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人就是這樣的。
一旦意識到自己無法失去,就很難淡然自若。
蔣思蘭之前還能從容地和其他男人來往。
因為當時的她還覺得,這些男人只是用來刺激陸清遠的工具人,讓陸清遠知道,她蔣思蘭並不是非他不可。
顯然,經過這次,她意識到,外教再帥,學長再壯,也抵不上一個陸清遠能帶給她的好處大。
在越發意識到自己無法失去陸清遠後,她有意識地開始避免和其他男人的來往。
沒有人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人人都覺得這是蔣思蘭和陸清遠複合了,終於想明白了,不再拈花惹草了。
也有人覺得這是陸大總裁一根殺威棒一個甜棗,終於把人給降服了。
這當中自然免不了對蔣思蘭的議論。
笑話她折騰來折騰去,最後不還是要乖乖當陸總的小嬌妻的有。
羨慕嫉妒她即便是之前做了那些醜事,卻還是能讓陸總來找她複合的也有。
期待她再次惹怒陸清遠,最後被陸清遠拋棄,自己能取而代之的更有不少。
但蔣思蘭經過了之前那半個月的“折磨”,對這些小範圍內的議論根本不放在眼裡。
畢竟,在陸清遠的保護下,只要她不主動上論壇微博搜尋名字拼音縮寫,這些言論根本就進不到她的眼前。
真正讓蔣思蘭難受的是,她必須要將自己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陸清遠身上。
就好像是當年她媽一樣。
明明自己有工作,工資還比繼父高,卻偏偏死心眼地把所有一切都投注到這個男人身上。
因為繼父一句想要她照顧,就辭了那份高薪工作,換了一份工作時間更自由,工資卻也更低的文員工作。
因為繼父一句想要孩子,明明已經年近四十,卻還拼著命想要懷孕,結果卻因為打針太疼一時恍惚出了車禍。
前車之鑑近在眼前,蔣思蘭一度非常焦慮。
也許是她的表現讓陸清遠滿意,也或許是她的焦慮被陸清遠發現。
藉著大四實習的名頭,陸清遠光明正大將蔣思蘭以貼身助理的名義帶在身邊。
時時刻刻能在陸清遠身邊,蔣思蘭更進一步意識到了陸清遠的優秀。
同時,以正式女友的身份陪伴陸清遠參加各種正式場合和宴會,也進一步拓寬了蔣思蘭的眼界,認識了許多她過去十幾年從沒想過會結識的人物,夯實了她的地位。
蔣思蘭的確一度沉溺於那些身份高貴的人對她的奉承討好。
但很快,她終於意識到了另一件事——這麼優秀的陸清遠身邊當然不缺覬覦他的女人。
她無法抑制自己對這些女人的妒忌和負面猜度。
那個穿著短裙露出一雙長腿的助理,總是找各種名目到總裁辦公室來,是不是想要勾引陸清遠?
那個明明胸大還穿著緊身白襯衣的員工,為什麼會在陸清遠面前故意抬頭挺胸?她是不是故意的?
還有那個把水潑到陸清遠身上的小新人!怎麼的,還想當著她的面上演一出霸道總裁笨蛋新人的戲碼?
如果說公司裡這些大大小小的員工,陸清遠還能聽蔣思蘭的話,要麼辭退了要麼調到別的部門去。
那圍繞在陸清遠身邊,各種世家名流的千金小姐,和各家公司的女高管,就完全不是蔣思蘭隨便一句話,陸清遠就能不接觸的。
蔣思蘭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很不可理喻。
明明那些人都只是工作需要,是為了公事。
但每每看著她們光明正大地站在陸清遠身邊,說的都是蔣思蘭聽不懂的東西,偶爾對視一眼,眼裡也是蔣思蘭看不懂的東西。
蔣思蘭白天看著這一幕,就難以自抑得開始焦慮,一焦慮就忍不住要作妖。
到了晚上,看著躺在自己床上,熟睡還不忘摟著自己不放的男人,又不免後悔白天的失態。
但到了第二天,又是一輪迴圈。
陸清遠或許是察覺到了她的問題,每次因為公事必須要和別的女人相處後,總會以各種名目送她前十幾年都沒見過的各種珠寶首飾,名包名車。
有一次甚至還直接將江州市中心一個世家幾個億的房子劃到了她名下。
陸清遠還不只是送一些死物,還會固定時間陪她去旅行,甚至還會花時間陪她逛街,陪她去遊樂園,陪她去給寵物洗澡,做盡一切常人想象中,陸氏總裁絕對不會做的各種事情。
蔣思蘭一邊為那些層出不窮的女人甚至是男人焦慮難安,一邊又不可抑制地沉溺於這些明顯的特別待遇。
她深知這是個死迴圈,卻又無力改變現狀。
這樣的日子過了足足半年,某一天,她半夜被雷聲驚醒,去洗手間洗漱時抬眸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恍惚覺得看到了幾年前的生母。
一樣的草木皆兵,看誰都是小三,連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覺得她要勾引自己男人。
一樣的滿眼疲憊卻又夾雜著神經質,精神高度緊繃,因為陸清遠的安撫得到片刻放鬆後,面臨的卻是加倍的焦慮。
蔣思蘭甚至覺得,再過不久,她或許就能看到自己和生母一樣,滿臉血跡和傷痕,雙眼不得瞑目地躺在血泊中,再也爬不起來。
蔣思蘭突然就不知道自己這半年到底在幹什麼。
她不自覺地拿手去搓自己的面板,搓自己的嘴唇,越搓越用力,面板越來越紅,她卻越來越興奮。
最後,她忍不住將自己的臉埋進了裝滿了水的洗手池裡,窒息讓她眼前發黑,卻也讓她的腦子前所未有的清醒。
“呼!”
足足一分鐘後,她將臉抬起來。
看著鏡子裡滿臉水珠臉色蒼白的自己,蔣思蘭終於啟唇,笑了。
可下一秒,小腹傳來的一陣猛烈的刺痛讓她霎時低頭抱住了肚子,嘴裡止不住地發出一陣痛呼聲。
腳下止不住的軟。
眼前也一陣陣發黑。
失去意識前最後一秒,她清晰地聽到了不遠處陸清遠的聲音。
“思蘭!!”
再次醒來,她躺在了陸傢俬人醫院的病床上。
病床邊,是雖然沒有說話卻渾身柔軟氣息的陸清遠。
邊上,一個醫生滿臉笑意:“蔣小姐,您懷孕了!”
蔣思蘭一怔,下一秒,她嘴角向上勾起,笑得極其燦爛。
這孩子,來得多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