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收到李柏森的約會邀請時蕭星星正在……遛狗。雖然家裡有兩條狗,但是需要遛的是哪條應該也不言而喻。她也是真的很佩服荀琿的體力,明明白天接受了那麼高強度的訓練,到了晚上還能如此精神十足地說想要和她一起出去散步,遛狗一詞甚至還是從他自己口中說出來的。
散步就散步吧,晚飯吃得挺飽的,剛好消消食了。
彼時,精力絲毫不見頹勢的荀琿再一次跟黑鷹打了起來,打得混天暗日,為了保證她的安全,駱逸恩帶著她離開了鬥毆現場。
他們一前一後走在月光鋪出來小徑上,除了有規律的腳步聲,便是晚風掠過樹葉輕盈而又悠揚的沙沙聲。他們誰都沒有說話,淌著月光吹著風,寧靜又愜意。
“叮咚。”
她的手機忽然響了,在這夜色中顯得無比突兀,驚擾了這一方祥和的空氣。蕭星星停住腳步,拿出手機點亮,映在螢幕上的資訊通知是——
“約會……”
說起來,上一週李柏森確實也約她出去玩了,但剛好有事就拒絕了,而這一次……於情於理都沒法再拒絕了。
於是她沒想太多,直接回復了一個好。
“……”
夜風蕭瑟,即將入冬的天氣已經帶著沁人心脾的涼寒。蕭星星莫名打了個寒顫,卻不是因為風,而是頭頂上那道過於刺痛的視線。
白狼先生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側,那雙藍眸在黑夜裡顯得格外的幽亮,又或許只是手機螢幕的反光。他就這樣不言不語,不喜不悲地將目光落在她身上。
眸光就如同這月亮一般清冷,光暈氤氳,彷彿時間都在這一刻停止。
蕭星星猜他應該是看到了自己的聊天介面,但又沒有什麼好解釋的,畢竟駱逸恩一直在她身邊,他什麼都知道,但什麼都不說……
好像子那天難得的示弱以後,他就再也不會讓自己那副不像話的失控情緒暴露在她眼前,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又回到了剋制禮貌的僱主和保鏢的關係,為此蕭星星還覺得有些可惜。
她沒有解釋什麼,只是關上了手機快步往前走了幾步。
“週末我要出門了。”她走在前面,聲音被風捲到後面,飄進了駱逸恩耳蝸中,聽起來涼涼的,“你可以休息一天嗎?”
意思很明顯,是不想被他打擾的意思。
駱逸恩自己都沒意識到拳頭已經攥緊,他穩了穩呼吸,才說道:“這個需要上級安排。”
“哦……”
“需要我為你報備一下嗎?”
“嗯,麻煩你了……”
她表情有些苦惱,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白狼盯著她背影的眼神宛如野外餓急了的野獸。
…
蕭星星剛洗完澡出來,就聽見一陣敲門聲,她前去開門,只見門外是換下了制服的白狼,寬鬆的家居服襯得四肢纖長具有骨感,平時被襯衣緊緊包裹住的喉結和鎖骨通通都暴露出來。他的發像是剛洗過,蓬鬆且帶著溼潤的氣息,散發著好聞的香精味,鬆鬆地紮起垂在身後。
他來只是為了跟她傳達一下已經向上面傳達她要出門的事情——這其實是件小事,就算明天見面再說也不遲,但駱逸恩還是忍不住……想要見見她。
他不知道少女也是才剛洗完澡,黑髮還有些溼潤,臉頰浮著兩抹被熱汽燻出來的紅暈。她眨眨眼睛,微微潮溼的眼睫毛像是蝶翅那般翩飛,她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頭髮上,眼眸亮晶晶的,似是興趣盎然。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她說完這句話後就沒有移開視線過,盯得駱逸恩有些緊張,喉結不住地滾動。
“那我就先——”
“其實我一直有一個問題。”蕭星星突然道,眼底充滿好奇,“你們動物這麼多毛毛,每天都需要洗澡嗎?”
“……”確實沒想到是這麼純真的問題,駱逸恩為自己的心猿意馬感到心虛。
他點點頭,認真回答道:“也並不是所有動物都會每天洗澡,按個人需求吧。而且,我們的浴室都會有烘毛機,功率高的話很快就能幹。”
“嗯嗯……那你們洗澡的時候會掉毛嗎?會不會把下水道堵了?”
“會掉,下水道堵是常事,所以城市市防最重要的都是下水道工程。”當然,市面上也有很多防掉毛沐浴露,但跟身體自然的新陳代謝比起來都沒什麼效果。
蕭星星點點點頭,又丟擲一個問題:“那像駱逸恩你這樣的長毛動物,是不是每天睡醒都需要梳很久的毛啊?”
“……”明明梳毛是很正常的事,他的確也每天都會花一段時間認真梳理整齊,但不知為何,被她說出來駱逸恩莫名感到一丟丟羞恥,“這並沒有什麼,每天保持外表整潔乾淨也是工作的一環。”
“那……你現在需要梳毛嗎?”拐來拐去,她終於問出了心中憋了許久的想法,“我想幫你梳梳毛……”
蕭星星其實早就覬覦他們這身毛茸茸的皮毛很久了,特別是這種剛清洗過的狀態,軟綿綿飄忽忽的,就像是雲朵一樣——摸起來肯定很舒服。
“……”白狼先生的腦子停轉了兩秒,最後是身體自動回應的,“好,可以。”
不可能會拒絕的,他也早已忍耐許久。
…
養過長毛寵物的人應該都知道,梳毛是一件耗時耗力的耐心活兒,但蕭星星沒養過,也沒梳過,所以才對此興致勃勃。
當白狼先生坐在她的床上,散開那頭潔白如雪的長髮時,她好像真的聞到了冰雪的味道,凜冽而清涼,但卻不刺骨,如半融的冰川,一點一滴從冰錐尖端滴落的那一滴水珠,是溫和的氣息。
手掌輕輕撫上去,卻又是柔順綿滑的觸感。天生略帶捲翹的髮質,所以束起來的時候顯得髮絲濃密,純白的髮絲末梢帶著一些淺灰的顏色,越到末端顏色越深……這種不用染就自帶漸變色的頭髮可真是令人羨慕。
蕭星星拿著梳子一點一點梳理著他的頭髮。白狼先生坐得身姿端正,脊背未曾有過一絲彎曲的弧度,仔細觀察的話,那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從剛才開始就沒有送開過,就連背脊都有一絲絲的顫抖……
毫無疑問,駱逸恩是緊張的,他也是第一次單獨進到她的臥室裡,甚至還坐在她的床上。眼前所見之處,鼻尖所嗅之氣全都沾染上她的痕跡,愈發讓他意識到自己在此時是完全……獨佔她的。
梳子在頭皮摩擦的力度很舒適,從後腦勺到脖子,再到脊背。仔細想想,自從離開家裡以後就再也沒有人這樣摸他的頭髮了——第一次是她,第二次……還是她。
“小姐。”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乾啞得厲害,像是從別的器官發出來的。
“嗯?”
“如果我說,我也想要和你約會……你會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