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星星怎麼也不會想到,他說的懲罰居然是——
“看到了嗎?這些雄性都是為了你培育出來的父體,有喜歡的嗎?可以從中挑選一個。”
隔著一塊薄薄的單向鏡子,蕭星星看見了裡面躺著五位種族不同的雄性動物,他們皆不著一縷,躺在試驗艙裡像是睡著了。一條試管連線著他們的肚臍,不停地往裡,或是往外傳輸著液體。純白安靜的房間裡,唯有一臺監控心跳的儀器在閃爍著光芒。
“……”
她扭過頭不想看,史瀧也不強迫她。勾唇笑了笑,在面前的螢幕上點了點,漫不經心的姿態。
“你不選的話,那我就幫你選了——二號,怎麼樣?”
他指的二號是一位有著蓬鬆捲毛的白綿羊,體格和身高都偏瘦弱,作為第一位試驗父體,可謂是最溫和的選擇。
這項實驗捷克集團從很久之前就已經開始準備,其開啟時間大概可以追溯到他作為“齊楽美”進入到研究院以後,透過一些小手段弄到了一份含有人類細胞的樣本。
只可惜細胞終究只是細胞,除了確認了能與動物細胞不互斥之外,對於能否繁育還缺了最為重要的條件。
集團從地下黑市弄來五位乾淨且身體健康的雄性作為實驗物件加以改造培育,只等最後的準備工作完成就可以開始實驗……原本應該還得等多幾周的,但是——
厚重的實驗室艙門在眼前重重關上,蕭星星被推進了這間只有一張床的實驗室裡,和那位二號綿羊一起。
“二號會在兩分鐘後甦醒,屆時將強制進入發情狀態。當然,星星你要是覺得害羞的話我們是不會偷看的啦……雖然我確實挺想看看真正的現場,說不定可以找找靈感……”
“咳咳!言歸正傳,本次實驗只有檢測到二號的發情狀態結束才會停止,還請加油吧。”
廣播喇叭的聲音在這裡戛然停止,室內再一次歸於寂靜……其中,兩道呼吸聲顯得尤為明顯。蕭星星看向床上,綿羊小哥躺在上面,穿著類似於手術服的寬鬆上衣,很寬很長,直接蓋到了膝蓋上方,沒有褲子。
他確實很瘦,穿著這麼寬大的衣服顯得更是骨瘦嶙峋,垂在身側的手掌充滿骨感……奇怪的是,他的指甲是尖的,他的腳掌是類似於貓科動物的……四趾和肉墊。
是……混血嗎?
綿羊小哥眉頭皺得緊緊的,在睡夢中仍得不到安寧,從項圈中注射進入的藥物讓他難受得哼哼唧唧,輾轉反側,不一會兒,全身便熱得像是要燒起來。
好熱……好難受……
沉重的眼皮終於有所鬆動,他得以睜開眼睛,看見的卻不是熟悉的營養艙,而是明晃晃的白熾燈和……
他從玻璃的反射看見了有旁人在附近,那是一位女性,是……
可能是睜眼的方式不太對,他眨了眨眼睛,重複了三次,這才終於相信——
人類,那個他只在電視上看過一兩次,但卻從周圍的動物們口中出現過無數次的人類少女……正在和他共處一室。
…
蕭星星自然也發現他醒了,但沒說話。本來就是個社恐,而且還是在這種奇怪的場合,微妙的氛圍當中。她現在還能保持冷靜沒有靈魂出走就已經是最大的努力了。
啊,果然不能得罪變態啊。
她就這樣默默地看著他……身後的那盞燈發呆,正所謂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她好像……也不能怎麼樣。
而對方也一樣怔怔地和她對視著,蕭星星發現他的眼睛是橙紅色的,像是晶瑩剔透的琥珀,其中的橫瞳顯得有些詭異,但配上那副呆呆愣愣的表情,讓她莫名聯想到嚼青草的羊駝。
確實挺像的……畢竟都是羊。
他從床上爬了起來,衣服從歪斜的肩膀滑落,露出溝壑明顯的鎖骨和脖子上的筋。那頭蓬鬆的雪白卷發亂蓬蓬地頂在腦袋上,不太明顯的一對犄角和耳朵隱藏在其中。蕭星星看不見他的耳朵上釘著的耳釘,有聲音從那裡面傳出:“接下來,你的任務就是——勾引她。”
“知道該怎麼做吧?”
他頓時感覺五雷轟頂。
勾引人類這種事情,從他來到這座大樓開始就完全沒有聽說過啊!
…
安尼摩是當今第一大國,與此相對的,就有很多窮得連吃飯都成問題的小國。他的母親就來自其中一個名不見經傳,只有在世界地圖上才能找到名字的國家——比安達。
他的母親是偷渡來到安尼摩的,黑戶沒法找工作,只能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就這樣,他出生了……然後馬上被扔進了垃圾桶裡。
還好有好心的清潔工發現了他並收養了他才得以活下來。可惜沒過多久,爺爺去世,他又淪落為睡在垃圾裡,吃也在垃圾裡的小垃圾……他沒有名字,周圍的動物都是這麼喊他的。
他就這樣渾渾噩噩長大,一無所有地活著。就在不久前,有一群科研人員出現在了他生活的貧民窟裡,大肆宣揚要招收學徒,僅限十八歲以下的雄性青少年。他終於感覺自己幸運了一回,趕在十七歲的這年有餡餅砸在了頭上。
他們身上衣服穿得這麼好,肯定不愁吃穿,就算進去給他們當牛當馬……哦不對應該是當羊當貓也是極好的,更何況是學徒?
一群貧民窟的孩子就這樣被帶到了捷克集團,在第一輪、第二輪、第三輪體檢和身體素質檢查中刷掉了許多人,最後竟然只剩下了他們五個……
他覺得很不可思議,但也很開心。雖然那些白大褂要他們做的事情不是打針就是做……那種事情,偶爾睡過去之後肚子疼疼的,還會教他們怎麼取悅雌性……雖然很奇怪,但他從沒升起過要逃走的意思。
畢竟在這裡的生活不知道比以前好了多少倍。
而現在居然……居然要他去勾引人類!?他只覺得CPU都要燒乾了。
“我……我……”
他下意識地支支吾吾了兩聲,引來了人類少女的視線再一次落到了他身上。
“做不到嗎?做不到的話就只能請你離開這裡了……當初籤的合同上就寫著必須完全聽從上級安排,違約的後果,你明白的吧?”
他知道,就是得賠上他這輩子,乃至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賺不到的一筆錢。
思及此處,他不再與身體的燥熱做反抗,捲起衣服下襬,換了一個據說是非常有誘惑力的姿勢,身後細長的尾巴終於可以解放出來,像楊柳一般搖晃,如水波一般盪漾。
“客、客官,來玩呀~?”
“……”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蕭星星覺得自己急需去洗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