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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章 偷渡

偷渡的船隻又髒又臭。

上頭還掛著零碎的海草,鹹腥的海水味竄入鼻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

雲傾有著輕度的潔癖。

但在這樣特殊的情況,她無法抱怨。

船上的人的穿著可以用邋遢來形容,甚至還有幾個外國長相的男人一直往她這裡瞥。

即使雲傾故意往臉上抹了些灰。

但是亡命之徒就是這樣,於那些男人來說,女性在這艘船隻上,就如同可以隨意狩獵的羔羊。

雲傾沒時間在意這些令人噁心的凝視。

她扶著牆儘量坐直了身子,身上蹭到了更多的泥灰。

同時也不小心牽扯到了肩膀的傷口。

“嘶……”

一陣悶哼過後,她從身上的衣服口袋裡,摸出了塞里斯給她準備的小型醫療包。

她抬頭觀察了一下四周,動作很隱蔽,周圍的人沒有察覺到她。

但顯然,這個位置並不方便換藥,也並不方便起身離開。

偷渡的船上本就是人擠人,能獨自窩在一個空位本就已經幸運至極。

這時,身邊的幾個女人向她投來了視線。

雲傾敏銳的感受到那幾道目光,那感覺和男人投來的凝視不同。

一個是膈應,噁心。

另一個,則是……

則是像有著主人的獵犬,正在尋找機會為主人搜尋獵物。

這樣的眼神很少見,卻在雲傾寥寥幾年的殺手生涯中見到的不在少數。

這艘船上的婦女,大多是來自越國或是緬國。

她們有的是跟著買主,或是隨著賣主去尋找買主。

反正結局都是一樣。

在精神的摧殘和肉體的折磨下,或許本該有的善良早已被消磨殆盡。

那幾道目光便是如此,帶著令人渾身泛冷的惡意。

是要拉著她一起墮入地獄嗎?

雲傾扯了扯嘴角,心底滿是譏諷,被長髮遮住的狐狸眼如深潭般深邃。

“真是可笑啊……”

似是自嘲一般的呢喃,她的腦中不斷浮現著梵妮被槍射中然後墜樓的場景。

她應該不想在這個時候和自己在另一個世界相見吧。

畢竟人生最黯淡的時光,她總是對自己說:

“小姐,請你活下去。”

梵妮從不叫她“安蒂萊特小姐”或是“謬瑞爾小姐”。

或許在梵妮眼裡,那些稱呼是禁錮她多年的枷鎖。

“那就……遵循你的願望吧。”

“我會活下去。”

“就像你的靈魂,總是會與我同在。”

“即使你已不在我身邊。”

她心中的話,由內而外環繞在她的耳畔。

如此的清晰,蓋過了危險來臨之際時耳邊的轟鳴聲。

雲傾的手鬆開了醫療包,而是微微上移,摸上了腰間特製的匕首。

那是她從江念嘉那裡收到的禮物,也是她用來保命用的東西。

雲傾的動作並不明顯,在獵手的眼中,她如同一個孤立無援的,隨時可以宰殺的羔羊。

其中一個身著花色襯衣的女人被身邊叼著煙的男人推了推,她面色萎黃,長長的頭髮凌亂到結在一起,頭髮的主人卻沒有時間,或者說是沒有心思去打理。

花襯衣女人朝雲傾走了過來,面上的表情在雲傾看來是有些糾結的。

雲傾低著頭,眼前出現了女人穿著運動鞋的腳。

那鞋子看起來很合適。

花襯衣女人在她面前嘰裡咕嚕說了一串話。

雲傾知道那是緬國語言,卻只能靠多年在緬國做任務的經驗分辨出“姑娘”“跟著我”這幾個單詞。

“你在……說什麼?”

她壓低了聲音,聽起來就像是一隻軟弱的小鹿。

花襯衣女人沒想到她說的是中文,怔愣了一瞬後,她神情緊張地拉住了雲傾的手,又慌里慌張地回頭看了一眼。

緊接著,她操著一口並不算流利的中文說道:

“我會……一點點中文……你是……華國人?”

雲傾點了點頭,神情卻還是一副不信任的緊張模樣:

“你找我有事嗎?”

花襯衣女人趕忙在她身邊坐下:

“你看到那邊的……那個抽菸的男人了嗎?”

“他……他想欺負你……想帶你走……想讓我來……來騙你走……”

“我看你……年輕,我不想騙你……你千萬……千萬小心,要不……你跟著我……我帶你到安全的地方,直到下船……”

女人的眼神殷切且明顯帶著擔憂,雲傾鬆了口氣:

“好……我受傷了,你能扶我一下嗎?”

花襯衣女人趕忙站起身摻著雲傾站了起來:

“就往……往左邊走……那裡都是,都是來打黑工的……他們不會有壞心思……”

她摻著雲傾往左邊的方向走去,雲傾安靜的跟著她,依舊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鹿一般瑟縮著。

等到了輪船左邊的拐角處,女人剛欲開啟船艙的門,雲傾便反手將女人扣在了牆上:

“你想這樣子,騙走了多少無辜的女孩?”

花襯衫女人的眼神閃躲著,神色是難掩的慌張:

“你……你在說什麼?我,我沒有騙你……”

女人的話音剛落,雲傾的匕首便抵在了女人的脖頸處,嘴角勾著一抹危險的笑意,同剛才的怯弱無害截然相反。