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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你,這是否也是一種謊言。

逃跑計劃第一步,偷一張能夠刷電梯的工牌。

以目前她能接觸到的人來看,除了史瀧……也就只有史瀧了。

她被帶回了他的房間住下,整日朝夕相處,旁的人影一個也見不到,看起來就是將她軟禁在房間裡,而他也鮮少離開過房間。

而他的工牌白天掛在脖子上,晚上洗了澡之後就放在他的辦公桌上,看起來很容易就能拿到手,但……

那傢伙怎麼一個晚上都不睡覺的啊!?

為了觀察他的作息時間,蕭星星硬生生熬了一個通宵加一整個白天,早就困得神魂顛倒,而同樣沒睡覺的史瀧卻能在忙碌了一整天后又開始深夜創作。

“你怎麼還不睡?”史瀧喝了口咖啡,回頭瞄見少女還坐在桌前沒睡,頗有些意外地挑挑眉,“已經很晚了哦?”

“……我不困。”假的,早就困得想死。

她強打著精神,問道:“你不也沒睡,每天晚上都在敲鍵盤。”

“哎呀,吵到你了嗎?抱歉抱歉。”嘴上說著抱歉,但臉上卻一點歉意都沒有,“我喜歡晚上,晚上的時間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你不這麼認為嗎?”

“確實。”她點點頭,“所以你到底在寫什麼?”

這可就問到點子上了,史瀧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想知道?”

“……嗯。”

“那你過來,坐我這裡來。”

他朝她勾勾手指頭,半個身子挪出了桌外,哪裡還有可以坐下的地方。蕭星星剛挪過去,就被抱起坐在了他的腿上,長臂環著腰,脊背貼著硬邦邦的胸膛,溫熱呼吸噴灑在耳後。

蕭星星望向電腦螢幕,密密麻麻的文字中間蘊含的全是曖昧不清的描述和對話,光是看著都令人臉紅心跳——

“你說,如果是你的話,這個時候應該會說什麼呢?”

他問道,文件的最後,空著一段空白的對話,而前文是一段角色撕心裂肺的告白:“我有什麼錯?我只是喜歡你喜歡的快發瘋!為什麼就不能一直看著我!?我只是想要有人愛我!”

她的耳垂被身後人隨意地揉捏著,直到面板被捏得發紅發熱,嬌豔得像一顆茱萸。

“這個角色從未感受過幸福,哪怕一刻也沒有。所經歷的人與事物都在告訴他,愛就是沉重而熱烈的枷鎖,將喜歡的物件綁在身邊,有什麼錯?”

他淡淡地說著,這些都是他寫出來的故事,可說出來時,卻淡漠地聽不出語氣中任何起伏。

“如果星星是裡面的女主角的話,你會怎麼回答?”

史瀧不知道自己想要聽到什麼樣的答案,雖然在他已經構想好的劇情裡,女主角會憤怒地甩開他並義憤填膺地告訴他這不是愛……劇情意外地合理,但是……

他還是有些期待女主角的原型會怎麼回答。

“如果是我的話……”蕭星星思考著,似乎這是一道堪比高考的難題,躊躇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我會跟他說——”

“我愛你,我會一直只注視著你,直到你不會再為愛發狂,不再認為被愛是一種奢侈為止——我會一直愛著你。”

“……”

短暫的沉默之後,靠著的胸膛震了震,史瀧輕笑出聲,似覺得荒唐,又似心中擴出幾圈漣漪:“看不出來啊,你的文學素養這麼高。”

“正因為這是小說……”她也輕聲回道,“我想讓他幸福。”

“是嗎?星星真溫柔啊。”

“那剛才的話能再重複一遍嗎?我想……把它輸入進去。”

“好。”

她點頭:“我愛你,我會一直注視著你——”

誰人的呼吸在那一瞬間錯位,心跳也漏跳了一拍。

“直到你不再為愛發狂,不再認為被愛是一種奢侈。”

手指敲擊鍵盤的聲音越來越慢。

“我會一直愛——”

“我也……呃!”

