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墨沉哥?你怎麼這麼快就來了?對了對了,劉洋在屋裡呢。”
史正平剛剛想離開,就撞見了楊墨沉。
楊墨沉見史正平沒什麼事情,便匆匆進屋,看見了站在水缸旁邊的劉洋。
瞬時間,小小的低矮的堂屋裡擠滿了人,楊墨沉,史正平,魏彤,劉曉曉,周瞳,劉洋,還有渾身是糞尿的馬銳。
仲夏時節,楊墨沉進屋之後,卻沒來由的打了個寒噤,彷彿進入了數九寒天。
是這種感覺……
楊墨沉,一下子就警惕起來了。
藉著火堆的光芒,楊墨沉看清楚了劉洋那可怕的樣子——渾身是血,好像剛從血池裡爬上來的九幽惡鬼!
“人是不是你殺的?人頭是不是你砍的?”
楊墨沉和劉洋隔著一堆火光,警惕的看著他。
劉洋抬起自己的雙手,仔細的端詳,過了一會兒,緩緩開口說:“他們不該死嗎?我這樣做,是為了我母親而已,有什麼錯?”
“為什麼砍下人頭?”
“沒有為什麼?哦,不,為什麼,接下來你們就知道了吧,哈哈。”
劉洋乾笑了一聲。
史正平看著好像已經瘋了的劉洋,說:“你的母親已經死了。”
“不,不可能!”
劉洋笑了笑,便往後退了一步,緊緊的靠在水缸上。
史正平在一旁不曉得這兩個人在說些什麼,便問:“墨沉哥,你們在說什麼?什麼人頭不人頭的?”
劉曉曉再也忍不住了,從楊墨沉身後走出來,一步一步的走向劉洋。
“劉洋,真的是你——殺了我大哥,大嫂還有二哥嗎?”
劉曉曉的淚水,快要流乾了……
在黑樹林墳地,親眼看見三具親人的屍體,劉曉曉的心臟好像被野獸撕碎了。
當她再明白過來,親手殺了自己親人的兇手是劉洋的時候,那一瞬間,她感覺到天都要塌了。
劉洋見劉曉曉突然冒出來,身子一怔,愣愣的看著劉曉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甚至,眼淚都流不出來。
他就直勾勾的看著劉曉曉這個昔日的玩伴,眼中充滿了仇恨,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
“我……”
“你說,是不是你殺的?”
劉曉曉痛苦的看著雙手沾滿了親人鮮血的劉洋。
“他們……”
劉洋站在劉曉曉面前,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低著頭哽咽。
“你為什麼變成了這個樣子!為什麼!劉洋,你不是這樣的!為什麼要殺了他們!為什麼啊!”
劉曉曉看著預設低下頭的劉洋,在這一刻爆發了。
一連串的為什麼,讓原本低著頭認錯的劉洋又抬起了頭來,冷哼了一聲,痛苦的微笑著緩緩張口道。
“為什麼?現在你在問我為什麼?他們本來就該死!這裡的人,全都該死!殺了我媽媽,還問我為什麼殺了他們?你是不是在搞笑?”
“劉曉曉!你也知道我母親不是那樣的人,為什麼他們殺人的時候你沒有問為什麼,現在反而在問我?我做著他們相同的事情,你現在反而來教訓我了!?”
“沒錯,我是膽小,我懦弱,但是我現在不了,我親手殺了他們,砍掉了他們的腦袋,我懦弱嗎?我要救我的母親!”
史正平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扭頭對楊墨沉說:“墨沉哥,不對啊,我們本來是這次任務的中心,但我怎麼覺得,現在我們成了觀眾,在看一場苦情戲了呢?”
楊墨沉嘆了口氣說:“我也不知道這次恐怖世界的用意到底是什麼,不過咱們還是小心為妙,離任務結束還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能掉以輕心。”
史正平指向還被繩子綁的死死的馬銳說道:“明白——不過,馬銳怎麼處理他?”
“他怎麼了?”
楊墨沉現在也聞到了一股不好的味道,捏著鼻子問。
史正平只好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墨沉哥,不能就這樣放過他啊,要不是我機靈,早被這傢伙給敲死了。”
史正平狠狠的說。
一聽史正平要求楊墨沉處罰自己,馬銳撲通一下就跪下了,哭著說:“墨沉哥,正平哥,都是我鬼迷心竅,我沒想背後捅你刀子的,都是她,都是這個娘們,她說要給你個教訓,我才…我才…這都不能怪我啊。”
馬銳也是迫不得已下跪的,不然男兒膝下有黃金,他怎麼給這幫人跪?只不過在恐怖世界這個世界中,他不得不下跪。
自己都能輕而易舉的殺死王熊,別人也能輕而易舉的殺死自己啊!
“你別過來!”
楊墨沉捏著鼻子擰著眉毛制止住了跪著走向他的馬銳。
“馬銳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別往我腦袋上扣屎盆子行不行?我什麼時候讓你教訓正平哥了?”
