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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意社畜,線上泡澡

聽到門口傳來開門聲,待在客廳裡看電視的蕭星星立刻探出了身子去張望。

“德拉科先生歡迎回家!”

她趴在沙發背上,卻發現蜥蜴大叔的狀態有些不對;眼皮耷拉了0.5毫米,尾巴搖動的頻率變慢了1.6秒……

“我回來了。”

就連聲音以低了2.25度!

他身上帶著一股寒風的氣息以及酒精的氣味,平時一絲不苟的衣領早早鬆開,取下了領帶,那整齊無皺褶的西裝外套上多了一些褶皺,如果說這是風塵僕僕造成的痕跡的話未免有些牽強,可要說發生了什麼——

“德拉科先生,你怎麼了?”蕭星星小跑到他面前打量道,“你喝酒了嗎?”

他的手臂被人扶住,德拉科看著眼前滿臉關切的少女,沉默地搖搖頭。

“喝了一點,沒事。”

他將公文包放好,接過少女遞來的杯子喝了口水,突然道歉道:“對不起。”

“什麼?”

“我把你送我的花弄丟了。”他十分沉靜且快速地承認了自己的罪名,“抱歉。”

“……”

其實蕭星星的第一反應是“就這?”,但看德拉科真的很痛心疾首的樣子,她硬生生將即將脫口而出的話改成善解人意的“沒關係的,只是一朵花而已。”

“有關係。”這一聲的語氣很生硬,執拗又倔強……這本不是應該用來形容他的詞語,德拉科垂下了眼眸,眼底閃過一絲道不明的……難過。

“弄丟了一朵的話可能就再也湊不齊九十九朵了。”

蕭星星愣了愣,很快便清楚這句話的意思——誰也不知道她會在這裡待多久,說不定明天、後天大後天就會有人帶她回去。

她不可能會在這裡待很久。

“那我再多做一朵……不,五朵補回來送你!”

可德拉科只是看著她笑了笑,是無奈的苦笑。他拍了拍少女的頭頂,深深地嘆了口氣:“那不一樣……算了,你說得對,只是一朵花而已。明天也還會有的,對嗎?”

“對,會有的。”

得到了她的承諾,德拉科很快便恢復了原樣,只是還是顯得有些疲憊,說了聲“我先去洗澡”後便直接走進了浴室。

“……”

她完全沒有想到他會因為弄丟了一朵紙花而這麼失落,這讓蕭星星有那麼一丟丟的心虛——因為她那時候承諾的神秘大獎完全就是心血來潮說出口的,具體內容是什麼完全沒想好……她錯了!她馬上就開始想!

當分針在鐘盤上跨越了大半圈,浴室那邊卻仍然沒有動靜時,蕭星星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他在浴室裡待得太久了,再聯想到剛剛身上的酒味——她輕手輕腳挪動浴室門口,敲了敲門:“德拉科先生,你還好嗎……?”

“……”門內沒有動靜,一些不太妙的想法在心中滋生,像是什麼醉酒溺死,浴室摔倒磕頭……她又多叫了幾聲,通通都沒有回應,不禁愈發焦急起來。

“德拉科先生!我要進去了!”

她擰了擰門把手,沒有鎖,能夠輕而易舉地推開——

浴室裡並未氤氳著熱汽,地面淌著一層淺淺的水漬,倒映著昏黃的燈光。有什麼東西在反射著光線,照得天花板波光粼粼。

嘀嗒、嘀嗒,流水聲不停地滴落著,混雜著緩慢的,讓人起雞皮疙瘩的爬行動物蠕動的聲音,沙沙的,彷彿破繭而出的蠶蛹……

纖長的尾巴垂掛在浴缸邊緣,熟悉的墨綠色鱗片顏色變淡了些,仔細一看,那上面覆蓋著一層半透明的薄膜,尾巴尖尖不停地磨蹭著浴缸壁,那一層薄膜欲掉不掉地掛在上面,滴滴答答地滴著水。

蕭星星總算知道這浴缸壁上的凸起都是什麼作用了——德拉科先生正躺在魚缸裡,漫過身子的水面上浮著零零碎碎的薄膜,他雙眼緊閉,浸溼的黑髮貼在臉上,額上兩個凸起的小尖角彷彿隱隱發光,她竟從那張臉上看出些難受的神情。

“唔……”

水底下有東西在伏動,拍打出幾叢小幅度的水花,水面浮起尾巴的下半段,又沉下去,盪出層層漣漪。

他正在蛻皮……蕭星星愣在浴室門口,面對這樣的情況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她看到地上倒著一個空瓶,撿起來一看,發現是蛻皮軟化劑。軟化劑是他常用的應該沒問題,但在後面的注意事項裡明顯寫著一項「請勿在喝酒後使用,否則可致醉酒狀態加重。」

“……”

得了,她的猜想沒有錯,要是再晚進來一些,真的要釀成醉酒溺死在浴缸裡的社會新聞了。

雖然知道不能繼續讓他在浴缸裡躺著,可是僅憑她這小胳膊小腿的也沒辦法將人扶起來,這下該怎麼辦才好啊……

德拉科做了一個夢,夢裡的他回到了孩童時代,那大概是很久之前了,見到了早已過世的母親。

那時候他第一次經歷蛻皮期,渾身癢得厲害,不知道該如何把該褪下來的皮蹭掉。癢得受不了的時候,母親才會出手幫助他脫掉身上的皮,動作輕柔,讓他懷念不已。

這是母親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幫助他蛻皮,從此以後的每一次蛻皮都是自己熬過來的,早已習慣了這種抓心撓肺的瘙癢。

母親在夢裡出現,那雙手輕輕撫摸著他的尾巴,柔軟的指腹一點點蹭開開裂的軟皮,以極其輕柔的力道將這層軟皮從尾巴上剝下來。

爬行動物的蛻皮是極為隱私的事情,剛換的鱗片也會比平時更柔軟一些,連線著神經,任何的觸碰都能引起反應神經的顫慄。

“唔……”

母親的臉在夢中淡去,那雙手卻並沒有移開,在鱗片上撫摸,勾勒著每一塊的形狀和邊緣,並不帶有曖昧的味道,但在這種時期下,他還是無意識地甩動著尾巴,勾住了那雙手的手腕,想讓她離自己遠點。

“……先生,你……坐起來一點嗎?”

模模糊糊的女聲闖入腦海,他聽懂了,並且配合地從浴缸裡坐起來。

嘩啦啦——水流從身上傾洩而下,水溫不熱,但他也不會感覺到冷,注意力完全被扶在背後的手奪去。

是誰……?

德拉科努力集中精神,睜開眼睛,燈光閃得他有些眼花,面前的一切事物都在重影,但唯有她是清晰的。

“……星星?”

他沉沉吐出這兩個字,被叫到名字的少女眼睛一亮:“德拉科先生你醒了?!”

“……”

“你好像喝醉了,繼續待在浴室裡挺危險的,要不要先出來……啊!”

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藏在溼發下的稜形瞳孔在這一刻散發出他這個種族特有的危險性,微微泛著紅光,白翳扇動,宛若被毒蛇盯上的陰冷。

蕭星星有些緊張,嚥了咽口水:“德、德拉科先生……”

長尾從水裡翻起,濺起了大量水花。

他說:“背好癢,幫我撓撓。”

蕭星星:“……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