聲音戛然而止,輸入法指標閃爍著,正巧停留在“愛”這一個字眼上。

他的腦袋無力地垂下,蕭星星順勢看過去,奧菲斯站在身後,手裡拿著一根棒球棍不知所措,那慌張的小表情,根本看不出剛剛那沉重的一擊是出自他手。

“……這棒球棍你從哪弄來的?”雖然跟他說了找個工具,但沒想到居然是這麼粗的棍子……這一下去感覺腦漿都給打散了。

“呃……就是從別的房間裡找到的。”奧菲斯撓撓頭髮,笑得訕訕的,“是不是太……用力了?”

“他、他至少還活著!”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安慰,但現在不是該擔心這個的時候——奧菲斯把昏迷過去的龍貓抬到床上,並找了個繩子將他的手腳捆起來。他都沒有幹過這種看起來要殺人滅口的事情,緊張得手都在抖。

“這樣就可以了吧?”

繩子綁的很緊,估計要掙脫也需要一段時間……已經足夠了。蕭星星點點頭,拿起桌上的工牌,看向奧菲斯。

“你能變成他的樣子嗎?”

“這樣真的可以嗎?”奧菲斯不自然地扯了扯衣袖,變換成史瀧模樣的他依舊改不掉那副怯生生的神態,雖然外表一樣,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芯子不對勁。

蕭星星把工牌戴到他脖子上,用力拍了拍他的背,鼓勵道:“背挺直一點!下巴揚起來,演出那種目中無人的高傲……對了,還有——”

她伸出手,示意他牽上來:“你要抓著我,露出那種變態一樣的笑容。”

“變態一樣的笑容是什麼啊!?”

調整好狀態,奧菲斯牽著她離開了房間。此時已是深夜,但集團大樓(社畜聚集地)不分白天黑夜,每時每刻都亮著燈,玻璃內的實驗室、辦公室二十四小時有人坐鎮。

也許是很少見史瀧這麼晚還帶著她出門,一路上吸引來了不少視線。蕭星星知道奧菲斯緊張得手心都在出汗,表情很僵硬,但還好,至少繃住了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老師,這麼晚了要帶人類去哪?”

正在等電梯時,有路過的一群科研人員上前搭話,他們的視線在他身上來回打量著,奧菲斯脊背一僵,看起來馬上就要原形畢露!

蕭星星趕緊掐他的手心。

“……我去哪裡還需要跟你們報備?”他漫不經心地瞥了他們一眼,“做好自己的事情,別多管閒事。”

“可是……”

“叮。”電梯到達,門緩緩開啟,奧菲斯帶著她走進去,用工牌刷下一樓的按鈕。

“……”也許是早就習慣史瀧的隨心所欲,眾人面面相覷,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未想太多……

“等一下,人類剛剛有戴著監控儀嗎?”

電梯裡有監控,還不能放鬆。蕭星星看著樓層數字一點點下降,心臟也隨之跳得飛快。

她要離開了……馬上就可以——

降到18層的時候,她的腦海中劃過小羊的臉,有那麼一瞬間的猶豫和衝動,她想要帶他一起走。但也只是片刻的猶豫,電梯已經下降,她知道,她連自己都自顧不暇,哪裡還有能力再去多救一個人。

沒關係……她在心裡安慰自己,等她回去以後,一定跟萊恩先生大告特告,非法活體實驗肯定能讓這棟樓倒閉!

電梯在惶恐不安的心情中到達一樓,奧菲斯帶著她走出電梯,遙遙望了一眼大門口的警衛——站在門口的有六位,不知道在外面巡邏的有多少,他們腰間都配了槍還有……看不出是什麼用途的圓盤,奧菲斯一看到它臉色立馬就變了。

“星星。”

他拉住她,臉色是從未有過的凝重。

“等一會我會把你送出去,到時候你就往前跑,絕對不要猶豫或者回頭,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