周瞳眼看馬銳把事情推諉給自己,立馬落井下石,表明自己的立場和忠心。
周瞳說:“別看我和正平哥有過摩擦,但我周瞳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再怎麼說,正平哥也照顧了昏迷的我這麼長時間,我怎麼能對正平哥下黑手?你馬銳別在這裡血口噴人。”
史正平見兩個人又撕起來了,不耐煩的喊:“夠了,能不能閉嘴清靜會,聽墨沉哥怎麼說!”
楊墨沉想了想,看了看跪著的馬銳,說:“行了,看他道歉這麼誠懇,就給他鬆綁,讓他去洗洗。”
“不是,墨沉哥,他可是差點要了我的命啊。”
“這不是也沒要你的命啊,再說他都這個樣子了,還被你打了頓,你說還能怎麼辦?”
楊墨沉笑道。
馬銳一聽楊墨沉要放過他,頓時鬆了口氣,一個勁兒的在地上磕頭認錯。
史正平一副著急上火的模樣,說:“墨沉哥,你這……”
楊墨沉無奈的笑道:“大人大量,就這樣了,你還想把他怎麼著?殺了他?”
史正平嘆了口氣,憤憤的說:“也只能這樣了,罷了罷了,誰讓俺是墨沉哥你的人呢——給老子滾蛋,趕緊去洗洗,別讓我聞到你身上的臭味,不然再踹死你。”
馬銳剛剛站起來,想離開堂屋,楊墨沉閃到了他的身前。
“墨沉哥…您還有什麼事嗎?”
楊墨沉皺眉看著馬銳,說:“我不希望有下次。”
“下次?不不不,墨沉哥,不會有下次的,這次是我鬼迷心竅,您放心,不會的!”
馬銳近視眼,卻也看清楚了楊墨沉的冷峻的面容和可怕的眼神。
“這樣最好,要是有下次,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明白嗎?”
“是是是——明白,明白——”
不知道怎麼回事,看著楊墨沉,馬銳竟然有些打哆嗦。
馬銳馬上從地上站起來,拖著繩子跑出了堂屋,洗他身上的臭味去了。
而劉洋和劉曉曉,還站在水缸前,兩個人一句話都不說,都在抽泣。
“墨沉哥,現在怎麼辦?”
李小聰在一旁問。
“靜觀其變,我們不是警察,管不了這些事,恐怕劉洋在村子裡免不了一死了,殺了這麼多人……”
楊墨沉搖頭,從心裡覺得劉洋可憐可嘆。
聽到楊墨沉和李小聰倆人的談話,周瞳卻湊了過來,笑嘻嘻的說:“那啥…墨沉哥,我能告訴你個事不?”
“你說。”
“就在之前我們進來的時候,我注意到了劉洋,看見他趴在水缸上倒騰東西,你看,地上的蛇皮袋子就是他拿進來的,是不是他,還想對村子裡的人不利啊?如果是這樣的話……”
周瞳欲言又止。
所有的人注意到了地上的蛇皮袋子。
“劉洋,你夠了!你還想殺多少人才能洩憤!?我承認,他們殺了你母親,是他們的不對,但是,你也不能這樣無休止的下去,你這樣做,你母親的在天之靈能好受嗎?”
劉曉曉哽咽的吼著,她的心何嘗不是很痛?劉洋殺了自己的親人,她感到心痛。
劉洋變成這個樣子,她也感到心痛。
到底誰對誰錯?
在劉曉曉看來,誰都沒對。
既然做錯事的人已經死了,但是她還想把劉洋拉回正道上,別讓他繼續這樣。
可惜,已經晚了。
劉洋破涕為笑,就像瘋了似的哈哈大笑說:“我母親?我母親好的很,哈哈,她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李小聰拉了拉楊墨沉的袖子,說:“墨沉哥,那口大水缸。”
楊墨沉他們把目標鎖定在了水缸上。
“你想到了什麼?”
“那四顆人頭在水缸裡——”
突然,李小聰抱住了他的腦袋,蹲在了地上。
“墨沉哥——預感——”李
小聰咬著牙,說出了這幾個字。
這時候,楊墨沉也覺得無比的森冷,那股感覺,強烈了!好像腦袋裡的某根神經,一下子就崩了起來。
“鬼魂!大水缸!”
李小聰猛地從地上站起來,指著前面的水缸喊道:“曉曉,劉洋,離開那個地方!”
在場的所有人還不明白怎麼回事的,楊墨沉便跑向了劉曉曉和劉洋,顧不得中間的那堆篝火。
但——
終究是晚了一步。
水缸上的蓋子,被水衝上了半空。
一個由水組成的碩大的人頭,從水裡冒了出來,一口就含住了劉曉曉的腦袋。
劉洋轉過頭,看著半空中的人頭,驚喜道:“母親!!是你嗎!?”
“劉洋!離開這兒!都離開這兒!那是鬼魂!”
劉洋已經聽不到楊墨沉的喊聲了,狂熱的想要擁抱這個從水裡湧出來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