殿看望桑煙,確實見她手上常戴著一條琉璃項鍊,也不知她為何喜歡把項鍊當手鏈戴,但她喜歡確實是喜歡的,他看得出來。

“傳朕的令,讓那商人多帶些首飾進宮。”

“是。”

成暉應了,下去傳話。

祁無涯想著桑煙在傷心,也懶得理會吳遊之了,就走過去,朝他屁股一踢,力道不大,就是隨腳發點小火,然後說:“朕再給你三天時間,你必須給朕研究出來,不然,你這腦袋別要了!”

吳遊之點著頭,謝恩道:“謝皇上開恩。謝皇上給小民機會。小民一定盡力,讓皇上滿意。”

他也就話說的好聽,回去照樣磨洋工。

他不怕皇上砍自己腦袋。

原因也很簡單。

鳳儀殿那位還在養胎,便是養好胎,日後生產也得需要他,總之,他確定皇帝不敢殺他!

哎,沒想到那位還是暴君脖頸的鐵鏈,把人鎖得老老實實。

祁無涯不知吳遊之心裡那麼想自己,聽著他“盡忠”的語言,心裡舒服些,便讓他滾了。

至於自己?

他披上大氅,拿上湯婆子,就去鳳儀殿了。

外面又下了雪。

雪很大,地上厚厚一層了。

他跋涉在風雪中,想著桑煙——她現在還在傷心嗎?也就一個項鍊,何至於此?她是哪裡不舒服了嗎?所以藉著摔壞的項鍊,而發作了出來?

他就這樣想著,滿腦子是她,一顆心是多大風雪都滅不了的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